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有惊无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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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厅，众人都是伸长了脖子看着，见了季敏谦和慕容晟，季恒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任谁都看得出慕容晟那带着笑意的脸是何等的满足，在场未经人事的孩童不懂，从不多想的季敏谦不懂，但其他成年人，却不能不想。
上官云曦更是当场沉了脸色，冷冷的一哼，登时唤回了失神的众人，更是惊醒了沉浸在拖手而行的快乐中的慕容晟。
他顿时小脸一白，几分胆怯的缩了下脖子。
如此畏惧太后，上官云逸等人皆心下一震……
上官云曦缓了脸色，淡淡扯着嘴角，伸出手召唤慕容晟。
“皇儿，过来。”
慕容晟有些犹豫，听见季敏谦在耳边低唤了他一声，才不甘不愿的松开手，走向上官云曦。
上官云曦将他牵到了身旁坐下。随后又是一个冷眼扫下，众人才惊觉，急忙跪下行礼。
季敏谦跪到厅前复命，上官云曦却看也没看他一眼，转头问慕容晟，道：“皇儿去了哪里？”
慕容晟抿着嘴唇，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季敏谦，嗫嚅道：“母亲，敏……”
“皇上，今日为了寻你，季敏谦元服之礼，吉时已过。皇上，这是去了哪里？”
慕容晟心下吃惊，他想季敏谦并不知道自己来了，典礼自会按时完成，他也只是想等礼成之后，在他房间等他。却不想因为自己失踪，竟叫敏谦元服礼错过了时辰。当下便是一脸自责的看向季敏谦，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官云曦又是声音一沉。
“皇儿，我在问你话呢。”
慕容晟一震，抬起头看着上官云曦，对方不怒而威的双目本已是极为压迫，此刻尚蕴含着怒气，叫他心底一万个害怕，忙又低下了头。
“我……不小心睡着了。”
上官云曦瞟了一眼季敏谦，又看向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慕容晟，忽然温柔一笑。
“既然累了，就回宫好好休息吧。”
慕容晟闻言，抬起头，急欲辩解。
上官云曦却未给他这个机会，径自招呼过来两旁的随从，道：“来人，陪同皇上回宫休息。”
慕容晟反驳不得，只得任由随从将他抱起。经至季敏谦身旁，他叫了对方一声，却见对方始终低垂着头，未曾抬头。他亦感受到周围气息紧张，不敢多言，只得离去。
待慕容晟走了，上官云曦立刻撤下了满脸的温柔，换做了一脸的阴沉，盯着跪在厅内的季敏谦，沉声问道：“季敏谦，你在哪里寻到的皇上？”
“……在我的房内……”季敏谦微微一顿，已察觉太后迫罪之势。不然以暗影的能力，又如何可能找不到躺在自己房内的皇上，又怎么可能放任自己一个人走入小院而不加阻拦？他暗自苦笑，如实禀报。
“在你房内做什么？”上官云曦声音微冷。
“皇上在房内等我，等着等着便睡着了……”季敏谦垂着头，不卑不亢的回答。
“哦？等你？”上官云曦眉眼一挑，显见怒气，转过头看向一旁一直跪着的瑞福，冷冷道：“瑞福，皇上独自一人，你不陪在身边，该当何罪？”
瑞福本就一直提心吊胆，此刻听见上官云曦询问，登时吓破了胆，急忙叩头，不住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上官云曦却是不为所动，冷冷道：“瑞福失职，罪责难免。”
瑞福登时吓的瞪大了眼睛，只当是自己命绝于此，不由哭了出来。
“只不过念在你陪在皇上身边多年，死罪可免……”冷冷的声音再次唤回了瑞福的魂，他正庆幸之时，听上官云曦接着道：“但身为皇上近侍，如此失职，必当严惩。”瑞福的心又一次吊了起来。
上官云曦扫了一眼他，眼看着这小侍从的脸大起大落，反转不定，如同被拿捏在手中的老鼠一般，心底暗自一笑，却又板正了脸孔，冷言出声。
“明日正午，庭前除衫，廷杖一百，传唤宫内大小侍从观刑，以儆效尤。”
瑞福惊得眼睛睁得犹如铜铃，他因自小便在慕容晟身边，虽然毫无官职，却因主而荣，在宫中身份不低，别说没做过粗重活儿，就是打骂管教也不曾有过。如今他已快成年，却要被当庭杖责，更何况还要除衫，那便是要褪了裤子，众目睽睽之下打板子，里子面子都要丢尽，而且还是一百的重罚。
瑞福登时叩头哭叫道：“太后恕罪，瑞福不敢了，瑞福以后不敢再犯了……”
上官云曦只是瞟了他一眼，目光又看向了季敏谦，缓缓道：“不罚的重些，如何能让别人知晓规矩，敏谦，你说是不是？”
季敏谦抿直了嘴角，面无表情道：“太后说的是。”
瑞福看了眼季敏谦，见他对自己视若无睹，更是面露忧色。他本就聪明，从方才上官云曦那几句说话，便知晓太后对季敏谦有着敌意。太后此举借着责罚自己，目的却是要喝吓季敏谦。只是季敏谦这种不关己事的态度，只怕是火上浇油。
“季公子！”他叫了季敏谦一声。
季敏谦瞟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只是瑞福也是听从圣意行事，此举有欠妥当，却也是无心之过。”
“这般说来，你是觉得我罚的重了？”
“敏谦不敢。”
“哼，好一句不敢。”上官云曦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将瑞福拖了下去。
“皇上都可以睡在你的床上，你还有什么不敢？”
季敏谦脸色陡变，这话中的侮辱之意，饶是他无心多想也能听出不妥。他眉头皱起，也知不能反驳。
上官云曦冷冷的看着季敏谦，全然不在乎自己说出的话是何等的不合时宜，有失体统。
“侍卫搜寻许久都寻不到，却叫季敏谦，你一来就能寻到，当真是不一般。”
季敏谦眉头紧皱。
“太后，皇上在我的房内，侍卫寻不到，我认为应该被质问的不是我，而是侍卫……”
“哼，果然是口齿伶俐。”上官云曦眯起了眼睛，透露出一丝寒意，“难怪王允大人，上官宰相都对你赞不绝口，就连先皇也对你另眼相看。”说道“先皇”，上官云曦眼中透露出隐隐恨意，“似你这般，只怕日后要翻云覆雨，不在话下。只怕皇上都要……”后面的话不必说出口，大家也都明白。
季敏谦白了脸，因这莫须有的指责难压怒气，却暗自隐忍。两颊凸起，胸口不住起伏。
上官云曦却是得势不饶人，冷冷俯视。
“你若是继续留在皇上身边，百害而无一利，只会扰乱君心，祸国殃民。”
季敏谦袖下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上官云曦是长袖一挥，起身走到了季敏谦面前，手指一勾就挑了他的脸，居高临下。
“从今日起，季敏谦不得再入宫。从今往后，季敏谦不得入仕为官。”
一句话，季敏谦惊怒交加，瞪大了双眼。王允等人亦是难以置信，纷纷上前，便要进言。上官云曦却是居高临下的睨视季敏谦，背对着众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方才你说，该被质问的不是你，而是侍卫，侍卫是我派去的，便是要质问我了？”冷冷一声，惊得四下无人敢应。
季敏谦暗自咬牙，却是没有说那句“敏谦不敢”。
上官云曦微微冷笑，“真是好胆识，只是这话说的大逆不道。你年纪轻轻，出言如此张狂，只怕是平日季恒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好好管教你吧。那就让我替季大人好好管教一下儿子好了。”
她微微一顿，瞥向季恒，季恒不敢多言，只得隐忍着垂下了头，一时间眼眶湿濡。
说罢，她唤来人，退开半步，冷冷道：“给我掌嘴。”
季敏谦来不及反应，肩头就被两人抓住，被迫抬起头，接着就见眼前一个魁梧的汉子，一巴掌抽了过来。他只是听到“啪”的一声，左脸便是一阵发麻，眼前发黑，嘴里一片腥咸。接着不给他任何空隙，又是一巴掌呼来，打在了右脸上。
耳旁只能听到“啪”“啪”的声音，季敏谦的双颊很快就肿了起来，甚至开始发紫，平日一张白净的脸此刻看不出本来样貌，下巴上满是血污，眼神也开始涣散。
季恒捂着嘴，浑身发颤。
王允，上官云逸等人不住求情。
终于在季敏谦眼皮已经垂下之时，上官云曦才让人住了手。
抓着季敏谦的人一松开，他的身子便不可抑制的向下倒了下去。
季恒连忙抱住了他，看着那张文雅俊秀的脸此刻面目全非，登时老泪纵横。
上官云曦冷冷的瞥了一眼，沉下了目光，道：“季大人，日后好好管教另公子。”说完离开。
季家本是喜事，却不想这般收场，众人亦不敢多留，纷纷告退。
最后只有莫紫霄，王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劝说抱着季敏谦，低声痛哭的季恒，以及相互搂抱在一起，泪流不止的莫婷嫣和季敏彤。
（缘起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有惊无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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