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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倨傲的少年郎(4) ...

  •   迟森的一战成名,不仅打破了“小白脸”的说法,更让女生们为之心动。少女时代,最能被会打篮球和貌似潘安的少年吸引,偏生的,迟森身上两者都具备。

      “迟森”,成了女生们私底下一个永不乏味的聊天话题。裴楠再次听到有人谈论迟森这里好,那里好的时候,心中竟没有半分不快。偶尔,他经过正在讨论的女生群时,还会飘上一两句话,“也不看看那是我的哥们儿!自然是优秀的。”

      女生们掩嘴偷笑,“得,就你。”

      裴楠也不恼,走回自己座位,把书包一塞。看了一眼前桌,迟森不在。温煦因为午休在学校,有时候在阅览室,有时候就在趴在座位上小憩。

      他拉了她长长的发丝,温煦迷迷糊糊中醒来,转过头,揉着眼。

      “怎么了,裴楠。”

      裴楠努努嘴,“迟森呢?”

      温煦一脸迷茫,以手支撑脑袋。眼里有了焦距后,才回了话儿,“我不知道。”

      正说着,迟森从后门走进来。他在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裴楠拉温煦的发。

      说来也奇怪,他的同桌对他的态度谈不上坏,但是绝对算不上热情。如果要和其他女生的态度比起来,那是想去甚远的。平日里裴楠也不怎么爱搭理女生,却也会闹闹温煦。温煦似乎也不怎么生气,随他闹。

      这些本没什么的,但是每次看到她们正说笑的时候,若是他突然出现,那种恰意的笑在温煦的脸上似乎就消失了。她对他永远是那样清清淡淡的。这让迟森不舒服,是以他们三个之间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相处方式。

      要么,迟森和裴楠聊聊天。
      要么,裴楠和温煦说说笑。

      当三个人都涉及了什么话题时,总是裴楠,温煦,裴楠,迟森,裴楠,温煦……

      “好家伙,你去那儿了?”裴楠怪叫。

      “年段长有事情让我去办公室一趟。”

      “咦……那个老巫婆,他没对你怎么着吧?”

      “裴楠,不能这么说黄老师。”年段长,就是月容的父亲,他虽然严厉,对学生却是极其关爱的。但是因为外形缺乏了刚毅性,男生们不喜欢他的私底下都给他取名“老巫婆。”

      有人开玩笑说,为什么叫老巫婆呢?一则,形容恰当!二则,他自己绝对不会想到我们口中的老巫婆居然是个老头子。

      于是这一绰号,就从初一上沿用至今。偏生的,他们口中的“老巫婆”对温煦却是关怀备至。这也是温煦与裴楠这么久以来唯一为争执的地方了。

      “哎,啰嗦什么呢,我问我哥们儿。”

      温煦眨眼,无辜中又有点儿气恼。也不知刚才是谁扰人清梦呢?

      “也没什么事,就是让我参加接下来省里举办的数学竞赛。”迟森看了一样温煦,她的表情淡淡中有一丝无辜,他看在眼里。

      “还好,还好。哥们儿没被摧残。那你是要去么?”

      “嗯。”

      “好样的。为我们学校多争取些荣誉回来。对了我记得你是以全国奥数第一名身份转过来的对吧?”

      “恩。”迟森点头。

      温煦手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书,尽然插不进话,那就安静地看了起来。

      裴楠顺着迟森的眼光落脚处,用手指按了一下温煦的背,“喂,生气了?”

      温煦没转身,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没有。”

      “我记得迟森你是不是还拿过全国中学生英语竞赛的奖项呢?我们温煦的英语也不错的哦。”裴楠讲这话的时候还颇为自豪的。

      “裴楠……”温煦转头看了一眼迟森,她听班主任和段长都曾说过迟森。她知道他家世优渥,大城市的人机会总是多的,资源自然不是小乡镇的孩子所能及的。温煦自问自己学习英语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因为资源有限,她的口语水平总是差了一大截。这个平时英语课她听迟森发言时,那标准而流利的英语口语是她怎么也羡慕不来的。

      既然落了人家,有什么资本能炫耀的呢?不过是只增笑耳。

      不想迟森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季温煦的英语是不错。”他平心而论,她语法上的造诣以及语感都很好。

      她张了张嘴,最后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说的是“季温煦”,而非“你”,还好不是“她。”

      “迟森啊,你看你转过来的时候我们都九月末了,转眼间你转来也有一个月了,我们马上要半期考了。温煦那孩子不厚道都不借我look, look,你要不要伸以援手一番啊?”

      迟森正欲开口,温煦却板起脸,认真地说,“迟森,不要帮裴楠。”

      “为什么?”他问。他很想知道为什么。

      “为了裴楠好。” 酒饮半酣正好,花开半时偏妍,她的眼睛不大不小,正正好。此刻正认真地看着他。那里漆黑漆黑却清亮如琉璃,光彩涌动,缓慢而生辉。

      “裴楠,”她转头,带着无奈。“你往常和我说男生天生不适合学英语,你看迟森英语不就很好,我们帮你补习可好?”

      裴楠张张口,想辩解,却似乎不知怎么开口,忽而转向迟森,“哥们儿,你那么受欢迎,一定没空帮我补习的哈!温煦,你也忙……”

      “我有空。”迟森说,声音清浅,如水滴滴落池中。

      温煦的眼里乐开了花儿,合上书,笑得摇曳生姿的,“看吧,一物降一物。裴楠终于有人来治你了。”

      “呜呼,我命苦矣!”裴楠鬼叫。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懂不?”温煦靠着墙壁,继续笑。

      “不懂,我只知道我为鱼肉,你们为刀俎。”

      “裴楠,恭喜你进步了。”

      裴楠得瑟中,温煦笑够了,转了身。她右手边的少年早已静下心来,手里看着《无法承受生命之轻》。

      他的鼻子真的很好看,他的目光一心一意地落在黑白色的文字书页上,白皙的手指撑着书页,见她看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尴尬一笑,匆匆地转头,看自己的书《麦田的守望者》。

      那个时候,我开拓了一片原野,有了麦穗,我没有霍尔的想法站在悬崖边上拉住每一个狂奔的小孩儿。我却在悬崖边上等一个人和我一起看我日出,看日落,看我的麦田。却不想有朝一日,你成了我日思夜盼的人儿。

      那个时候,你看着《无法承受生命之轻》,可曾有一日想过,曾经看似轻如鸿毛的我,会成为你的难以忍受之重。

      学校的食堂在饥饿的人看来是最可爱的了。所以每当早上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学生们汇成小溪流,流向食堂这个海洋。

      因为下午一点的时候要开年级学生干部会议,温煦不得不踩点去食堂吃饭。月容自从和迟森有些熟悉开始,就很少找自己吃饭了。温煦也算是轻松了,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似乎更能享受一个人的午餐时间。

      好不容易在窗口处打了三菜一汤后,温煦端着餐盘,一路“请让一下”,突破层层重围,出了人群。

      走到食堂最深处,拐角处。那儿的位置是她喜欢的,靠窗可以看到外面爬满藤蔓的围墙,绿油油的,甚美!最重要的是这儿的位置迎合太阳,阳光落了一地,又因为是食堂最深处,温暖和阴凉在这儿激荡,成了温凉处。清净而温凉。

      她才放下餐盘就被几桌开外的人声引了去,明明食堂的人很多的。

      可是她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如奏笙箫的音飘过耳际,在耳鼓颤抖了一下,沉淀了进去。

      纪迟森坐在离他三排桌子的对面,阳光投在他的脸侧,棕褐色的发瞬间晶亮了起来,他微微一偏头,发丝在阳光底下舞蹈,刹那芳华,引人入胜。

      “很新奇么?”

      “当然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樱花呢。”一个女声,娇娇滴滴如黄莺鸣唱。

      温煦这才注意到他对面坐着一个单从背影上看就让人遐想翩翩的女生。

      她低了眉眼,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菜,平日里喜欢的西红柿炒蛋,青椒炒土豆丝,玉米汤口感似乎没那么好了。可是今天的主厨心情欠佳?

      偶尔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他和对面的女生相谈甚欢。也许她太过平凡,所以他一直没有发现她。

      裴楠去了一趟卫生间回到班级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心里一个劲地埋怨那些个“猪朋狗友”都不等等自己。他打了饭一咕噜地挤出人群,看到温煦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旁吃饭。难得今个儿能遇到她,他想都没想,端着饭走到她的对面。动静之大,终是迎来迟森的目光。

      裴楠顺着温煦的目光转过头看去,见是迟森和一女生在吃饭。他隔着人群甚是明媚地笑,调侃着,“你小子就是走桃花运,吃饭都有美人儿陪。真真遍地桃花开啊!”

      那女子听了,侧头一脸娇笑,风情万种。她说,“裴楠,你身边不也是有美人呢。”

      裴楠看都不看温煦一眼,理所应当地说,“这是哥们,哥们儿懂不。哪是什么美人儿。”

      一句话泼凉了温煦的心。

      她发育晚,虽然高于常人,但是女性引以为傲的资本在她身上都看不到,若是剪了短发,怕是从侧面看是个清瘦的少年。

      温煦再次低了眉,决定不理会他们,迫使自己耳不闻,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裴楠继续说笑了几句就坐了下来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心想着在这儿能遇见温煦真好!

      “怎么都吃青菜的?难怪这么瘦!”裴楠皱眉,把自己碗里的□□夹给温煦。温煦神情恹恹地截住了,“我不喜欢吃猪肉。”

      “不吃怎么行,你看人家对面那女生身材多好啊……”

      温煦不知问什么闷闷地问了句“你们男生都喜欢那调的?”话出口,自己都讶异了。

      “那调?其实不然,我们温煦也不错嘛,虽然没什么看头。”裴楠说话从来不经大脑。

      温煦看了一眼他,半是无奈地说,“前面半句收了,后面可否免了?”

      裴楠讪笑,“那身材也难怪迟森来者不拒。虽说你是咱哥们,终究还是要嫁人的嘛!来来来……”

      温煦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她咬了咬下嘴唇,最终道出一句话,“我吃饱了。”然后端着餐盘走了。

      裴楠一脸憋屈,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心里想着这年头连季温煦都这么难相处,还有哪个女生看得顺眼?他一人无趣,遂端着菜插足美男与美人儿之间,愤愤地说,“不识好歹,我这不劝她多吃点,才有人要么。”

      美人儿笑咯咯地,“没人要,裴楠你就收了吧。迟森你说是么?”

      迟森微低着头,喝着汤,不置一词。

      她什么情况又干他何事呢?

      裴楠一脸不可思议,他对季温煦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我还是喜欢丰腴美人,比如杨贵妃啊。”

      “哟,你还知道肥环燕瘦啊!”

      “那是,我们温煦补习得好。”话说裴楠的文科比较差,鉴于男生之间有类似的思维定式,裴楠之前一直在温煦耳边唠叨英语都是女生学的!于是,迟森帮他补习英语,而温煦则帮他辅导语文和政治。

      “人家虽然不是什么杨贵妃,好歹也是才女一个。裴楠你就收了吧。”

      “你们继续,我吃好了。”迟森端起餐盘,他没有兴趣听人谈论谁与谁相配,八卦之事,听多无意。

      食堂外,阳光明媚,因为秋天,凉风习习。他走出食堂的时候,一个不经意地转头,就看到她站在一棵榕树底下,一手撑在上面,一手垂在腰侧,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皱了皱眉,觉得似乎没有必要刻意上前与她打招呼,遂,径自穿过她身边朝教学楼走去。

      她转头的一瞬间,那个食堂里的美人儿,袅娜的身影像花蝴蝶一样追了出来。

      “迟森,等等我。”

      少年转头,在瞥向那女子前扫过她的脸,她的表情还是一样冷清清的,似乎一个旁观者。

      她从来没有像那些个女子一样刻意去讨好他,或者听任因倾慕而彭生出喜悦表迹于脸,或为他绽放向日葵一样的笑容。

      她不懂在对上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时,该怎样表示,索性冷了眼,成了旁观者。

      他耐着性子等那女子上前,然后他们有说有笑地朝教室走去。

      “裴楠呢?”

      “还在吃呢,那摸样狼吞虎咽的。”美人儿掩嘴偷笑。她若没记错,这个女生如花似玉的女生是5班的班花。

      “恩。”

      “迟森,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不算多吧。”

      “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去过的一些国家,我很好奇。”

      “你想听什么国家?”

      “美国或者欧洲的国家?”

      “……”

      那个时候,有关风月的感情都是懵懂的,尽管她再怎么早熟,她始终不过一个花季的少女。

      似懂非懂时,她以为爱情是一人,只有当爱情的对象也爱你的时候,爱情才是两个人的。

      她以为自己以一个冷眼旁观的角色保持距离,便不会把心交托出去。却不知她早就败下阵来。

      一个人旁观久了,不知不觉也沦陷了。只是不自知,或者后知后觉罢了。

      正如高一时,数学老师在讲台桌前,纷纷扬扬列举了一大堆例子来教三段论。

      回头,她就在日记本里写下——
      太阳是唯一的,
      叫迟森的少年是太阳,
      所以他是唯一的。

      可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萌生一个不为人知的念头——他若是她唯一的太阳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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