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四回：生辰快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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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小北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即使厚厚的窗帘也挡不住满室的亮镗镗。空调依旧运行，六月末的骄阳也仿佛与世隔绝。这一方内室，静，美，如诗似画。
如此静美，完全来自于身边人的簇拥。他在，便是她的心安。就像多年前他说：此心安处是吾乡。此刻，她亦深有同感。
不着痕迹地，悄悄地偎得更近些，她的依赖和眷恋，她从来都不想让他知道，就如同他对她的爱，从来不会当她的面说。
小小的动作并未逃出那个人的关注。清朗的声音自上方传来。“睡美人不需要亲吻也能醒？”
当她仍在纠结他的这个称呼时，人已经被对方箍着腰抱起来，转身拿了衣服替她穿戴起来。如此之快的转变，贝小北只来得及按住他的手，道了一句：“我自己来。”
出乎意料之外，莫向南并没有坚持，自顾自往床头一靠，公然欣赏她换衣。贝小北当然知晓他的注视，也知自己阻挡不了，便只能加快了速度。就在她掀了被正待下床时，被他从背后猛然拖进怀里抱紧。明明是他收紧自己在怀里，嘴上却偏偏说：“快去帮我拿衣服，饿了很久了。”
贝小北挣了挣，也脱不开他的怀抱，便恼了火，“你不放开，我怎么去拿衣服。饿了冰箱里又不是没有吃的。”
身后的人将叹息扫在她耳际，声音淡淡的：“我不能离开，你睡醒见不着人会怕的。”话一说完，束着她的力道骤然消失。他抱紧她在怀里，仿佛只为了告诉她这一句话，让这句话在她伤痕累累的心上，添一把细盐。贝小北顶开他，赤脚跑出房间，没让他见着蜿蜒而出的眼泪。
安安静静地哭够了，她才去阳台给他收衣服。她是了解莫向南的讲究，所以，开了挂烫机，将他的衬衣，长裤一一架起来熨烫平整。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未能全心投入，热蒸汽不慎喷在另一只手上，口中忍不住地叫了一声。
莫向南听到动静跑出来，只见喷头倒垂着，扑哧扑哧地向上冒着白烟，而她呆呆地立在一旁泪眼汪汪，白皙的手上已经红肿得老高。他心疼得厉害，赶紧将人抱到沙发上坐着，转身去关了机器，又取了冰块用小毛巾包着敷在她红肿的手上。贝小北靠在他怀里，听他碎碎念，“怎么患得患失成这样，贝小北，你的无畏只能坚持那么一会儿吗？”
贝小北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便指着小几上的打包盒问他，“那是什么？”
“小馄饨。”
“买给我吃的？”说完，用没烫着的那只手去够。掀开盒盖，馄饨早就糊成面疙瘩，只有细蒜还青翠分明。拿起塑料小勺，挖了一勺送入口中品尝。口感不好，像是面汤，可鲜香的味道依旧在。所以，又想再吃一口。莫向南双手替她冰敷，腾不出空，只得言语上阻止她。“别吃，凉了。消肿后带你出去吃。”
“再吃一口。”她抬头望他笑笑，又送了一口到嘴边，咽下后，才问：“是不是我不开口问，你就永远不会说？莫向南，你几时走？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告而别？”
莫向南看着她渐渐缩成一团的身子，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走。我答应过你，睁眼就能看见我。七年前的不告而别，是为你好。”
贝小北含泪而笑，为她好，她如何不知，如何不晓。以前的他，一个眼神她就会明白。而今时今日的莫向南，却是她徒长了这些年纪，反倒看不清的了。
早餐是并了午餐一道吃的，莫向南说想念西湖醋鱼，便带她去了楼外楼。其实，杭帮菜中，红泥与张生记做得已经不比楼外楼差多少，价格却低有近一半。可楼外楼就在西湖边上，吃得是菜，赏得是湖景，品得是精致，那正是莫向南的格调。贝小北在他身边，就必须跟随他的格调。
贝小北端着虎跑泉水泡的龙井茶，眼神远眺湖的最远处。隐在青山绿水间，有一片显为人知的别墅群，背着孤山，面着西湖，不到十席，户户都可望到西湖，家家都有很大的花园。她一向不喜欢过度名贵奢侈的事物，却偏偏对那别墅动了心思。彼时，叶青竹开了车，带两家人上山品新茶，察觉到她的关注，问了声：喜欢吗？
她笑了笑，道：这是什么人都能买得了的？可不敢染指。
青竹大笑：有眼光。这半山湖是早些年开发的，现在可是有价无市的。这种地方，光有钱买不到，光有权也买不到。不过，你可以肖想肖想，没准哪一天，就实现了。
笑话！她怎么会有本事坐拥这样一席山水。贝小北笑笑，低头又喝了一口清茶。
对面人问：“在想什么？”
贝小北不欲告诉他，便岔开话题。“吃完饭做什么？”
那人也端了茶，望着幽绿湖景，应：“该去买辆车。”
每当莫向南决定一件事情，那么之前他一定作足了充分的准备。所以，她不必担心一家家的疲惫试驾后再去烦恼地选择，莫向南他肯定早决定好了买什么车。
宽敞明亮的展厅里，她和莫向南被请进独立的贵宾室后，莫向南端走她手上的咖啡，吩咐一旁的销售顾问给她换了杯白开水后才问她：“想好了，要什么颜色。”
贝小北蹙眉，“你诚心问，还是虚应？”
莫向南睨她，手上闲不住爱怜地轻抚她的长发。“好好说话，认真的。”
这一幕正落在端了水杯进来的销售顾问眼底。贝小北有些不自在地挣脱他，站起来，走到玻璃隔断前端看展厅内的那辆车。
那是她完全认不得的一个标志，但看得出来是辆好车。外观，做工无一处不精致、考究。她对汽车完全没有研究，却也看得那优雅的车身，完美的线条，简洁明了，无一丝多余的设计，确是最合适莫向南开的。
处处从简，却是想低调都难。
她未回头，低声道：“这车型太外放，强势，张扬得太厉害。买黑色吧！敛一敛。”
她也就是这么一说，却未曾想身后的莫向南即刻作答。“那就定一辆黑色！拿合同来签吧！”
销售顾问乐颠颠地去准备合同。贝小北望着他的背影失笑，感觉到人已经走到她身旁，扭头笑问：“可有灵犀？”
莫向南但笑不语。
贝小北低头，继续问：“莫向南，你的身家不低了，完全可以选择像叶青竹那样的车。虽然我承认，这辆车，你开好看。”
“青竹的宝马7系？”他轻笑，抬手放在她肩上拥向自己。“知道青竹的车多少钱吗？”
“要百万吗？”
“嗯！青竹的那款是百万左右。”莫向南道，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一同望向外面刚刚入手的车子。“我对英国产的东西有亲近感，这辆车是英国进口，捷豹XJ，要记住。可别以后有人问你坐什么车子来，都答不出来。”
贝小北歪头看他。“这车比青竹的贵？”
“2个。”莫向南嘴角挑笑，不看也非常满意她此刻的表情。
合同签得很顺利，因为莫向南是一次性付款，便少了信贷方面的问题，几个字一签，信用卡一划，就好了。唯一遗憾的就是，进口车要等，当下提不到。
贝小北靠在沙发上，把莫向南放在她脚上的手丢开，不浓不淡地说：“要是能即刻提走就完美了。”
莫向南收手，签完POS卡账单，丢了笔的手捏了捍她的面颊后又放回原处，道：“给你买一辆，立刻开着就走的？”
贝小北被他突然而起的念头吓住了，赶紧摇摇头。“不要，我不喜欢开车。”
那人亦倒向沙发，与她并肩。“你想，高如颜那种性子，我都有办法说服她收下一辆车，何谈是你？你虽是聪明，但依旧不够我真心算计。”
“莫、向、南！”有人咬牙切齿。
见室内无旁人，莫向南伏身在她樱红的唇上亲了一口道：“你还是想想要辆什么车比较合适。免得到时嫌我送的不够低调。”
贝小北像泄了气的球，“熊猫吧！贝南说长得挺像国宝的。”
莫向南满意地点头，拖着她站起来。“好，走吧！给你买国宝去。”
走出贵宾室，正巧销售顾问拿着一个文件袋送过来。莫向南接过，冷声吩咐他。“辛苦你找辆车，再送我去一个4S店。”
一签两百多万的主，自然得好好伺候。那销售顾问二话未说，开出与他新购入的同款试驾车，载着他们去了另一家店。
进去后，点着其中一辆小车对接待他们的小姑娘说：“这辆，最好的配置，白色，马上就要提走。”
“莫向南，这不是熊猫。”
“先生，这款没有现车，要等。”
贝小北和销售员小姑娘出时出声。莫向南对贝小北浅浅一笑，做一个噤声的手势。即刻换了一张板脸，对那小姑娘说。“去请你们店长出来。”
“请店长来也是一样的。”小姑娘尚年轻，更像入行不久，远没捷豹的那个销售顾问圆滑。
“你只管请他出来。”
中年微福的店长出来，莫向南没有应承，直接拨出了一个电话，没讲两句便交到店长手上。
店长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通讯录上的名字，人立刻一震，像打了鸡血似地精神了三分。
那端好似也不需要自我介绍，直接就问：“他要的车，你们店里有没有？”
中年男人应：“有，客人明后天就要提的。”
电话里说：“马上给他。别的客人付赔偿金，我马上再调一辆过去给你。你们看人要长点眼识，他那种气度的人，你们看不出显贵？他要的，哪怕你店里没有，也要从周围找一辆出来。惹恼了他，不怕一转眼就将你的店给收了？”
可怜的店长同志，到那边挂了电话，都没有弄清楚，眼前的气度非凡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四回：生辰快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