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四回：生辰快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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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单薄的身影沿着雪白的车身绕了一圈，眼睛里满是不屑。莫向南示意店方去拿合同来签，自己走到她身边，伸手把人捞进怀里束着。“别绕了，是你的了。”
怀中的人，眉心皱得紧，厌烦地说：“这个不是熊猫，是你失信。”
莫向南眉飞色舞，表情略带戏谑：“得给你买辆安全的车，听闻你开车的风评可不怎么好？”
贝小北柳眉倒竖。“又是叶青竹碎嘴。事故又不是我的责任，况且我给叶蔚维修费，她不肯要。”
他点她挺挺的鼻梁，反问：“后来呢？”
“没多久，叶蔚就换了辆车。”贝小北偏偏头，低低地说。
莫向南背着旁人，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修辆旧车，还是换辆新车？青竹多会黑的一个人，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贝壳儿，当然是有人替你赔了叶蔚一辆新车。只要你没事就好。”怀中的女子一脸别扭，莫向南妥协，“好了，不闹了。这个牌子的车，安全性最好，给你买的当然安全要放第一。”
“可这不是贝南想要的。”
背后有脚步声走近，小姑娘像是受到人的点拨，言语上更是圆润多了。恭敬地拿了文件请他们签。莫向南紧紧怀里的小小身子，小声道：“别闹了，乖乖去签字。吉利收购了沃尔沃，已经算是一家了。你这车的维养和国宝是在一起的，没两样。贝南以后想要什么，我再给他买就是了。”
贝小北无语，被她搂着去签字。她一张张地签，签烦了就忍不住唠叨：“莫向南，你又让我平白无顾多养了一个儿子。”
那个修长的手指在刷卡机上按密码，边按边说：“你的本事，养三个儿子都成。”
签字的手一停，笔一丢，“没兴趣签了。”
旁边的男人，嘴角一勾，拿过她丢下的笔先签了POS单，然后递回她手里，握着她的手将字签完。“乖，快签！真有第三个，我养。要不，你们三个，都由我养好了。”
贝小北低头签字，不敢去多想他话中的隐意。
车提出来，因为保险还没有生效，所以，莫向南也不敢让她开，自己坐进驾驶室，适应了一下，将车开出4S店。
贝小北靠在椅背上，侧目正在开车的人，闲闲地问：“怎么做到？就这样从旁人手上抢了辆车。”
那人开车从来都谨慎小心，并不看她，只目视前方，聚精汇神地驾着车。“不喜欢我这样？别担心，那人会处理得很好，明天这车的买主也自然能提得到车。”
“你越来越厉害了。”她微叹，难掩嘲讽之意。
她对现在的他，越来越不确定，那么她的无畏便会越来越少。莫向南知道她此刻的心境，只得开诚布公。
“这几年，我发现自己另有一项吃饭的才能：谈判。政界、商界，类似的工作我都有涉猎。吉利的这次收购，是我谈的。以后，这个就是我的工作。”
“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莫向南正巧在红绿灯口刹住车，像安抚个孩童般轻揉着她墨色的长发。笑语：“让你安心。”她嫌弃，躲开他的手，看了眼时间。“贝南今天考试，放学早。差不多到时间了。”
莫向南笑得更温柔，握着她柔软的小手用了三分力。“好。我们去接儿子。”
贝南乘的校车停靠点就在小区附近。他们回来得略早，莫向南找了方便处将车停在路边，下车牵了她的小手往校车停靠点走。贝小北用力甩了甩，也没有挣脱。她虽不是热络的人，但来来往往和多也眼熟的，贝小北不想与他争执徒惹笑话，便罢了。
见她顺从，莫向南心底窃窃地乐。乐了半天，远远地看着校车开过来，这才发现，竟然不知道乐个什么。
贝南下车便见到他家爸妈并肩站在路边，他妈的手给人攥着，脸色不大好看，摆明了不乐意。而他那今早才现身的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和他之前见到的那副严谨模样相去甚远。
他们两个就那样别扭地站着，在贝南眼里竟说不出的欣然。他蹦着跳下车，晃悠到他爹妈面前，先冲着他爹抬手“嗨”了一声，随后顺口朝他妈溜了一个字“妈”。
贝小北见了儿子，也不气了，温婉地笑着，伸手接过他肩上沉甸甸书包，仅仅过个手，就被她身旁的男子接过去。因为儿子挽着她，所以，被握了许久的手也解脱了禁锢。初夏的午后，烈日炎炎，那高大的男子，手心干爽无汗，而她的掌心摊开一看，濡湿一片。他就跟在他们母子身后，像一个忠实又强大的守护者。一步外的距离，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像一个家庭里，当家做主，承担起一切男人，给他们母子一方世界足够安康无虞。
显然，贝南对于新车的兴奋程度远远高于他妈，在绕着车子转了两圈后，兴奋地打开副驾门往上爬，人刚入半身，便被莫向南扯着后领拎出来。“未满12岁的儿童，不可以坐在副驾，坐后面去，这是你妈的位置。”
小男孩无奈，对这个新上任的爹他颇有几分忌惮，只得爬进后座去，贝小北存心与那男人为难，跟着儿子坐进后座。根本不去理会，那人的面色冷了三分。
贝南还不够精明到看得出大人的心思，乐滋滋地东摸摸西碰碰问他爹：“这是谁的车？”
“你妈的。”
“那为什么不给我妈开？她有驾照。”
贝小北心里舒服得很。心想：毕竟儿子是她生她养的，那么厉害强大的，能让他万事得偿所愿的一个爹在他面前，他还是更在乎她这个妈。
莫向南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言辞含糊，没直接说她车技不好。“你妈手生，需要再练一练。”
驾驶室里的莫向南回过身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我们一家三口还从来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
“听小贝的吧！”她意兴阑珊。
莫向南只得继续问他儿子：“那贝南想吃什么？”
“肯德基！”贝南边挠头边说。
莫向南倒是有一些讶异，偏头问贝小北：“你不让他吃肯德基呀！”
贝小北甚索然无辜地摇摇头。贝南倒不好意思起来，继续挠他那略有些长的头发解释：“不是，我就是想吃那个外带全家桶，妈妈味口小，老是说我们两个人吃不玩。那个桶大大的，里面东西好丰富，什么都有。一家人吃起来一定挺幸福的吧！”
听他说完，两个大人都讷不出声。最后是莫向南揉了他根根竖起的头发说：“走，去肯德基吃外带全家桶去！吃完再给你剪个贝克汉姆的头发。”说完，点火，将车开上主干道。
贝南是个何其聪明的孩子，岂不知他母亲的短处，软处。他心有所想，便将他母亲的心思分分寸寸拿捏得刚刚好，让他妈妈不得不考虑有一个完整的家于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商业区，莫向南停车后，便先打发了他们母子两个先去占座位，自己先去买点其它东西。
不是周末，肯德基人不多。莫向南到的时候，贝小北正与儿子坐在靠窗的位置笑闹。也不知道说到什么，贝南哈哈笑着，弯下腰，头直往他妈钻。而她，他的小女人，语笑嫣然，双手紧紧地将儿子抱在怀里，眉目之间，顾盼生姿，美艳千妍，叫他怎么也离不开目光，隔着一扇玻璃窗痴痴地望。
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他儿子站在玻璃窗那一端用力地挥着手，明亮的灯光，耀得他眸子晶亮。她在儿子身后，只露半张脸，嘴角微笑。莫向南眼里酸了一下，往前又走几步，推门而入，怎么都掩不住那种情绪。
那种好似世界末日如此而至，也再无遗憾的满足。
径直走向前台，满满地点了两份全家桶端至他们母子身边。他手里亦提了一个盒子，又高又低，怎么都无法将东西放下来。贝小北站起来，接过托盘底下的盒子，放桌上的时候，扫了一眼。心，在瞬时间停滞了片刻。
贝南面对心宜已久的全家桶，乐不可支地扭开了可乐，倒了三杯后，掀了桶盖，刨了个鸡腿出来啃。莫向南拆开盒子，小心翼翼地端出里面的东西。贝南眼见着咋舌，“你从哪里买来这朵玫瑰花？美得不可方物，一定是送我妈的。”
莫向南眼角眉稍都带笑，将那朵小小的，纯白色的，层层叠叠、花瓣丰满立体的玫瑰花蛋糕端到她面前，语意柔软，情深意切。“贝壳儿，生辰快乐。”
美丽的女子纤手掩面，鼻息微重，眸中波光涟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拿出细长的蜡烛问她要不要点，她摇头，还是不能说话。莫向南站起来，踱到她跟前，支手撑在桌上，俯身，将她拢在自己的这一团阴影里。
“我们相识九年，却错过了你七个生日，是我不好。”
贝小北摇头，喉头微哽，出声都有些哑。“第一次是在迪斯尼，你让我以为自己真的是公主。第二次，却是在肯德基，你捧着玫瑰花的蛋糕，让我觉得自己弥足珍贵。莫向南，你还是一如既往，想着方儿让我落泪。而我，哪怕再犟，也敌不过你温柔、细腻，败得溃不成军。”
晶莹的泪珠慢慢在眼眶蓄起，他并指轻轻抬起她的面孔，吮去那泪光闪闪。
他这厢刚松开她，坐在一旁的儿子，丢开手里的骨头，手都未擦，站起来，捧起他妈的脸朝向自己，吧唧一口，印了个油乎乎的印子。然后，又翻了块翅膀出来，开啃之前，溜了一句：“妈妈，生日快乐。”
这父母二人哭笑不得。莫向南望着她的脸，又看了一眼儿子，笑容里竟有几分淡淡的伤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四回：生辰快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