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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梅花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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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在江南过的很好,又回到了家,这种感觉在我进府的一刹那就来了。这里,我曾在这儿过了无忧无虑的五年日子,但现在物是人非,只不过有一点伤感之意罢了。
按日子,阿玛也应该给我安排替身侍女,正想着,只见阿玛带来四个女子,个个长得端庄,让人看着心里很是舒服。
“你们赶紧来拜见格格。”阿玛说。
阿玛说完,她们便向我请安:“奴婢芷溪,奴婢汐萤,奴婢雨霏,奴婢萍儿,给格格请安。”
请毕,我道:“你们其中谁认识一两个字?”
其中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子道:“奴才只读过一两个月书。”
我轻声说道:“萍儿。”
她说:“奴婢正是萍儿,萍水相逢的萍。”
我想:萍水相逢,就如我和她相逢是一样的。我便道:“阿玛,我便要萍儿了。”
阿玛看向萍儿,说:“也好,这丫头看着与你有些相像,也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孩子,既然你要了她了,阿玛便给你。”
我看到其他三个的女子,说:“阿玛这些女子,您交给府中的婆子们,让她们跟婆子们学一些刺绣什么的,将来也好做一些活儿。”
“如此甚好,那就将她们交给宋嬷嬷吧!”
“格格,萍儿想知道,您为什么会要萍儿,在我们这些人中,要论最好的,就是汐萤了……”
“我不爱太耀眼的人,只是普普通通便可。况且,你还识得几个字,有时我闷了,可以跟我说笑说笑。萍儿,你今年几岁了?”
她规规矩矩地说:“奴婢今年五岁。”
我说:“既然你比我小一岁,那么你便当我是你的姐姐吧。”
“奴婢不敢,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就是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我想了想,便道:“好吧,等你以后了解了我的为人处事后,你就会当我为你的姐姐了。我呢,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环珮给你。你就拿上吧!”
这个环珮是在京城时,管家带我去买的,这玉是上好的和田玉,在上面雕琢了一只只的莲花,只因想到江南的采莲,所以才买下的。
她看着这环珮,眼中已有了泪水,说:“奴婢只不过一乡野之人,怎能要格格的东西,格格还是收起来吧,这一看就是好东西,与奴婢怎能相配。”
我摇了摇头,说:“你从今以后就是我的贴身婢女了,也不能看着太过朴素。不然,若以后去京城,那些格格们的婢女该瞧不起你,那些格格们也就该瞧不起我了。这其间的道理,我想你应该都是明白的。”
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说:“那奴婢便收下了。”
我道:“已经是深秋,也该要有几件过冬的衣服。况且在冬天,阿玛会带我去梅花谷,你去告诉宋嬷嬷,让她给我做件斗篷,若问起要什么花色,便告诉她是香红上面有点点梅花的。叫她也给你做件,至于是什么花色的,你自己选便可。”
“是。”她道。
她走后,我凝视她的身影,看着她,我便想起五岁时的我。那时,我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懵懂孩童,只是一个只在娘身边享受母爱的孩子,撒着娇的孩子。而一年后的我,竟已经长大了很多岁,明白了很多道理。
清晨的阳光从屋外照射进来,微弱得很。树上已积了不少的雪,现在也已经被消融的差不多了,萍儿已将去往桃花谷的行李收拾完毕,只需等到明天一早的马车来便可。
马车在第一缕阳光到达大地时便来了,坐在马车上,看外面的风景,只是一片粉妆玉琢的世界。到那儿只用了短短的三天时间。下车时,只见面前有一块大石头,上面用朱红色的颜料写着:梅花谷。此处在这儿,就已经嗅到了若有若无的暗香。我想:若不是盛开了多数的梅花,怎可在离山下如此之远的地方,嗅到呢?看来所说的每当梅花谷的梅花盛开后,香气飘数十里的传闻是真的。边想边与阿玛往里走,只见眼前梅树葱茏,梅影绰绰,朵朵梅花白如瑞雪,红似朝霞,煞是好看。清香扑鼻,已比山下时的香味浓许多。梅花谷的梅花竞相开放,层层叠叠,云蒸霞蔚,繁花满山,一片香海。
这时阿玛道:“萍儿,带格格去别处,一定要照顾好格格。若累了,下山到马车里休息。”
“奴婢记住了。”
我与萍儿走到一棵照水梅花下,在树下的石凳上小歇了一会儿。不时有梅花落到地上,不忍念道:“白雪纷纷使人醉,红梅点点惹人怜。”我看向萍儿,问道:“香囊可带了?”
她道:“格格,奴婢只带了五个香囊,只怕不够用。”
我笑了笑,说:“已经够了,你我的,还有芷溪、汐萤、雨霏的。怎么说不够呢?好了,我们先在这棵树下捡一些花瓣吧!回去后在午后时,将它们晒干,香料就不用过多的买了。”
我与萍儿捡了照水、骨里红、宫粉、胭脂、玉碟的花瓣。捡完后,已然很累,遂让萍儿下山。
在不远处已经看到阿玛在马车旁伫立,见到我们,便对山上的我们说道:“婉婧,萍儿,快些走,我们要赶快回府了。”
听到阿玛这样说,我与萍儿止不住的加快了脚步。许是前面的石头,或是心中太急,竟摔了一跤,不免有些疼痛难忍。只见裤子上的血一点一点地渗出来,鲜血已将那条腿上的裤子染红。萍儿见状,快速跑下了山,见她对阿玛说完话后,阿玛便快速的跑来,将我抱起。不免喃喃自语道:“你额娘走得早,若你的腿有个三长两短,你教阿玛百年之后,怎么向你额娘交代呀!”
我已见阿玛眼中的泪花,强忍疼痛,对阿玛说:“阿玛,我一点儿也不疼,只是留了些许的血,没有必要来担心婉婧。都怪婉婧,自己走路的时候,不好好看路,才会摔倒的。女儿一定会没事的。阿玛我们赶紧回府,去找一个郎中来,问了便知道我的腿究竟有没有大碍。”
说完后,阿玛已然将我放在了马车上,萍儿一边哭,一边对我说:“格格,您的腿怎么样了?都怪奴婢,若奴婢在格格前面走,格格的腿便没事了,都怪奴婢。”
我将她的手拉起,对她说:“你看现在的我,一点儿事也没有,就是流了一点儿血,没事的。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你要是再哭,那我也要哭了。”
她先哭了一会儿,听到我说也要哭,便擦擦泪痕,已经不哭了。
我便道:“这就对了,你本就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要是哭了,便是梨花带雨。虽美,但却是不如你笑时的美。”
“格格,若您爱看奴婢笑,奴婢便天天逗您笑。”
“好呀,这样的话,我便每天都如你一般,脸上时时带着笑脸,无论谁看见,都会从心底里笑出声的。”
眨眼间,已经回到府中了。阿玛让管家请一个郎中来。我已痛地说不出话来了。这时萍儿似乎看到我的表情很怪,趴到我身上,哭着说道:“格格,若您痛,便哭出来吧,这样便不会感到疼痛了。我向她淡然一笑,并摇了摇头。一只手将腿握住,只是在想怎样将疼痛不表露出来。此时已见一名男子手中提着药箱朝我这儿来。将我的腿伤仔细看过后,对阿玛说:“大人,请借一步说话。”阿玛随他走出房门。我此时已猜到了一两分,伤势一定是很糟的。若不如此,怎会疼痛难忍。
想毕,见阿玛的脸色凝重,我已知阿玛知道了伤势怎样。想开口对我说些什么,可又不忍,最后痛下决心对我说:“大夫已经告诉我了,婉婧,若痛,就喊出来吧,你的腿虽没伤及胫骨,但若是想多走些路,只怕要好好的休息。不过这也是一丝的希望,阿玛定会全力以赴,只要你的腿好了,阿玛此生就对得住你了。”
我听后,不忍落泪,不知是被伤势所吓,还是疼痛难忍,终还是将泪流出。我想到我的腿一定要好起来,不能让阿玛操太多的心了。阿玛已为我操过太多的心血,这次定不能让阿玛再为我担心了。道:“阿玛,您放心,婉婧一定会好好将伤养好,今年过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阿玛打断了我,说:“大夫说了,你的伤最少需一年才能养好,怎么会在今年过后就好了?婉婧,阿玛知道,你是为阿玛着想,但这是你自个儿腿啊,是你这辈子所走路需要的呀。若是好不了,你说说,下半生可怎么办呢?你日后必定会嫁于皇上,如若不是,也会是个皇亲贵胄,你能指望他们来照顾你吗?只有阿玛,才会好好照顾你,所以婉婧,听阿玛的话,好好养一年。若好了,什么事情阿玛都依你。”
我对阿玛笑了笑说:“女儿定会如阿玛所说,好好的养伤,至于依事什么的,阿玛不用理会婉婧。父母之命,女儿定会遵从。”
“好,好。果真是阿玛的好女儿,你额娘想必在天上看到有这样一个好女儿,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到阿玛这样说,我就想现在就是晚上,我便可以与月亮单独相处,让月亮上的娘保佑我的腿伤无事。
整日无所适时,便让萍儿将书房中的书搬到我屋内。半个多月已过去,书房中的书已看了一大半了。若遇到晴好天气,便让萍儿将一个摇椅搬到向阳处,自己从床上慢慢走到椅子处。许是很久没有走路了,竟有些吃力。坐在椅上,沐浴在日光中,意识有些模糊,待到萍儿叫时,竟已睡着了。想到摘到的梅花瓣,便问萍儿:“前几日所摘下的梅花瓣,你可曾晒过?”
她面向我,道:“格格放心,奴婢已经晒好并装在香囊里了。只是不知格格想要哪种梅花的花瓣?”
我道:“照水的便可,其余四个,就赠予汐萤、芷溪、雨霏和你,若其中四个有你喜欢的,你便拿上,剩余的,便让她们挑吧!”
她应了我后,便将绣有一朵照水梅花的香囊给了我,那朵照水梅绣得很精致。我看向萍儿,说:“这是苏绣吧!”
她道:“回格格,是苏绣。”
我道:“以前跟额娘学过一些,现在想来竟有些生疏。改日教教我吧!”
她说:“奴婢定会尽心竭力地教格格的。”
香囊虽没打开,但我却已闻到香气了,淡是淡,但这种味道,像极了茉莉的淡雅。想到此处,我不禁想到京城院中的茉莉了,也许它们正在过冬,待到下一个季节时,含苞待放,让阵阵香味儿飘散到各个地方。想后不禁笑到,心中如打翻了的蜜罐似的,甚是甘甜,不知是被照水梅香还是被日后的茉莉香所带动的笑。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便慢慢走向屋里,腿已好多,只是若走路比较急,那痛还是会一阵阵感受到的。
今年即将过完,待到明年过完后,我便不再像一个废人了。已感觉不到疼痛了,有的只是对未来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