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婉临溪照额黄》韶旖旎

4、紫禁城

　　弟弟一天天地长大了，阿玛似乎也没有那么伤感了。

　　清晨的阳光在人们毫无准备的条件下，霎时倾洒在整片大地上。
　　阿玛将我叫进书房内，对我说道：“婉婧，阿玛今天接到了懿旨，圣母皇太后让我们一家人去京城。这次去，一来，是圣母皇太后问我关于江南的一些事情；二来，是让你进宫，去了解宫中的一些事物。尼楚贺也会进宫的，不仅是你们，只要是八旗女子，年岁与皇上相接近的，都要去的。阿玛只是希望你能够懂得这次进宫的重要性，就够了。”
　　我点点头，说：“阿玛，女儿一定不会丢阿玛脸的。更不会给我们董鄂氏丢脸的。”

　　仓促收拾完东西后，我先将东西放在马车上，再将弟弟抱起。这个家，在我们要离开之际，我却一点伤感之情都没有。难道我还是会回来的？在踏往京城的路上，究竟有什么在等着我呢？带着这一连串的疑惑，我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到了京城，我不禁感叹道：这就是京城吗？好繁华。这就是尼楚贺的生活的地方吗？我以后会在这儿生活吗？
　　看见京城，我的心曾有过一震，它确实美，是那种富贵之美。但在我眼中，还是江南最美，是那种宁静之美。希望我还能回到那儿。

　　已到叔叔府外，管家对我们说道：“老爷，格格，阿达哈哈番巴度大人的府到了。”
　　阿玛与我一行人走下马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盏高挂的红灯笼，灯笼下方是两扇棕色的大门，在两旁的两座石狮子增加严肃的气氛。抬眼看到“董鄂府“这三个醒目的大字。
　　“是鄂硕大人一行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随即见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管家答道：“是鄂硕大人一行。”
　　“快快有请，老爷等候多时了！”又吩咐道“快去通报老爷，鄂硕大人一行到了！”
　　吩咐完这些，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地向院内奔去。
　　我们跟随着这位管家进了府，只见院内建筑古朴，幽静小道、亭台楼阁无不古雅精巧，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古典美。

　　“哥，婉婧侄女，你们可终于来了，我可是久等了。”叔叔高兴地说。
　　我见到跟随叔叔的尼楚贺，颔首以示见面。
　　随即我与尼楚贺同时说道：“婉婧见过叔叔（尼楚贺见过伯伯）。”
　　这时阿玛不好意思地说：“本不想打扰你们的，但在京中的府邸，还需收拾，我会让下人们尽快地整理出来的，不会打扰你们太久。这期间多有打扰，抱歉抱歉。”
　　叔叔这时对阿玛说：“哥，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兄弟，怎能如此见外！这样吧，让尼楚贺带她表姐先去休息，我们去喝几杯酒。好像好久都没和你喝了，今天我一定会喝过你的，不会像以前一样先在你面前醉倒的，我的酒量可是增进了不少的，到时候你要是输了，可别怪弟弟我没告诉你。”
　　阿玛笑声很大，说道：“弟弟，话可别说的那么满，你到时可别说我没让着你呀！上次我们才喝了两坛子酒，你就醉在那说胡话。唉，也不知道现在你的酒量会有多大。正好，我也好久没跟别人喝酒了，今天，我就看看你有多厉害，放马过来吧！”
　　我看着阿玛，心中不禁想到：阿玛终于与人谈笑了。一年了，阿玛也没怎么笑过，今天阿玛的笑，是来自于心底的笑，是真真正正的开心，没有一丝的惆怅与伤心。看到这儿，我便与尼楚贺离去。

　　尼楚贺与我在过道中走的时候，我悄悄对她说：“你先让他们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罢，尼楚贺便让周围人下去。
　　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我说到：“表姐，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呀？”
　　我没有告诉她，只是说道：“你先把手伸出来。”说完，她将手伸了过来。
　　我拿出娘给她的珍珠手钏给她。她见了，很是开心，说：“谢谢你，表姐。”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谢我，这是我额娘给你的，喜欢吗？”
　　她开心的点了点头，道：“喜欢，非常喜欢。谢谢婶婶，不过也要谢过表姐。只不过表姐，婶婶的事，你不要太过伤心，我想，婶婶也希望你不要伤心，可以开心的过每一天。”
　　我有些诧异，问她：“你怎知我额娘她……”
　　她无害地笑了笑，对我说：“是阿玛告诉我的，不要触及你的伤心事，但我还是记不住。”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我见她如此，便点点头说：“无妨，你刚才所说的，我想也是，我额娘是想让我开心过日子的。”

　　这时，尼楚贺家的管家走来，对我说：“格格，老爷说今天鄂硕大人和您留在府上，明儿再走。说是让您与我家格格住在一起。”
　　尼楚贺拍了拍手，说：“好啊，正好我还想和表姐多说说话呢！”
　　我对管家说道：“既然这样，那婉婧先谢过叔叔了。只是不知我那幼弟……？”
　　管家似知道我要问什么，便答道：“您放心，奶娘和小少爷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心下已觉放心，便道：“那你先下去吧，若有事，还须麻烦管家。”
　　管家连忙说道：“伺候格格，没什么麻烦的，这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先告退了。”
　　尼楚贺对我说道：“表姐，你怎么这么客气。虽说这是我家，但表姐你也不必如此。以后啊，你就不必对他们客气，你可以把这当做你自己的家嘛。”
　　我笑着说：“好，这也是我的家。这下满意了？”
　　尼楚贺点点头，随之便拉起我的手去往她的卧房。

　　夜里的风虽说有些凉，但却带着令人舒爽的清香。
　　走到她屋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花圃中种满的兰花，那点点紫蓝，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嵌在地表的一颗颗耀眼的宝石，似闪闪发光。蓝紫的兰花在风中散发着独有的芬芳，令人沉醉不已。
　　我不知是怎么了，向尼楚贺问道：“你长大后，想进宫吗？”
　　尼楚贺答道：“怎么不想，这是我们八旗女子的最终归宿。况且我可不想嫁给除皇上外的任何男人。表姐，你呢？”
　　我摇了摇头，说：“我还不知道，只是现在的我不想入宫。”
　　谈完这些，我便觉身上有些乏意，困意也阵阵袭来。便先去休息了。尼楚贺见我如此，便没有再挽留我，也去休息去了。

　　三天后，阿玛与我用过饭后，一行人便离开了叔叔的府邸。前往自家府邸。

　　来到京城的家，我本以为会有些不习惯。阿玛让我住在西厢房，虽说是厢房，但却是一个独立的庭院，且连着后门。院内种植了成片的茉莉，那些茉莉含苞待放，虽只有一小部分大放，却已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进入屋内，里面有卧房、琴房、书房、茶房、厨房、客房还有丫鬟的卧房，这些房间，简直比我以前的房子还要大很多。房中放了花中四君子的屏风，走过去便是琴房，里面放置着娘给我的筝和琴，只是琴有些不同而已，上面多了一些绿色的流苏。这应该是代表的才子香红佳人绿吧！书房内，摆满了四书五经与其它杂书，书桌上放有文房四宝。门口处还放置了一把藤椅，有种与世隔绝的宁静。茶房中，茶架上摆满了罐子，里面装着各种茶叶其还包含花茶。茶具也摆放的很整齐。厨房，虽是一个规模比较小，里面也暂时没有其他东西，但却有着浓浓的熟悉之感。原来，是与江南的厢房相似。那是娘亲自为我装点的，我想：这应该是阿玛的意思吧！不用让我去熟悉陌生的环境。

　　五天之后，阿玛来到我房内，对我说：“婉婧，圣母皇太后有旨，让我们即刻入宫，你按照宫规先梳洗好。切记，绝不可失脸面。”
　　我道：“女儿知道了，请阿玛放心。”

　　我找了件月白色的宫服，上面绣着朵朵莲花，中间绣的是一朵盛开的淡蓝莲花，下边用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隐约间在海水中有深深浅浅的荷叶，给人一种素雅中说不出的美感。戴上莲花暖玉步摇，已与自己身着的衣裳相配。这样的衣服与步摇使自己既不会有失身份，又不会抢了风头。手腕上戴的手钏还是那普普通通的珊瑚，且隐于袖口中。简简单单，朴朴素素，应该不会给皇上、太后留下过多的印象。只是这花盆底鞋穿上有些不太习惯，但曾练习过，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出差错。

　　抵达宫门口后，阿玛便对我说道：“婉婧，阿玛先进去向皇太后请安了。你在这儿先等着尼楚贺，随后你们一道进宫，也好有个照应。”
　　我点了点头，对阿玛说：“好，我和尼楚贺会相互照应的。您先进去吧，末让太后娘娘等急了。”
　　阿玛抚了抚我的头，便走了。我站在原地，一直注视到来的马车，深怕错过尼楚贺。

　　“表姐，你来了。”不远处的尼楚贺跑来对我说道。我颔首应允她。
　　此处已是人山人海，大多数的格格都是盛装出席，只有少部分与我是一样的，平平淡淡，像蜻蜓点水般，给人留下太不深刻的印象。但很多格格都像是这个季节盛开的花朵，是极美的。这样的话，她们的光彩就会将我掩盖。

　　进宫后，有一个嬷嬷对我们说道：“各位格格安好，太后娘娘请各位格格到御花园一聚，太后娘娘随后就到。”说完，有些格格给这位嬷嬷一些细软，嬷嬷便悄悄收下。我不想知道那位嬷嬷接下会怎样做，便与尼楚贺离去。

　　尼楚贺与我有些迷路，随后误打误撞的来到了御花园，不远处已有众多格格在玩蒙眼捉人，我看了看旁边的尼楚贺，她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猜想：她一定是想玩了，趁着她还没拉上我，我不如先找一个地方歇一会儿。打定主意后，我正准备告诉她，可她却先我一步说道：“表姐，我们一起去玩吧！”我还没有说什么，她便拉着我跑去了那。

　　“各位姐妹们，我们姐妹俩可以与你们一道玩吗？”尼楚贺对着那些正在玩的格格们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你们中间的一个人要替这位妹妹来抓我们。”她们指着那个蒙眼女子说。
　　尼楚贺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乞求，我便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上前走了一步说：“我来替她。”说完我就走向那个蒙眼女子，将她的蒙眼布取下，自己正准备蒙上双眼，便听到有人说话。
　　“这个游戏的规则是这样的，如果你捉到一个人，那么，她就会代替你来进行下一场的捉人。”其中的一位格格对我说道。
　　我感激地说道：“谢谢，我知道了。”然后将布蒙上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我每次要捉住一个人的时候，她却挣脱了。我想：下一次，应该会捉到的。我正想着，手已经抓住了一个人，我开心地说道：“捉到了，捉到了。”可是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我不免感觉有些奇怪，所以我很快的把蒙眼布取了下来。首先映入眼帘是一个小男孩，他穿着黄色的衣裳，花样貌似是团龙密纹的。而他旁边也站着一位小男孩，穿着湖水绿的衣裳。还没打量完，便听见这个穿绿衣裳的小男孩说：“你们还不来拜见皇上和我？”
　　“皇上吉祥……”大家给皇上请完安后，就顿时悄然无声。只有我接着说：“十一阿哥吉祥。”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皇上和十一阿哥似乎都很诧异，皇上惊奇地问着我：“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十一阿哥的？”
　　“就是的，臣弟我也没想明白，我还没对她们说我是谁，这位格格却知道我的身份。不知，可否请这位格格解释解释。”十一阿哥对我笑着说。
　　我抚平忐忑的心，说道：“回皇上、十一阿哥，原因有二。一，十一阿哥说的是‘拜见皇上和我。’这就说明您是一位皇亲贵族。二，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有一位年龄与他相近的弟弟，这个人就是十一阿哥您。所以有了这两个原因，奴才才敢断定您就是十一阿哥。”
　　说完，尽有一个人拍手，这人不是旁人，而是皇上，说：“真是一位聪明的格格，朕都觉得远不及你。博果尔，看来咱们俩不能日日玩耍了。”
　　我道：“皇上受万民景仰，智慧是一定超越奴才的。阿哥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这是奴才瞎猫撞上了死老鼠，勉强说对的。其实各位格格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不确定而已。何来聪明之说。”
　　“果真是一个极巧的人，既然朕被抓了，那么朕是不是该捉你们了？好久没有玩这个了，朕都觉得有些生疏了呢！你可否替朕蒙上这布呢？”
　　“是，奴才遵命。”说完，我便将手中的布重新整理好，因当时太兴奋，所以就将布弄乱了。整理好后，我走到皇上的身后，慢慢轻轻的将布给皇上蒙好后，对皇上说：“皇上，好了。”
　　他淡淡道：“嗯。你先离远一些，不然朕会捉到你的。”我便退开了。
　　皇上大约觉得我已走远，便说：“准备好了吗，朕马上就要捉了。”
　　我到尼楚贺跟前，对她小声说：“我有些累了，去那边的凉亭歇息了，一会儿若皇上或十一阿哥问起了，你就说我去那个亭子休息了。”
　　她的语气有些急，说：“好的。表姐，你快去吧！”
　　这丫头，玩到劲头上了，连我的话都没仔细听，就连忙答应。诶，算了，她难得好好玩一回，就不跟她计较了。

　　这时的天很蓝，微风吹过时夹杂着各种花的香，我慢慢的闭上了眼，来享受这自然的馈赠。过了一会儿，我睁开眼，便走向那个凉亭，随着我越走越近，凉亭的匾我已然见到。是一个雅称：心净亭。貌似是孟浩然的《来闍黎新亭作》中的一句“地偏香界远，心净水亭开。”走进亭子后，我便找了一处空位坐下，将目光投向了皇上，想不到当今皇上是一个仪表堂堂、气宇不凡的男子，虽现在只有七岁，但男子气概却已经流露出来，他日一定是一代明君。只是我不知道日后，他会不会选尼楚贺为妃，我希望他能选她，因为尼楚贺只愿为皇妃，这是她的心愿。想完这些，我便将目光又移向了别处。

　　“这是谁家的格格，好生秀气。”我被这一声音吸引，便寻找发声之处。
　　阿玛从容回答道：“回太后，是微臣之女。”
　　我走到阿玛身后，向太后行礼，并对太后说：“奴才董鄂婉婧，给太后请安。”
　　太后亲切的对我说道：“这名字真好听。婉婧，到哀家身边来，我们去皇上那边可好。”
　　一听太后这样说，我看了看阿玛，阿玛点了点头，我便谨慎的走到皇太后身边，说：“是。”

　　“太后娘娘驾到。”
　　只见十一阿哥连忙将布取下，皇上和各位格格马上就停了下来。所有人道：“太后娘娘吉祥。”看来我走后，是十一阿哥不知被谁抓住了。
　　“皇额娘，您怎么来了。早知道儿臣就与皇额娘一道来了。”皇上边说边走到太后身边。
　　我正准备给皇上行礼，他便对我说道：“你刚才已经行过礼了，不必再次行礼了。”
　　太后对皇上这样的回答有些疑惑，便问道：“噢，这么说，福临你认识婉婧？”
　　皇上有一阵的恍惚，随即便对太后说道：“儿臣并不知她的闺名。婉婧？不知是哪一个‘婉’字？”
　　我答道：“回皇上，是温婉贤淑中的‘婉’字。”
　　皇上好像有一阵的走神，随即说道：“如此便是好字了。”
　　太后看了看苏嬷嬷，说：“苏茉儿，这些格格也等了有一会儿了，你去叫画师们过来。”
　　“是。”说罢，苏嬷嬷便往西边走去。

　　苏嬷嬷走到太后身边说：“太后，画师们都到了。”
　　“嗯。今日让你们来，是哀家想送你们一件礼物，让这十几位画师给你们画幅画。有心仪之处便过去，这样可以把你们画的更美些。”
　　“谢太后。”众人说道，便急忙去找自己的心仪之所。
　　我并没有跟随众多格格，只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且旁边还有一株白玉兰，感觉此处颇为宁静，与我的这身衣裳甚是相配。遂让画师到处。

　　画完后，我过去瞧了瞧，那画像似一面镜子，如真人一般，画也似活过来了，连远处湖水面上的涟漪都一一勾勒，可见此人的画技十分高超。

　　大约所有画师都已完成画作，苏嬷嬷告诉我可以回府去了，我便将画像从画师那儿拿上，本想去谢恩，但苏嬷嬷却说不必如此。我便对苏嬷嬷说：“婉婧知道了，烦请嬷嬷告诉谢皇太后一声，说奴才很喜欢这幅花像，代婉婧谢过皇太后。也谢谢苏嬷嬷的关照。”
　　苏嬷嬷说：“格格客气了，奴婢自会回过太后，请格格不必挂心。”说罢我便退了下去。

　　出了宫门，我在马车旁等阿玛和尼楚贺。想来尼楚贺也应该出来了，正想着，没想到她便出来了，跑到我身边，对我说道：“表姐，以前我只是爱富贵，但今日一见皇上，我便没有了这样的想法了。我爱他，只是第一次的相遇，他便将我的心牢牢拴住，不论他选不选我，我一定会去参加选秀的，并尽我最大的努力留在宫中。表姐你说，我会不会选中？”
　　我笑了笑，对她说：“你长得这么美，一定会成为皇上的妃子的。”
　　她对我道：“真的吗？我会成为皇上的妃子？表姐这是真的吗？”话语中不免有她激动的心情。
　　我坚定地点点头，看着她说道：“自然是真的，表姐什么时候骗过你，若你能进宫，便会为我们董鄂氏争光的。”
　　她看向我，拉着我的手说：“表姐，你也跟我一起当皇上的妃子吧！这样，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了。而且我看，皇上好像很在意你呢。”说完，她邪邪的对着我笑。
　　我郑重的对她说道：“尼楚贺，我现在真不想进宫。而且皇上那不是在意我，而是……”说道这儿的时候，便听见阿玛的声音：“婉婧，我们回府去。先将尼楚贺送回去，然后我们再回府。”说罢，我与尼楚贺坐上各自的马车。

　　在马车上，我一直在想尼楚贺说的话“皇上好像很在意你。”我不知道，如果阿玛刚才不出现，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去对尼楚贺说呢？连尼楚贺都能看出来的，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只是我不愿在深宫之中去为了一个男人，整天将自己的心思全都放在争宠上面。我一定会将娘的愿望实现，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将尼楚贺送回去后，我与阿玛也回到了京城中的府。阿玛让我先去房间休息。但我没有去，而是去了书房。
　　将画像打开放在桌面上，我把墨研好，将挂在笔架上的毛笔取下，用水浸湿后，沾上墨，在画像的空白处写下‘色白微碧，香味似兰。’这宫中的玉兰，很美。若不配上一句好诗，怎能让我觉得这画像是十全十美。

　　这时阿玛进来，对我说道：“婉婧，我们要回江南了，太后说这次江南的琐事，还要交给我。并且夸你，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要悉心栽培。无论什么，都不让我亏待于你。可见太后对你有多重视。后日我们便要回江南了。你好好收拾收拾，有些东西大可不必带，我会让一些家仆待在这里，让你叔叔帮我们多操点心，照顾一下京城中的府邸。你弟弟有奶娘亲自照料，你就不用去收拾你弟弟的东西了。”

　　我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收拾在了一起，那些零零碎碎的，便将它们整理了一下。这儿刚熟悉的地方，只待了十天半个月，便要离开。内心多有些不舍。我看了看窗外的茉莉，我再与它们相见，不知要到何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便将目光落在了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