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九回：带你回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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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向南笑着应她：“那是我们的家，我带你回家。”
他的这句话，说得字字清晰。他说：我带你回家。
就在这一瞬间，贝小北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那是她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梦：温柔的笑，温柔的眼，温柔的牵她的手，带她回家。
贝小北歪头看着他嘴角那不明显的弧度及锐利目光中清晰可见的柔和。她终于肯相信：如今她果然美梦成真。
家，从来都是她渴望而不可求的东西，如今却真真实实的握在手里。
明明是如此幸福的时刻，偏偏却在心里又萌生出一丝不安。当她局促不定时，必定言语古怪，说得莫向南不知云里雾里。
“莫向南，我没给别人当过太太，未必会是如你所愿的好妻子。”她说。
莫向南先是一怔，眼尾的余光扫到她恹恹低下的脑袋，随即笑起来，道：“我倒是做过别人的丈夫，却未必是个好先生。”
他给她安心。“要不，我们一起学学，怎么样先各自做个好先生，好太太。然后，再一同学习如何经营好我们的这个家？”
贝小北释然道：“家里有属于我的房间吗？”
莫向南压下一脚油门，汽车带着他的某种期待加速向前。“房间很多，你可以自己选。”
半山湖别墅区，在这城市里怕是没有几个人会知道。明明就在西湖的一隅，却绕过了整整一座山。
山水间错落的一双手可数的几栋欧式建筑，各具风情。白色圆顶的法式古典风、尖顶肃穆的繁复雕刻的是巴洛克风的意式建筑、有着方正格局彩色玻璃镶着窗的是德式建筑。
绕完一圈，开至最接近湖的那一端。坐在车里的贝小北没由来的指着与湖连成一片的那一幢砖红色尖顶别墅对莫向南说：“像大本钟一样的那栋是你的。”
莫向南笑而不语，手里方向盘一个转弯，往大本钟的方向驶去。
贝小北被他牵着手走进他们的家。豪华的三层别墅，精致的装修，看不出多么奢华耀眼，实则连墙上装饰的油画都不是凡品。维多利亚时代的装饰风格，使整个家居环境显得很庄重又不失典雅。下沉式客厅那一组洛可可涡卷纹雕刻的沙发，她坐下去竟不想起来。莫向南急于带她参观这个家，容不得她如此的闲坐，拦腰抱起来，上了雕花楼梯往二楼去。
忽得被抱起的贝小北在失重中慌张中出手抱紧他，脸上满是受惊未定的惨白。莫向南低头望了那如水的目光，略微侧身，在那卷长的的眼睫上亲了亲，道：“摔不着，可宝贝呢！”
上了二楼，她挣扎着要下来。莫向南恐她挣扎过劲，自己失了手，便只得放她下来。依旧握着她的手，一间一间的房地看。二楼有一间主卧房，三间客房，和一个书房。想也不用想，这一层水手风的主卧房一定是给贝南准备的，包括隔壁的那间书房。贝南喜欢的物什，一样不少，有序地摆放着。她甚至可以预期到，只要贝南进了这房间，定会脱口而出喊他爸爸。
她坐在贝南的床上沉思，莫向南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来，问：“可曾挑到喜欢的房间。”
贝小北点头“嗯”了一声，指着开着的房门对面的那房间道：“就对面那间。那组窗前的雕花椅子我很喜欢。”
如此一说，莫向南急了，刚想发作，望着她那一脸纯净的小脸，竟又笑起来。再度将人抱起来，出门往三楼走。“总要看完所有的，才能挑出最中意的。还有三楼没看呢？”
两个早已倾心相许的人，怎会不知道对方的意思。贝小北的心里莫名酸酸的痛，合紧双手把面孔埋在他肩上，眼泪再不被控制地落在他衣服上。今日他们结婚，他一早穿了标准的三件套西式礼服，进了别墅也没有脱下。厚厚的西装外套，她的眼泪落进去，他也不曾发觉。莫向南如何都猜不到，她回家了，却不禁从心里、眼里涌出盈盈泪光。
行至三楼，对称的格局被打乱，面湖的落地窗下，又是一组雕花的小几配了两把椅子。白色的薄窗纱外，日光正好，落得湖面上波光潋潋，如星辉点点。左侧一扇雕花小门，推开进去，正中的位置是一张白色的婴儿床，顶上圆形的帐缦层层坠落在地上，用粉色的丝带系在立柱上，似模似样地打了个蝴蝶结。床下白色的地毯上，织着浅浅的粉色樱花。这个房间不大，到处是白色和浅粉色的组合，莫向南的这间房，是留给他女儿的。
她站在婴儿床边，光洁细长的手扶着婴儿床的边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低声地问：“你就肯定这个是女儿？”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自身后抱住她。宽厚的大掌落在她的小腹上，夏日的衣裙单薄，她感觉得到他手掌上传递过来的温度，这温度安抚了她的不安，将她的心落在实处。
她和莫向南真的已经结婚了，在这样一栋美得像童话里的城堡般的房子里一同生活，生儿育女，如此美满。
如果可以再好一些，能不能让他们一同终老呢？她的内心不住地探问。
莫向南扶着她的肩，在自己怀里转身，抬起她的脸，拇指抚了抚那小巧的唇瓣，低声道：“只要你愿意，总归能为我生个女儿，住在我为她设计的公主房里。”
贝小北再无法言语，垫起脚尖仰头去够他的唇。莫向南高出她许多，每每与她亲吻都必须弯下腰来。此番她主动，莫向南沉迷，托着她的臀将人抱起来，束在怀里细细吻了许久，直到两个人都气喘不定，才在她的颈间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跟我回房好不好？”贝小北不语，搂紧她的脖子点点头。
那组小桌椅的右边，是一扇欧式的双开大门。莫向南一手抱着她，一手压下黄铜门把手将门打开。进了房，这才将她放下来。贝小北着地，环视了一周，又是泪眼朦胧。莫向南，他真的将当初那些不能许给她的东西一一呈现。所有的一切，均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这是他们的卧房，很大很大的一间卧房，保守估计约有两百个平方。很少会有卧室有这样大的面积，贝小北明白，那是莫向南刻意留的。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依旧是面湖的落地窗，十多米宽。这个宽度下，是类似客厅的用途，配了欧式的手工艺沙发和桌几，垫了厚厚的地毯。他一直记得她的毛病，不爱真皮的物件。所以，里里外外那么多间房，都没有用到真皮的沙发。全是用了欧式浮雕配合了布艺软包。精致又得体大方。
一侧，是他的书房。敞开式的书房，没有与客厅做分隔，只是面湖的一侧不再是落地窗，而是与另一边的墙一起做成了书墙。书墙前放着他的宽大办公桌，桌上是蒙着羊皮的古董台灯。后方有一扇门，隐于书墙中。贝小北猜，那里应该是浴室和更衣间。
落地窗的右侧，是一片浅金色的线帘，帘后的台几上是平板电视和一组暗金色洛可可风的床。莫向南轻拍她的肩道：“你的世界在那里。”
他说的方向，正是床的位置。贝小北自己想歪了，耳后红了整整一片。莫向南笑出来，牵了她的手绕过线帘，发现客厅沙发旁的那件装饰物后，做出了一个隔断，设计了出一张不足一米类似于飘窗的小床，铺着舒服的垫子和两个厚厚的靠枕。也是到顶的书架，放了花花绿绿的各种书，不用看，一定都是她喜欢的那些闲散书籍。向湖的那一面，依旧是玻璃窗，采光极好。只不过，因为与卧室连在一起，所以装了窗帘，与床侧的窗帘间隔了一扇小门，她走过去，推开那一道门。
正如莫向南所说，这里才是她的世界。门外一间不足十平方的全玻璃阳光房。放着她的工作台和一隅的植物。
“喜不喜欢？”莫向南靠着门框操手问。
贝小北向湖而望，头都未回，脱口而出：“你终还是垒起了那座城墙，圈一个世界让我生存。你关门为王，而我还真成了叶青竹口中的宠妃。”
莫向南缓缓走着，与她一道沐在迤逦的日光中。他伸出手，缓缓摩挲她的肩上突起的骨骼。“你如今哪还是我能关得住的？在你这里，我从来都没有讨得到好，除了在床上你强不过我外，哪里让我舒坦过半分？也只有你了，贝小北，还好是你。”
贝小北低下头去，偎进他胸口，沉寂了片刻，待两个人的情绪都平静下来，才又开口：“那栋法式的叫香榭，意式的叫罗马郡。这里的名字都起得千奇百怪。莫向南，你的这一栋叫什么？”
莫向南大笑道：“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可刚刚它的女主人给起了名叫大笨钟。我明天就叫人凿了石刻送过来镶上去。”
说完扶了她到床上坐着，蹲下身去替她脱了鞋，敛了笑沉声道：“我知道你会有段日子不高兴，不大愿意理睬我。这事虽不是有意，但确实是我不好叫你意外有孕。你顾念在肚子里这个的情份上，别与我计较，安心地养胎，我保证从此以后，再无事情要你烦忧。万事，我都护着你。”他扶着她躺下，拉过一旁的凉被搭在腰间。“你睡会儿，等睡醒了我们就出去吃饭。今天该我们做东请青竹他们了。”
贝小北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睡姿后，问他：“为什么该我们做东了？”
那人脱了西装外套和马夹上得床来，靠坐着搂住她道：“你忘啦？上次接风宴上的事情。”
原来是这件事情。上回叶青竹替莫向南接风，贝小北的意思是她接了华厦的大定单，该由她请大家吃一顿。青竹却说这顿是他给莫向南的洗尘宴，自然是由他做东。等哪一天她成了他的嫂子，他万不敢再抢这个风头。
贝小北了然。低低地应了一声，把脸埋进他身侧预备培养睡意，却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情：自她早上起来，都没见到儿子。
“贝南呢？”
莫向南缓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在青竹那里，晚上再带他回来。”
怀里的人蹭了蹭，渐渐有些迷糊了，半晌也没啃声。却没来由地在入睡前冒了一句出来：“房子好大，打扫起来太辛苦了。”
莫向南笑。“用不着你来打扫。”
贝小北又“唔”了一声。“好大的房子，却配了一张不大的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是快睡着了。莫向南扫了眼身下的床，一米五的宽度的确是不大。他在她的公寓里却放了一张两米宽的超大床，与之相比，这间大卧室里的确实算小了。她大概还没有猜到他的用意。莫向南环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低笑着喃喃自话：“大了没用呀！只要是我抱着你，再大的床，我们也只用得了这么多。”
窗帘未合的落地窗外，水光潋滟。骄阳似火的炎夏被阻隔在外，一室静谧中交颈而卧的男女再无声息。岁月静好地如同山涧小溪，轻盈而蜿蜒的流过，直到汇入深深的湖里。
连光影，都好似在侧耳聆听这终于结局的一个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九回：带你回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