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LINE》少年A

19、然后我们就谈崩了

　　剑鬼也在等着顾飞联系，为什么不主动点呢？还是因为功夫交流会上的事嘛。这种尴尬的时候，如果贸然打过去时机没有对怎么办呢。于是剑鬼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手机等啊等啊，等啊等啊，等啊等啊……

　　在等到顾飞的电话之前先接到了另一个来自地球另外一头的电话。先前说过剑鬼的父母在国外做生意，移民过去也很久了，一同过去的还有剑鬼的妹妹。也许是当初父母想太多，怕剑鬼会不习惯国外的生活，所以曾经特意问过剑鬼对于移民的意愿。又也许是当初的叶建也想太多，认为父母并不想自己跟着，所以他就说自己想留在国内。于是这么一分开就是十来年，虽然见面的时候不多，电话上的往来倒是一直保持着。

　　剑鬼在平行世界里混得风生水起，自然跟妹妹在闲聊的时候说起过。全息网游跟键盘网游的区别太大，剑鬼的妹妹作为现实里的cosplay爱好者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平行世界的价值，迅速而疯狂地呼朋唤友去了。这次打电话过来，显然是已经万事俱备，只等哥哥上线加上好友，随时能拉出平行世界第一行会的大旗来拉拢人才打跑流氓什么的。

　　“哥，国内都快天黑了吧，你怎么还没上线啊，我加剑鬼系统说不在线。”

　　“今天有点事，和公子去了朋友家。”剑鬼实话实说，“你等等，我这会儿就上游戏。”

　　“诶，不急不急，你跟韩家哥哥出去啦？去约会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在一起啊？”公子果然是老少通杀，只是提起个名字，剑鬼妹子就把打电话的本来目的给丢开一边开始八卦了。

　　“……”剑鬼在心里叹气，妹妹又在拿自己开玩笑了。以前有一次亲戚给剑鬼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对方嫌剑鬼不好看，话说得很难听。那时候剑鬼已经跟公子很熟，连家里都知道剑鬼有这么一号网游里的朋友了，妹妹于是一怒之下拍案而起，说着“她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吗？我哥随便抓个朋友，男的都比她漂亮！”叶建那时候的朋友更少，数得上的还真只有韩久一个，别说随便抓，不管怎么抓也都就是他，因此妹妹这话说得真是没有半丝漏洞。这神来之笔让叶家小妹自己也很引以为傲，于是便总是喜欢时不时拿来打趣剑鬼一下。剑鬼从一开始的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到有点手足无措，再到现在，虽然对公会的腐女感到很棘手，但对自家妹子这种纯粹的吐槽已经习惯成自然，应对也很流利了：“哦，上回我们说起这个事，公子说他只娶不嫁，你想公子那人当媳妇也就算了，嫁他肯定是不成了，于是我们就谈崩了。”

　　“嘻嘻嘻嘻嘻~”听声音就知道妹妹在电话那头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收起大笑说，“你们去哪儿了呀？别又是去喝酒吧，你让韩家哥哥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而且他那脾气，喝醉了惹出事的话，就凭哥哥你的身手，肯定占不了便宜。”

　　“我们很久不去外面喝酒了，”剑鬼老实地辩解着，之前公子在酒吧被人调戏，闹出的事大概给妹妹造成了心理阴影，才会特别抱怨起公子的脾气来。以前她只会认为那是有个性，但犯到自己在意的哥哥立马就翻脸，女人啊……见这实话在电话那头并不受用，剑鬼又说起自己现在的身手也不是当初能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已经不再是昔日吴下阿蒙，因为他拜了平行世界身手第一，功夫界争议不大的当代第一人为师，每天早晚跑步站桩，一周两次练拳……

　　“哈哈，你说的是千里一醉吧？”妹子一语道破天机，“我们同学里有几个学洪拳的，一看到视频就说在道场见过这人的照片，他辈分可高了，算起来是我同学的不知道多少辈的师叔祖了。你说你认识，我倒要考考你，他叫顾什么来着？”

　　“顾飞。”剑鬼不疑有他，一个最快露了师傅的底细。

　　“原来叫顾飞啊，哈哈，我回头去跟那小子说他的师叔祖是我哥的朋友，看他以后见了我都得叫师姑奶奶，怎么在我面前嚣张，哈哈哈。”

　　“你不是说要加好友吗，我先上游戏加你吧。”提起顾飞剑鬼心里还挂念着呢，可妹子这么说得老大不正经的，着实让剑鬼有点不高兴，于是想早点把妹子给打发了再下线来继续等电话。

　　“不急不急，上游戏就要被那群同学缠着，就不能单独跟哥八卦了啦，”妹子很机灵地一口拒绝，接着问，“哥，你跟顾飞是什么关系啊？你平时朋友那么少，居然会跟他学功夫？而且我听同学说那些功夫世家门第森严得很，好多东西都不外传的，他居然会教你？”

　　“这个……大概国内跟国外不一样吧，顾家还举办了功夫交流会，也会请其他家族的还有我们这些外人去参观。今天公子和我都去了。”剑鬼说着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急的话，等两天我上线找你吧，今天我心里放着事，顶多上去加了你就要下来了。”

　　“咦？怎么了？你有事要说嘛！”妹子正经起来，也有些担心。

　　剑鬼简单地讲了功夫交流会上发生的不愉快，说自己有些担心，又不好主动问，话没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哥你也真是不够朋友，这事怎么看也跟你有关吧，我看那个千里一醉就是想护着你，不然怎么你说要带韩家哥哥去就答应下来。”

　　“我也知道千里是好心，但是打过去时机的话，反而会给千里添乱。”剑鬼固执地表明了自己不会去当猪队友的决心。

　　“……”电话里有鼻音轻轻地哼了哼，“随便你，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不跟你聊啦，我回游戏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在一起记得告诉啊。”

　　那边飘飘然地丢下一句习以为常的调戏，自顾自地挂了电话。剑鬼怅然若失地看着手机，不自觉地又叹了口气。好像先前并没有一个很长的国际长途似的，又重置回之前等待顾飞电话的状态。

　　剑鬼原本是很能忍的，耐力第一嘛，远的可以说到把牢底坐穿，近的可以说到桩功站到风中凌乱。只是那份忍耐似乎在目前这个场合极其不受用。周围异常安静，坐在游戏仓旁边，连客厅的石英钟滴答滴答的声音都特别清晰。

　　电话没有响，剑鬼却坐不住了。

　　去跑步吧，跑到二中再跑回来，正好半小时，找点事做，总好过这么干等。剑鬼这么想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边往外走一边活动着手腕脚踝，到门口穿上鞋抓起运动外套，出了门，哒哒哒地下了楼梯。

　　一打开单元的电子防盗门，冷风灌进领口，让剑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天开始变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