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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无意随风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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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靖翔是个倔脾气,师父给三爷打了电话。三爷派了车来接。
嘿!就是不上车,怎么说都不上。硬要春生陪他一起去,无法,师父一挤眉毛一瞪眼。
春生上车!
活祖宗,大少爷。春生在心里下了个定义。
乖巧巧的上了车,坐在卢靖翔的身边。一齐去了刘家。
刘家离履堂有些远,坐车快些了,要三十分钟。也是邻近市郊的,但和师父住的许家村是南辕北辙。
出了广安街,又过了几条小街,每过一处,春生就细细的给卢靖翔讲哪家的有好吃的糕点,哪家有好玩的玩意,但是对现在街上流行的东西却半点不知。
卢靖翔问春生:“你知道现在哪个明星最火么?”
春生摇头。
又问:“你听流行歌曲么?”
春生又摇。
接着问:“你知道什么是电视么?”
春生接着摇。摇完发现不对了,赶紧说:“我知道!”师父家里有一台,黑白的,过年的时候还聚在一起看春晚呢!
卢靖翔抛出最后一问:“那你看过什么?”
春生神气的说:“我看过春晚!”
此话一出笑倒一片,连司机都忍不住了,发出“扑哧”一声。
卢靖翔仰着头,不可一世的样子。
春生委屈极了。暗骂卢靖翔这个死孩子。
后来还真关注了一下电视,看了一部在这年风靡全国的电视剧——《红楼梦》。当然这是后话。
汽车悠悠的转到了刘家。春生回头看了看,一条七八米宽的柏油马路穿过无边的田野,直通刘家。
卢靖翔和春生在大门口下了车。司机说车子开不进刘家内院。春生本想回履堂去,但卢靖翔十分大气的拉住他说:“我堂堂卢家的少爷还不配请你吃饭么?”
此话一出,谁敢争锋。
宅子是清乾隆年间的古建筑。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碧水荷院。原本就是一座刘家的别院。真正的刘家祖宅,因位置十分的好,坐落在市区的主街上,打仗的时候一条街都让毁了个干净。旧时近城有不少大户,故别庄什么的,虽有战乱也留了几座。这就是其中之一。
大门应该是后建,二师兄最喜欢这些古典的建筑,器具,连带着有时候会和春生讲些。
一进门就是一块大大的影壁。一位管家似的老先生,站的溜直,看见春生和卢靖翔便说:“二位先生请跟我来。”
春生不敢多话,只说,“好。”
卢靖翔派头十足的“恩”了一声。
两个人,一个低头走路,一个又蹦又跳。但都不多话。一路过长廊,穿庭院,雕栏画柱,古朴典雅,并不十分花哨,绕个厅堂,入了一个门楼。直到入了一个偏角,此地立有一个两层高的小楼,上书道:无我斋。
跟着管家进了斋内,直接跌破心理底线。
你能相信么?
这么古朴的大宅子里,内部竟然搞的这么现代。
沙发,茶几,连着书柜,还有电视,说白了,这就是个会客室。
“两位先生先等一下,老爷马上就过来。”管家老先生退下了。
“嘿!”卢靖翔看人走了,又恢复了多话的原貌,“你说这刘家是不是SHA逼?这么好的宅子装成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说着还东摸摸西摸摸,又去看屋内一角的小吧台和酒柜。
春生听的恨不得一头撞死!这卢靖翔真是个活祖宗,身处刘家还敢还敢说刘家的不好。
“卢少爷,您请谨言慎行。”
这不是春生说的。
春生说不出来这么理直气壮的话。
这话是宋颂说的。
宋颂刚推开“无我斋”的大门,一脚将将踏入。
卢靖翔丝毫不显慌乱,笑着说:“宋哥,我可说了什么?您听岔了吧?”
“应该是没有,我还未进来。”宋颂指指自己的脚示意。
春生看见他,只觉得恍如隔梦。还是那眉眼,还是那身形,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明明只是半个月没有见。心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不敢抬头,不看去他的眼睛。春生低着头看着宋颂的鞋子,黑色的正装皮鞋,是他做的,只是这样就觉得脸上有些烫。
“春生哥,你怎么了?”卢靖翔跑到春生身边,拉他坐在沙发上。
“没事。”春生是真觉得自己没事,就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颂。想正大光明的问他为什么要带走二师兄,又想问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去履堂,但是这些话都堵在胸口翻腾不起来,就像被压制着。
“那你低着头干嘛?”卢靖翔不相信。
“春生,孙师傅刚刚打电话说,让你快点回去。”宋颂突然喊了春生。
春生一惊,这是第一次宋颂叫他名字!太突然了,以至于后面那句话都没有听清楚,“什么?”
“你师父让你快点回去,好像有些急事。”宋颂无奈的说道。
“啊!出了什么事?”春生半刻不敢耽误,急问。
“你别急,我和你回去。”卢靖翔站起来就准备拉着春生走。
“不必了,你去了也是麻烦。”宋颂说话不留余地。
春生静了静心,安抚了卢靖翔,和宋颂出了刘家。
“你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么?”坐在车上,春生焦急的问。眉头紧锁,眼神坚定。
反观宋颂一副清寡的样子,冷着声调说:“我何时说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春生一通回想,确实没有,问:“那出了什么事?”
“我何时说出了事?”宋颂依旧是面无表情。
春生继续回想,“你说了好像有些急事!”说完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既然是好像,那也可以说是无事。”宋颂三两句就将关系摘了干净。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春生这个大小伙子。狠狠的瞪了宋颂一眼,“你!你这人……”又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宋颂看也不看他,“难道你想和卢大少一起吃饭?”神情动也未动。
想起卢靖翔,春生一阵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