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亏本契约》闲阶拾花

44、【四十二】算计

　　吴叔开着车追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先去了展昭的公寓，但是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然后才想到如果展昭受伤，大概会去找公孙策，于是这才又转道过来，耽误了不少时间，看到平安无事的展昭，这才放下心来。
　　“老爷。”吴叔恭敬的给展老爷送上一套丝质唐装，展老爷去里屋换衣服的时候，吴叔就拉着展昭说话，嘘寒问暖，心疼展昭还很苍白的脸色，从车上拎下好几盒营养品，一遍遍的嘱咐，生意不要太拼命，能接的接，危险的就不要接了。
　　展昭仔细的听着，认真的点头，一一都答应了下来，其实吴叔对展昭的工作只了解个大概，更不清楚他现在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但这种唠唠叨叨的关心，却仍然让展昭心里酸酸的。只是没说几句，展老爷就穿戴整齐从里屋走了出来，“老吴，走吧。”展老爷招呼一声便向门口走，白玉堂在院子里给公孙策晒药材，展昭跟在展老爷和吴叔身后送他们出门，到了门口老爷子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展昭，欲言又止，展昭一脸疑惑。
　　等了半天，老爷子叹息一样的叫展昭，“孩子……”
　　这一瞬间，展昭忽然明白了爷爷要说什么，于是走上去拉住爷爷的手，“爷爷，有些人有些事遇上了就是天意，而且，我现在也很幸福。”
　　展老爷抓着展昭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有重重的叹一口气，转身出了门。门口的白玉堂手里抓着药材，眼睛却一直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老爷子回头正好对上白玉堂的目光，白玉堂只扫了他一眼，就把视线全部落在了展昭身上，老爷子再也无话可说，带着吴叔上车走了。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展昭刚才的话白玉堂听见了，但是却不怎么明白。
　　展昭一笑，“没什么。”
　　白玉堂一挑眉，“你这贼猫，这个笑法一准有事。”
　　展昭没理他转身回了屋，白玉堂追在身后，“喂！臭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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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去云端看了看虫虫，它得了展昭精血，本可以化龙，可惜时运不济，在凝形的关键时刻被腾蟒咬伤，好容易凝聚起来的身形碎了大半，所幸它是灵非妖，灵识不灭便性命无碍，只是化形又要从头开始了。
　　展昭听了叹口气，却也无可奈何，但总算性命无忧，不幸中的大幸了，盼着这次它能早日破茧吧。
　　展昭在公孙策的小院子里住了几个月，一开始公孙策还每天小心的照顾，后来看着他确实没有什么后遗症就忽然不见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忽然就不知去向了。原本展昭的身体好转，是该回公寓去的，但是公孙策忽然失踪，展昭便又多住了两个月四处去找，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算了猫儿，公孙这老狐狸是自己走的，不会出事。”白玉堂安慰展昭说，“他这屋子先前就空好些日子了，他肯定是有事在忙，等他忙完了自己就回来了。”
　　展昭点点头，公孙策去干什么了他隐约能猜到一点，只是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公孙先生虽看似手无缚鸡，实则身怀大才，做事也很有分寸，所以其实展昭纵然担心却并不十分焦虑，又等了些日子，见他不回来，便留下字条回了公寓。
　　白玉堂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感觉似乎撞到什么，低头一看就看见撒了满地的零件，“什么玩意？”白玉堂一脸疑惑。
　　“怎么……闹闹！”展昭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地上那一片东西，几步走到墙角把哆哆嗦嗦的闹钟捡了起来，“闹闹你没事吧？”
　　“没……没事……”因为零件丢的太多，就连哆嗦的声音都不如往日清脆了，白玉堂把地上的散件划拉划拉收起来一股脑都塞进闹钟里。展昭给它大致拼凑了一下，勉强算是恢复了过来，白玉堂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这玩意不是靠零件活着，虽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是跟一般的妖怪不同，从里到外所有的零件都坏了，似乎对它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比通常的妖怪坚强的多。
　　白玉堂在厨房下面条的时候展昭就一件一件的给闹闹清洗和拼装零件，哪件坏了记录下来，改天出门给配上一个。“猫儿，吃饭。”白玉堂端了满锅的热汤面，展昭便去卫生间洗手，他才进去门铃就响了，白玉堂不耐烦的打开门，门外站了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又矮又胖，严重谢顶，看见白玉堂咧嘴一笑，一脸的猥琐像。
　　“你谁啊？”白玉堂没什么好脸色。
　　那人推了推眼镜，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白玉堂，“偶是送快递的呀，请问是展昭住在这里的吗？”
　　“嗯？”展昭听见声音，从卫生间探出头来，“有快递？”他不记得自己买了什么东西，再说他都已经几个月没在家了，要是有快递这么久没人签收，早就退回去了，于是胡乱擦了两把，手还湿着就跑了出来，接过白玉堂手里的东西看了看上面的快递单，地址没问题，收件人也确实写着展昭，但是寄件人的位置却是空的。
　　“请问，这东西是从哪来寄来的？”展昭一边签字一边问。
　　那中年人一脸的抱歉，“哦，这个不好意思的哦，偶们只负责投递，不知道东西从哪里寄过来的呀。”这人说话带着点上海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展昭却总觉得这人不知道哪里见过，“你……”展昭努力的回想，那人却撕了快递单子转身就走，白玉堂一把抓着那人后衣领给拖进了屋。
　　“哎呀救命呀，你们这是要打劫吗？”那人做出了几个可笑的防御动作，“偶、偶可是会功夫的哦。”白玉堂一把关上门，环臂笑看着那人，展昭也恍然大悟，“是……庞大哥吗？”
　　那人先是一愣，而后一脸的扭曲，“我说……我这样你们都能认出来？！”
　　白玉堂冷笑，“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庞大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展昭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和原来那个风流潇洒的庞统没有一丝相似处，若不是他身上散发着冥界人特有的非人非鬼的气息，展昭是绝对想不到这人会是庞统的。
　　庞统扶着脑门子一脸的无力，“造化弄人……”
　　虽说庞统变成这样很是意外，不过他既然回来了，看起来事情似乎是过去了，多少放下些心来，展昭也没再追问，打开了那个巴掌大的盒子，里头是颗拳头大的珠子，琉璃一样通透，中心一点淡淡的红色，盯着看的久了，似乎微微发光，“这……这是！”
　　“什么东西？”白玉堂也凑过来看，但他却看不出是什么。
　　展昭仔细的确认了一下，转头问庞统，“庞大哥，这是一魄？”
　　庞统笑了笑，“小昭好眼力，这正是鬼车的一魄。”
　　提到鬼车白玉堂心头便是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吾主答应你释放鬼车，当然要先给它聚拢魂魄，只是它魂魄散佚已久，并非一朝一夕能聚拢成形的，需要时间将破碎的片段凝聚成形，余下的部分以后会慢慢送回来给你们。”庞统边说边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
　　“他不是说有事要我们做吗？”白玉堂不解，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就送来了一魄？
　　庞统叹息着摇摇头，“你们不是已经做了吗？”他拍了拍白玉堂的肩，那个位置正是被黑蟒咬伤的地方，白玉堂微微一愣，随即恍然明白过来，瞬间就有被操纵于鼓掌的愤怒和不甘，他一把抓住庞统的手腕，微微的眯起眼睛，“腾是你们引过来的？”白玉堂的声音又低又冷。
　　想到是被算计，自己和玉堂都差点丢了性命，就连展昭都微微的皱起了眉，“庞大哥，冥界人才济济，要杀那黑蟒妖应该不难，”当年鬼门之外，冥护一刀万鬼灭的威势展昭和白玉堂都记忆犹新，“为什么还要这样算计我们？”
　　“呃……”展昭性情素来温和，他用了个“算计”，说明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庞统暗叹倒霉，这种触霉头的事总叫他来做，“哎，其实你们也不算是外人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庞统一脸豁出去的表情，“你们与那黑蟒交手时，想必也注意到，他与从前不同了吧？”
　　白玉堂点点头，放开了庞统的手腕，“嗯，”他皱了皱眉，“他身上有股……”白玉堂想了想，那是一肿没见过的气息，似是魔气，却又似乎不同，比他所见魔气要凶戾霸道的多，“魔气？”犹豫半晌，白玉堂仍然是用了这个词。
　　庞统一笑，“确实是魔气，却不是人间之魔。”
　　白玉堂和展昭都是一愣，“什么意思？”
　　庞统顿了顿，“现在还不能都告诉你们，等过些日子，你们自然会都知道，我现在只能说，那黑蟒本是人间之妖，却叛离人间，投靠了九幽魔族，冥界自上古时起，就与神魔两界有约，所以不好亲自动手。”
　　“啧，”白玉堂不满的一挑眉，还以为庞统这回要和盘托出了，没想到还是遮遮掩掩，“什么九幽神魔，跟你白爷有什么关系。”
　　庞统点点头，“这些确实跟你们没什么大关系，不过，”他抬手指了指那琉璃珠子里的精魄，“这个跟你有关系。”
　　白玉堂一下子噎住，展昭看了看手里的琉璃珠，“你是说，我们每完成一件事，冥主就会给我们一部分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