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暗中传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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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揉摔痛的手肘。直到下方传来闷咳声，这才反应过来。
我摔在人身上啦！
急忙一个打滚，从那人的身上滚了下来。林麒显然被砸痛了，双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想到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竟然也会有这样可怜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林麒用手大力地拍了几下胸，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末将刚刚以为自己身经百战未死，方才就要被娘娘生生砸死了。小将这一世清白啊！”
语气虽是调侃，但他的表情却是严肃中又带着一丝庆幸。莫名显得更加滑稽。这么一砸，我对他的厌恶感也散了不少，慢慢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林麒看了我一会儿，猛地起身，想要靠近，顿了顿，有些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几步，格外真诚地说：“末将去打听过了。原来娘娘的脚是因为那支舞，方才这样的。末将该死，要不是末将一时兴起，娘娘也不会如此。所以末将特意前来赎罪，等了好几日也不见娘娘。今日见了难免兴奋，没想到又……”
我见他神色很是真诚，又特意前来道歉。自知即便没有他的提议，韩鹤也有数百种方式在折磨我，他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便不计较地挥手道：“罢了，罢了。这是天意，我不怪你了，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转身正欲寻个地方再爬回去，林麒却一把抓住我，“娘娘虽不计较，但小将不能不放在心上。娘娘在这成荣殿想必受尽委屈。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将一定不遗余力。”
我心道这人怎么这么烦，转念想到这几日的怪事，便道：“眼下正好有件事需要将军帮忙，只是不知道将军肯不肯帮？”
他抱拳，单膝跪下，“娘娘且说，在下必不辱使命。”
那老御医已经捋了十七次胡子，依依呀呀了半天，始终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忍住将他胡子拔光，让他无胡可捋的冲动，转头看林麒。
林麒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老太医终于开口道：“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想来是不适应夜璃的冬天，之前又受过伤，没有好好调理。导致气血不顺，心率失调，出现幻觉而已。”
我有些疑惑，我身体虽算不得强壮，但是幼时受过的伤，又岂止一两次。也不曾见有过这样的症状。
老太医眯了眯快闭上的双眼，打了个哈欠，“老夫就给娘娘开几副静心药。娘娘只需按时服用便可好了。”
我：“……”
庸医吧！
见老太医走了，林麒也有些抱歉，“王太医脾气古怪了些，但是医术绝对是天下少有。当年我征战凉春，被对方用沁毒的大刀划伤背。王太医赶到时，我的背部早已腐烂。但是他依旧将我救了回来……”
我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我不曾怀疑将军。将军能帮我找来太医，我已经很是感激了。”
“哪里话，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道。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虽表面忠厚老实，但是毕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哪里会这么好心。再说不管有意无意，我的脚伤都和他脱不了干系，我不能和他走得太近。
遂道：“将军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的脚伤与你无关。再说将军毕竟是外臣，我们常见面总是不好。将军以后便不必再来了。”
他微微一愣，行礼道：“末将知道了，娘娘千万珍重。”
我看着他渐远的身影，不由惆怅。他这幅样子倒和巫越很像，只可惜在这深宫里和谁都要隔着一堵墙。否则他也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回到偏殿时，笙儿趴在软榻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看着话本。我上前，掏出药方，“笙儿，你能帮我弄几副药来吗？”
笙儿头也不抬，不耐烦地伸出右手，挥了挥，示意要钱。我早已料到，走到床边，打开床旁的柜子，拿出一些碎银。
笙儿见了银子，二话不说出门去了。
我按照药方服了几日药，却也不曾见好转。症状倒更加严重了。
最近的一次幻觉中。我看见杜言搂着韩乔，笑的满足温煦，“小语，哥哥如今很好，你也要多多保重。”
我刚扬起嘴角，想说好。他突然双目流血，面目狰狞地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忘了我是怎么死的，难道忘了你是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么！你怎么还能苟且偷生！你该去杀了韩鹤，杀了他！”
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四周吹来阴冷的风。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双手掐住我的脖子，不断的摇晃。
脑袋和身体似乎要分离了，在剧烈的晃动中。皇兄突然变成了韩鹤，他嘴角噙着冷笑，双目赤红充血。
“你想报仇吗？夕华公主！不可能，不可能！朕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我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惊觉自己趴在葡萄架旁。葡萄的藤蔓在我的脖颈上绕了几个圈，缠的我喘不过气来。
现在还未天明，地上的凉意透着薄薄的里衣传过来。我全身乏力，只好就这样趴着，侧着头看着天空。
远处的天地交汇处，已经发出些许微光。我大口呼着气，良久才爬起来，将脖子上的藤蔓拿开。
笙儿从睡梦中悠悠醒转，一睁眼，发现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看着她，吓得几乎掉下床去，“娘……娘娘，你又……犯癔症了吗？”
我不言语，笑了一下，“可能吧，你帮我把这服药煎一下，我等会儿要喝。”
笙儿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见我这般古怪，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便起身拿过药出去了。我立在窗边发愣。
外头起了风，地上的灰尘飞了起了，迷迷蒙蒙地看不真切。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走到门边，透着缝隙向外看。
笙儿回头看看了，又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包，小心地倒入药壶中。我虽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手脚冰凉。
没过多久，笙儿端着药碗进到我房中，“娘娘，趁热喝。”
我盯着她，“近来我总是犯癔症，恐怕你也睡不安稳，不如你喝吧。”
她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这是娘娘的药，奴婢虽不懂规矩也不敢冒犯。”
“哈哈哈哈，本宫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般懂规矩？”我不动，只是看着她。她低着头，目光四处乱扫，“罢了，不过是开个玩笑，将药放在桌上，你下去吧。”
她应了一声，逃也似地跑了出去。我端过碗直接倒入了桌上的花盆里。
原本以为事情会这样告一段落，对方多少会有些收敛。可是后来笙儿的态度不见好转，反而更加恶劣，看来对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让我走出成荣殿了。
这日，笙儿连出门打水的活也不让我去做了。我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跑到床边，打开柜子，果然里面空无一物，我的钱被偷了！
一连串的麻烦背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翡翠牌被我时刻带在身上，所以没有失窃。
整个成荣殿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这里无人问津，只有用金钱能够驱使那些宫女为你办事。没有自由，没有地位，黑暗滋生。不知有多少妃子里在这里悄然死去，或者成为疯子。
笙儿仿佛嘱咐过别的宫女，只要她们一在偏殿外遇见我，便要遣我回去。我总是趁笙儿不在时，偷偷溜出去，却也无处可去，在成荣殿里四处乱逛，再回偏殿，做出未曾离开的样子。
身上唯一值点钱的东西便是翡翠牌了，为了不饿死，只好吃下那些被下了药的食物。那些食物虽然让我产生幻觉，身体变弱，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要我的命。
我躲过迎面走来的几个宫女，拐入一个青石小巷。刚刚下过一场雨，石头上还残存着雾气。我走到尽头，刚想出去，突然发现外头有人。
一个穿着宫女袍子的人背对着我，从怀中取出一个馒头，压低声音道：“娘娘，你快些吃吧。”她对面那个女子我认识，是第一天来成荣殿时，差点将我掐死的疯子。
疯女人将馒头塞得满嘴都是，我虽看不见宫女的神色，但从她抑制不住的颤抖的嗓音可以猜到，她此刻大概快要哭了。
“娘娘，弦光无能，不能带娘娘离开这个鬼地方。只好主动请求，来这里照顾娘娘……”她开始小声啜泣，后头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她的主子落得现在这般田地，她却依旧肯来照顾，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也许是我的机会，也许她可以帮我离开。我心中一动，走了出去。
弦光听到声音，慌乱转身，脸上俱是惊恐，“你……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思索片刻，有些急切，“我不过是像你主子一样的人罢了。我只希望姑娘你能帮我个忙。”
弦光显然松了口气，有四处看了看，见没人，起身欲走。我急忙上前拉住她，“姑娘，我只需要你帮我传个话就好。”
她回头，神色冷酷，“在这里，能够自保已是很好，奴婢无能，实在是帮不了娘娘许多。还请娘娘放过我吧，奴婢感激不尽。”
“你要钱吗？”我只好利诱，“你帮我传话，那人会给你钱的。”
弦光有些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奴婢什么都不要。”
“真的不要吗？你不要确定她也不要吗？”我看向疯妃，弦光愣住了，仿佛正在思考，“不过是传个话，若出了什么事，我也一定不会将姑娘你们牵扯进来的。”
弦光终究叹了口气，语气松软下来，“你说吧，给谁，传什么话？”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暗中传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