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季，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黑刺玫

19、倨傲的少年郎（2）

　　在还没遇到你之前，我的生命是一片海。
　　一片宁静的海。
　　而你的出现，澎湃了海面。

　　“温煦！你在这里，可叫我好找。”隔壁班黄月容同学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温煦抚平了被吹起的阅读报的一角，抬头不解地看着她。

　　她好像忘了正事，“我说你放学不去吃饭，怎么呆在阅览室？我去你教室等了好一会儿，听人说你已经走了，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你来了这儿。”

　　“这个时候是饭点。人多，晚些去也不用排队。”这个时候的阅览室自然是人少的，要不扯着嗓门神采飞扬说着的月容和她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行，等会儿和我一起吃饭吧？”月容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下，手按在报纸上却不见她看，而是一手撑着下颚，侧头看温煦。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大家都是知道的。温煦在心中叹了口气，她和月容不过是在段长办公室里因学生工作见过几次。因为她是段长的女儿，平时总有一股傲气不把其他班的班干部放在眼里。

　　“温煦啊，我今天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她的眼睛出奇的亮，在看到温煦看着她的时候，略微闪躲了一下，红着脸儿，别扭地开口，“我昨个儿生病了，没来学校。今天做晨操的时候看到站在你们班男生那一队了多了个人……”

　　妖孽呵……

　　月容还在叽叽喳喳地描述那个美少年的时候，温煦就已经知道她想打听的人是谁了。她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虽然说昨天那个不算愉快地打招呼后，他们两个可以说是独木桥和阳关道的关系，没有什么冲突，相安无事的。可是她的生活还是因此而改变了。

　　比方说，课间有人群会涌到她附近，围着迟森问些出于好奇的，或是友好关怀的问题。
　　比方说，走廊外突然多起的过客，总是三五成群地投来好奇的眼光，然后假装往其他地方看去。
　　比方说，来班级找各种人的同学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愣是项庄舞剑，意在纪迟森这个“沛公”。
　　比方说，因为迟森，她一下子成了“香饽饽”，比如现在这情景。

　　“他长得真好看啊，听说他的身家背景不简单，温煦你知道么？”

　　“不清楚。”温煦诚实地摇了摇头。她从不关心那些女生和纪迟森说聊了些什么。

　　“怎么可能，你不是他同桌嘛！第一手资料耶！”月容略激动地抓上温煦的胳膊。

　　“真的不知道。你如果好奇的话，可以和他交个朋友。”温煦吃痛了一下，心里把纪迟森恨了个透。

　　“我不比你，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吧，改天我给他写封信，你帮帮我可好？”

　　好说歹说之下，容易心软的温煦只好答应，做会顺水推舟的月老。

　　等和月容吃饭回到教室后，静静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的她，脑海里一直想着月容说过的话。原来她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怎么不知道呢？

　　自这个下午后，温煦成了月容来初二一班的正当理由。这事温煦不好拒绝，某人却爆发了。两三天后的午休，月容与迟森搭了几句话后，因为上课铃声响了，心满意足地、喜滋滋地回了自己的班级。

　　裴楠神情厌恶地回到座位上，也不在乎前方坐着的迟森，不屑地说，“我说季温煦，那个什么黄月容要来窜班我绝对没意见，但是能不能不要坐在我位置上？”

　　温煦看了一眼右手边神情淡漠，无任何异样的少年，转过身颇为抱歉地对裴楠说，“裴楠，当是我的错，成吗？”

　　月容每次吃完午饭后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们的班，而最靠近迟森的位置莫过于裴楠的位置，当然前提是她不能那么明显地坐了温煦的位置。

　　而裴楠因为中午有打篮球的习惯，总会比较迟到班级，那位置瞬间就成了女生眼中的宝座。

　　“女生真是麻烦，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两张嘴巴的，有什么不同，需要当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膜拜？”裴楠不屑地看了一样前方的男子，他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大城市里转来的男生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

　　温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一个嘴巴！”刚想纠正那家伙因为口快而出的口误时，曹丽丽发话了。

　　“喂！裴楠你怎么这么说我们的迟森同学？”裴楠的话还没说完，迟森右手边前桌的女生听了，颇为埋怨地看了裴楠一眼。

　　“我说曹丽丽，外表好看怎么着了，不过是徒有其表！还好季温煦不像你这样肤浅！”

　　裴楠，你这是死也要拉一个人垫背么！原来躺着也能中枪的道理早就在2000年就已经成真理了。

　　曹丽丽瞪了一眼迟森身边的温煦，用书掩着脑袋瓜，克制着声音继续为迟森抱不平，“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男子汉当然要武力一决高下，诺诺弱弱什么样，病猫还是小白脸？”裴楠是班级的体育委员，从初一起为班级体育发展做出许多贡献。班级后面的墙上还贴着好几张他带领大家争取回来的荣誉奖状。他的文化课确实不太理想，因此成绩上是他的一大硬伤。

　　他狠狠地合上书，拍了纪迟森的肩膀，“周五体育课，和我单挑篮球？”

　　“下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听闻躁动，讲台桌上正板书的地理老师皱着眉，不悦地看着他们。

　　顿时班级一片鸦雀无声 。老师的眉都快成麻花的时候，纪迟森站起来了，他白皙的手指握着一只普通的黑色水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圈，“陈老师，您说我们的地球正处于中年，那么按这种说法地球是肯定会走向灭亡的对么？”

　　女老师一脸迷茫不知迟森为什么这么问，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老师好，昨日我看了本关于马克思哲学观的书，里面说到可知论和不可知论的时候，可知论认为人可以认识世界，可若是地球灭亡了，人不存在了如何认识世界呢？”

　　“这……迟森同学，我听段长说了你涉猎书籍的面很广，这个问题不在我们今天的讨论范围。你可以私底下去问问你们的政治老师，这个是你们高中要学的。好了，大家回归正题，今天我们讲解时区和区时的区别与划分。请坐。”

　　温煦咂舌，这一场风波总算是平静了下来。要知道陈老师是老师中比较严厉苛刻的一个，上次裴楠和一个男生上课传纸条还被请进了办公室。

　　隔行如隔山，迟森就这么把地理知识扯上政治哲学知识，成功地把陈老师忽悠了过去。

　　曹丽丽毫不掩饰脸上的崇拜，悄声说，“迟森你好厉害啊。”

　　纪迟森只是笑笑，神情淡淡，而身边的她却看到他嘴角的倨傲。

　　裴楠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喂，纪迟森敢不敢？”

　　“你若输了怎么办？”少年挑眉，音色清泠。

　　“老子才不会输，你若输了叫我老大！”

　　少年还是坚持，“你若输了怎么办？”

　　“输了就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是：我为鱼肉，你为刀俎。”温煦掩嘴低笑。

　　裴楠涨红了脸，“怎么着了，不就是输了，任人摆布！”

　　“好。”迟森说。

　　时光滴滴答答地走着，窗外的秋蝉鸣叫了一下午。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们身上，似乎世界一下子就狭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