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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除夕遇见你 ...

  •   “喂……”温煦从浴室里出来,正擦着头发,就听得沙发上的手机一直响。

      “呜……”电话的那一头流淌着刘若英的《为爱痴狂》的高潮部分,然后她听得一个女人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

      “温煦……我……”

      “王衡你怎么了,你在哪里?”刚才急着接并没有看来电显示,可王衡一开口她就知道是她了,那个平日来乐观妩媚的御姐人物。

      “凯悦酒店ktv,305包厢。”然后电话里只剩下“嘟嘟”的声音。

      窗外的雪从昨天她见他那刻起就再也没有停歇过。

      她稍微梳了一下头发,披上昨日的枚红色大衣踩上黑色高跟就出门了。

      “师傅,麻烦凯悦酒店,尽快。”

      师傅是个中年的男人,一脸了然于心,笑得甚是和蔼,“除夕在酒店过,现在的年轻人真懂得浪漫啊。”

      温煦只是微笑,不答话。

      显然,除夕还在上班的师傅感慨无比,“我妻子一直说我不懂浪漫,你说都老夫老妻了,我只想早点下班了回家陪她和孩子吃顿饭就好……小姐你男朋友一定很懂浪漫吧?”

      温煦想起姬倾说的那句话,他说“瑞士离法国近,我学不来浪漫。我只是尽力做好想做的事。我想要的是生活,我想给你的也是生活。”

      她摇了摇头,“他想给我的是生活。”

      师傅似懂非懂,“你肯定很爱你的男朋友,要不怎么头发没干就赶去呢?”

      温煦笑而不语。

      昨日姬倾送她回来的时候——

      “今晚肯定是累了吧?”熄了火,他拉着她要开门的手,眉目里一片橘色柔情。

      “还好,陆曲很可爱。”她笑,陆曲像个猴子一样,一个包间里就他最能折腾,难道是自己老了?

      “我们温蜜蜂也很可爱,回去好好睡一觉知道么?”

      “好。你也是。”怜他眉目间的倦色,她有一丝不经意的心疼。

      “明天……”

      “嗯?”他微微低了一下头,再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歉意,“明天我有个重要的约要签,必须飞去法国,后天回来陪你一起过春节好不?”

      “好。”她看着他,乖巧地点头。

      姬倾双手揽过她的腰,让她的小脑袋瓜贴近他的心脏,一手在她的腰间,一手轻抚她的发丝,“这么通情达理,夫复何求?”

      她在他胸怀里,静静地感受车厢内的静谧,“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累。”

      付了钱后,在侍者的带领下,她推开包厢的门。

      王衡披散着大波浪的长发,有些无声息地躺在沙发上,一只脚上穿着黑色的高跟,另一只高跟鞋歪倒在地板上。她画了精致妆容的脸,此刻泪光满面,手中握着麦克风,不成曲调地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的那样爱我?”

      只有这么一句,一只重复着。

      她看到包厢门从外推进来,往沙发里一挪,“你来了,坐。”声音沙哑至极,该流了多少的泪水才能把平日里悦耳的嗓音弄成这样?

      温煦在她身边坐下,“王衡,你怎么了?”

      “他,混蛋!”她抛掉手中的麦克风。

      “谁?”

      “一个男人!”王衡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去抓桌上的红酒。

      “王衡,不要再喝了。”温煦不忍,想要阻止她。

      “你就让我喝吧,求你了。”然后温煦颓然垂下手,曾经的她也在巴黎的酒吧内疯狂地喝醉酒过,好再那个时候有阮黎陪着她。

      “他说他爱我的,他爱我的!可是爱情是什么?十几年了,我一生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他,可是他呢?他说我是眼里的那只海伦娜闪蝶,他会追逐我离去的步伐,可是这么多年我等到的又是什么?除了一次又一次看他和各路美人出现在娱乐头条上,还有什么……”

      这一个除夕,王衡拒绝了所有追求者的邀请,花光了她两个月的薪水,在包厢内疯狂的唱歌,流泪。

      十点二十,她拦着王衡打的去了她意识模糊前说出的地址。

      的士驶出市中心,开在通往飞机场的公路,一路上都是郁郁深深的山景,而后在分叉口拐向另一条路,半山腰上一座白色的别墅在夜幕间,萧瑟万分。她付了钱,从王衡的手提包里摸索出识别卡,门瞬间自动打开。

      温煦还没有扶着她进了大堂,忽见二楼吊灯瞬间照亮了大堂。

      她不知道的一个男人,从她手心接过王衡,谢过她。并礼貌地问她是否要送她回去,她拒绝了,然后转身离去。

      温煦不知道那人是否是王衡口中的“他”,但是既然王衡报出的地址是这儿,那么她应该可以放心了。

      走出别墅,望了一样苍茫茫的天穹,冷风灌进脖子,方才想起这儿是郊区,她忘记留的士的师傅等她了。

      无奈中,沿着一路蜿蜒的山道走到离这儿约1.5公里的路边拦车。

      十一点四十,被黑色高跟磨了后脚跟的温煦站在马路上拦车,很多的士显示有客,拒载。

      脚后跟上的水泡已经在下山坡的路上破了,多走一步都疼得她咬牙切齿。温煦望着无边的黑夜,无助万分地拦着一辆有一辆过往的的士。

      十五分钟过去了,就在她绝望地脱下高跟,赤脚踩在小沙粒的公路上,打算认命沿着昏黄的路灯往回走时,一辆红色法拉利在她身边刹车。

      车窗缓缓地滑下,她偏头看进车内,一瞬间的呼吸停止,除夕最后一刻遇见他。郊外的星空格外璀璨,他眼里有一丝恍惚,“上车?”

      温煦在内心挣扎,她不想欠他什么。她低了眉眼,黑发如瀑掩饰她内心的想法,他听得她最终吐出的话“不用,我打的就好。”

      迟森笑了,带着几许张狂,和一丝怜悯,仿佛天人一样俯视渺小又愚不可及的她,“请问季温煦小姐在路边拦了多久的车?”

      她咬着下唇,继续往前走,“不用你管我。”

      迟森冷了脸,也不下车,只是升了调,“你在怕什么,或者逃避什么?你季温煦孤身一人在这样的郊外都不怕,难道还怕了我不成?”

      仿佛被人正中心事,她的指甲陷入手心,“既然纪大少如此见义有为,是我的不是了。”

      温煦转身,走近车,正要打开后车门,迟森已经先一步从内打开副驾座。

      坐上车后,她按习惯去拉安全带,他快他一步俯身帮她系好,动作一气呵成,发间的绿茶香气一闪而过。

      “谢谢。”她不自然地看向车外。

      “这是我见过的最没诚意的道谢了。”他脚踩油门,启动车子。

      “很抱歉我不是名媛淑女,让纪先生见笑了。”温煦漫无目的地看着夜色。

      迟森手握紧了车盘,微微放柔和了口气“怎么一个人在这?”

      “有朋友喝酒醉了,送她回来。”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这么晚很危险?”听她淡淡的口气,他皱眉。

      “你不是说过我很安全?”温煦转头看着他,口气平平,听不出情绪。

      “你还记得?”迟森一愣,多少年前的事了,弹指一瞬。

      他在车厢内按下音乐播放键,Mariah Carey和Westlife唱着他们的“against all odds”。
      “How can I just let you walk away我怎能让你离开
      Just let you leave without a trace.让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
      Cos there's just an empty space.这儿只剩下空洞的一片
      And you coming back to me.你会回到我身边吧?
      ……
      ”
      温煦心头弥漫着的悲伤犹如冬日里的一朵花骨朵,还未开放,就在一片又一片的积雪中夭折了,半途成殇。

      她没有开口,车厢内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音乐,谁也揣测不了彼此在想什么。明明如歌词里唱的那样——“You're the only one who really knew me at all.”

      你是唯一一个懂我的人。可那是曾几何时的事了?

      自从她转身以后,时之沙从任何空隙中流失,时光大抵已经淘尽了一切。

      “为什么?”眼见车子就要开到她的小区门口了,她心里带了点她抑制不住的情感,问了出来。

      “什么?”他偏头看了她一样,她低着头并不看他。

      “为什么出现在那儿?”

      “不过顺路罢了,或者用你当年的一句话,人文关怀。更何况相识一场也该伸以援手不是?”他嘴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讽。

      “也对,纪先生一向最绅士。”她怎会察觉不出他的冷言冷语。
      车子突然急转弯,在向晚小区前停住,温煦在惯性跌向前时,手本能在空中挥舞,企图抓住能稳定身子的东西,只是一瞬,手背擦过车窗破了皮,见了血丝。

      迟森眼底一暗,带着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压抑,“非得这么与我说话?”

      温煦左手覆在右手手背上,轻咬下唇,不看他。

      “为什么不回去过年,你三年没陪他了。”

      她反问,“这是我私人问题,那你呢?”

      迟森的脸在夜里,失去了太阳之子的耀眼,多了撒旦的邪魅与残忍,他的毒舌在空气中妖娆绽开,“让我猜猜吧,你这么拼命做事,无非为了钱。我给你双倍薪水,给我做事如何?”

      温煦笑,笑到心凉,“你是否要花重金为我搭建个铜雀台或金屋?”

      迟森似乎没有听见温煦悲凉的声音,他捏着她的下巴,迫她看向她,那双平湖的眼眸了,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我见犹怜。可是对面这人是迟森,是一个对他人都能绅士万分,却独独对她毒舌万分的人。他摇了摇头,似乎鉴定完毕,“很抱歉,你还不够资格。”

      是啊,她季温煦相对于他而言无才无貌,拿什么作资本?

      “那么,谢谢纪先生今天的‘顺路’,再见。”她身后去开车门,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啪”的一声关上车门,然后枚红色消失在雪夜中。

      当年那一杯牛奶,让他这么多年有了喝牛奶的习惯。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穿着一身玫红色的大衣。

      女为悦己者容,如今的她,一身玫红又是为谁而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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