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亏本契约》闲阶拾花

43、【四十一】爷爷

　　白玉堂抱着展昭完全不知所措，现在，展昭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血浸透，脉搏微弱，呼吸几乎感觉不到。白玉堂抱着展昭直接就缩地成寸找去了公孙策家，但是他踹门进去的时候，公孙策的那个小院子前前后后的屋子都是空的，晒在院子里的药材，被风乱七八糟的吹了一地，前屋的桌子上有一层薄薄的灰，看上去竟像是很久没人住了的样子。白玉堂急火攻心，一拳捶碎了前屋的桌子，正在这桌子带着桌面上一套茶具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的时候，公孙策忽然气喘吁吁的迈进了屋子，看了一眼地上的惨状，又看了一眼白玉堂，白玉堂下意识就想解释，“啊……这个……”然后就忽然想起来，这特么不是说废话的时候，“猫儿受伤了！”说完拉起公孙策瞬间就出现在了后屋的床前，公孙策这会还没喘匀，不过也没时间顾及，坐在床边就开始为展昭切脉，而后又小心查看了展昭的伤口，看完公孙策轻轻舒了口气，伤口虽然多，有些也很深，但好在来的及时，出血量还不算大，至少就外表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公孙策先拿了几瓶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来给他挂了，之后又细细的为展昭清洗伤口，然后止血消毒包扎等等。
　　白玉堂在公孙策查看的时候，一直在床边走来走去，公孙策头晕的挥了挥手，“你别转了，过来握着他的手。”白玉堂连忙过去坐在床边握着展昭没有打针的另一只手，其实这样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帮助，但是白玉堂会觉得安心一点，果然，白玉堂一握住展昭的手，目光就定在了展昭脸上，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展昭的呼吸虽然微弱却还算平稳，看上去睡的很安静，白玉堂的心里却渐渐升起一种熟悉的恐惧，就如同当年独自留在青丘夹缝中时的恐惧。
　　公孙策上下打量了一下脸色惨白的白玉堂，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于是问他，“你伤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白玉堂也没有抬头，随意的回答道，“我没事。”
　　公孙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不是担心你，现在你与小昭同命，你的感觉对他的病情很重要。”
　　白玉堂听了一愣，恍然也想起，他现在与展昭共命的事，心里忽然就安定了，这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先他而去，哪怕一秒钟。心里定了这才仔细感觉了一下，除了最初被腾蟒咬伤的肩，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入阵之后身体上伤害都转嫁到了展昭身上。公孙策点了点头，“小昭的身体没有什么危险，如果他明天还没有醒过来，那就不是我能做的范畴了。”
　　白玉堂点点头，最后展昭阵破的一瞬间，白玉堂也有一种强烈的眩晕感，那时他便有种不好的感觉，奈何他对展家的巫法完全不了解，阵破之后的反噬会出现什么后果，又要如何救治，这些他一点都不知道。不过他不知道，总还有人知道。
　　白玉堂一直守着展昭到天亮，展昭的气息稍强了一点，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白玉堂有点等不下去，站起来就往外走，公孙策也跟着守了一整晚，不过他一路披星戴月的赶路，实在有点熬不住，天快亮的时候终于靠在椅子上迷糊了过去。不过却睡的极浅，白玉堂一动他就醒了，“你去哪？”
　　“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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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出现在展家后院的时候，吴叔正拿着大剪刀修剪院子里的花草，看见有个白影忽然凭空出现，先是一愣，然后用力揉了揉眼睛，看清是白玉堂后吃惊不小，“白、白爷，您、您……”
　　白玉堂没心思解释，“你家老爷呢？”边说边向小楼里走。
　　吴叔赶忙从梯子上下来，跑到白玉堂前边去拦他，“老爷还没起来，您客厅稍等，我去给您通报一声。”
　　白玉堂身子一侧就从吴叔身边闪了过去，“猫儿出事了。”说完就往楼上走。
　　吴叔听了心里一惊，“孙少爷他出什么事了？！”连忙随后也追了上去，竟跑的比白玉堂还快，到了展老爷卧房门前，刚刚举起手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一个“老”字卡在喉咙里还来不及吐出来。
　　“小昭出什么事了？”展老爷穿着睡衣，光脚站在地上，一脸的急切。
　　白玉堂的神色却比他更急，一把拉了他的手，“你跟我来，路上说。”
　　吴叔连忙转身往楼下走，“我去备车。”
　　“不用了。”听见白玉堂的话，吴叔疑惑的回头，然而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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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白玉堂说要在路上对展老爷进行说明，但白玉堂动作太快，不过短短几秒钟就又返回了公孙策的小院，所以当他光着脚站在地上看着正在喝粥的展昭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猫儿！”白玉堂几乎是扑上去抱住展昭，差点打翻了展昭手里的碗，“你醒了……”
　　“嗯。”展昭笑着拍了拍白玉堂的背，“让你担心了。”然后他推开白玉堂上下端详了一番，“你没事吧。”目光最后定在了白玉堂受伤的左肩上。
　　白玉堂咧嘴一笑，“你白爷结实着呢。”
　　展老爷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说实话展老爷恨过白玉堂，恨不得把他压在雷峰塔下的那种恨，不过后来发现打不过他，就放弃了这种想法。但展老爷始终认为展昭变成今天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都是白玉堂害的。
　　“爷爷？”展昭看见穿着睡衣的展老爷愣了一下，然后就要下床行礼，公孙策一把按住他，“你别乱动了。”公孙策给展老爷拿了双拖鞋，然后把他带到前屋将情况给他做了简要说明。
　　“阵破了？”展老爷听完一皱眉，“什么阵？”
　　公孙策摇摇头，“这些我不懂，等会他们亲热完了让他们自己说吧。”公孙策说话间笑的有几分狡黠，他看得出展老爷的心思，于是给他上了杯茶。
　　“阿策，你也算是小昭的长辈。”展老爷的语气颇有几分责怪的意思，虽然没有再说下去，但聪明如公孙策，完全能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过他却是一点压力也没有，“老爷子，看开一点吧，小昭这样你还能给他找哪家的姑娘吗？”
　　展老爷手指摩挲着茶杯边沿没说话，公孙策继续说，“如果能，当初您也不会拒绝赵家的公主了。”
　　展老爷脸色忽然铁青，“当初我就不该把小昭放给你教育，跟你学不了好。”这个公孙策，虽然看着文文弱弱，然而展老爷却心知，他内心是个疯狂的人，总有点悔不当初的感觉。
　　公孙策听了他的话倒也不生气，反而笑出声来，“他们现在不好吗，老爷子，小昭这孩子从前总是为别人活着，现在有了白玉堂他才是为自己活着，要我选，我宁愿他这样，哪怕要付出一些代价。”
　　展老爷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反驳，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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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策把白玉堂拖出了屋，留下展老爷和展昭单独谈话，白玉堂盘膝坐在阳光地里打坐，不过耳朵却在听着屋子里的谈话声。
　　“师公。”展昭还是起床按规矩单膝跪地行了弟子礼，展老爷把他扶起来，小院外不远能听见有几个孩子嬉闹的声音，别人家的孩子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自家的孙儿却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老爷子有点心酸，叹了口气。
　　“你用了什么阵。”展老爷问。
　　“五行绝杀，加了血持。”展昭老实的回答。
　　老爷子一皱眉，“阵破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展老爷的天分不如展昭，不是《斩氏血录》中所有招数都能修习的，而且血录中的招法都很霸道，使用的机会不多，为数不多的几次也全都成功了，展家历史上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能破“五行绝杀”的东西。
　　展昭回忆了一下，“真力逆回，我一下就失去意识了。”
　　老爷子仔细号了号展昭的脉，虽伤却不严重，魂魄也没有什么损伤，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大碍，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总算是放了心，“这些天你自己多注意点，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嗯。”展昭点点头。
　　爷孙两个沉默了一会，老爷子说，“《血录》上的招式能不用还是不要用了。”
　　展昭再次点点头，还记得他刚刚认识白玉堂的时候，血录上的记载他只会一招，但是这几年遇到了许多事，血录上的招式渐渐也不得不去学了。老爷子觉得展昭正在一步步走去另一个他完全无法接触的世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