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参商 下 恶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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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中的李世民，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高比同龄人高了些，可面容还是个稚嫩的孩子。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
“少恭，我们什么时候接穿越任务了？”
“没有啊？”少恭一脸茫然。
“那这个从《yin唐传》穿来的李世民是怎么回事？！”就凭这张脸，我都不信李建成对他只是兄弟情深！
少恭无辜的看向李建成。
“这……二弟原本就是这般相貌。”大公子微微红了脸。
“我总算明白李二凤为什么是强受万人迷了。刚才一直听你说你二弟好看，我自动脑补鲜衣怒马英武少年，没想到……也太好看了吧……”
李建成小声说：“我说过张尹二妃没我弟弟好看啊。”
我无视他，继续看镜子。
镜子中，李世民正策马扬鞭，追逐着一只山林中的矫鹿。
不远外，李元吉在暗处狠狠盯着他的二哥，用那么赤裸裸的眼神。
李世民一箭射出，箭矢直直插入鹿的体内，随从发出一阵喜悦的欢呼，他勒住马，调头折返，骑在高高的马背上的少年意气风发，含笑的眉目，无比动人。
他翻身下马，走到李元吉面前，问道：“四弟的箭法也是日益精进，为何不与我们一同狩猎？是不是身体不适？”
他一直想要像大哥对待自己一样，温柔细心地照顾这个一母同胞的四弟，可一则他性子刚强激进，不若大哥耐心仁厚，二则他与元吉相差不到五岁，这样年纪的两个男孩，哪能少得了争执打斗？是以，虽然他自以为已经十分谦和忍让，四弟却处处与他不睦，倒是与年长他许多的大哥，关系十分亲厚。
“四弟若是不喜欢这种武力的游戏，我们便另想个取乐的法子，可好？”
李元吉瞪着他，恨恨的想：反正不管是文的武的，最后都是你出风头！
“走了走了，我们去烤鹿肉吧。四弟多吃点，争取长得像二哥这样高！”
他试图维护自己在四弟心中友善兄长的形象，并傲娇的表示：我是疼爱弟弟，才不是不希望他争了大哥的宠呢！
大业十三年，李渊起兵太原，攻克长安，推翻隋朝。
镜子中显示的，却是晋阳宫一段风流秘事。
李渊左拥右抱，笑得好不开心，并信誓旦旦地像身边的美人承诺：“来日我称孤道寡，一定好好报答两位美人。”
被召回的李元吉一脸郁色，看着软语承欢的二位美人，心里恨恨的想：到底还是被二哥抢先一步！
这样想着，连带着看两位如花似玉的美女也不顺眼起来，心想：就凭这两个货色，不知道下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能勾引到父亲？要论姿色，怕是二哥还更胜一筹。
他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不靠谱的比较甩出脑海。
可这个念头一升起，便如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二哥……是那样的美丽啊……
画面一转，李世民衣衫大敞，身边却不是如花美眷，而是一脸阴笑的四弟——李元吉。
“四弟？”他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这是怎么回事？”
李元吉阴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软筋散下得还不够啊，二哥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早知道我就找根绳子，把二哥绑在床上。”
李世民大惊。“你想做什么？这是哪儿？”
“二哥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李元吉边说边伸手去扯李世民的衣服。
“昨天……昨天父皇夜宴，我喝了很多酒……”李世民只觉头痛欲裂。“你……你在酒里下了药？”
“没办法，谁让二哥酒量那么差，即使没喝多少就不省人事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呢？”
他猛地一扯，衣衫从肩头滑落，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他看得喉头一紧，又暗骂自己，自己是为了完成大计，陷害他惑乱宫闱，怎可如此易受诱惑，失了定力？何况，眼前的人再美，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一个男人，竟生得这样媚惑诱人，真是个狐狸精！他在心里唾道。
“二哥好手段，竟然与父皇的妃子有了奸情。啧啧，这样美丽的脸蛋，那张、尹二妃哪及得上你一分姿色，二哥你这是何苦呢？”
“胡说！你血口喷人！”李世民愤怒的叫道。
“很快就有真凭实据了。”李元吉阴笑着解开他的腰带，“铛”的一声，一块木牌掉落下来。
“‘长生’？”李元吉拾起它来，念出上面的字。“这是哪位娘娘送给二哥的定情信物？怎地恁的寒酸。”
“还给我……那是大哥送我的！”
“大哥？”李元吉将木牌放到嘴边，轻轻吻了吻。“别惦记着你的大哥了。告诉你，大哥现在对你满心猜忌，他信任、依赖的人，只有我一个！”
“你胡说！大哥绝对不会怀疑我的！”李世民过于激动时，喘息便急促起来。
好在李元吉并不想过多为难他。他只是收起玉带和木牌，冷冷地说：“或许以前没有，以后……就不一定了。”
镜子变得一片黑暗，我和少恭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该跟着看下去。
我苦笑一声。“这个剧情……有些猎奇啊。”
少恭点了点头。我们对视一眼，决定非礼勿视。
李建成将镜子还给少恭后，脸色阴沉，默然不语。
那天，世民喝酒吐血，他只道弟弟酒量不好，担心他的身子，哪知道，真相竟如此不堪！
镜子中，世民哭着哀求道：“元吉，不要！放了我，我是你二哥啊！”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被自己亲弟弟，将所有尊严踩在脚下，肆意践踏，他那倔强执拗的二弟啊，他怎么受得了？
痛到极点，李世民的眼中反倒恢复一丝清明。“李元吉，停下！”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二哥觉得，这种时候喊停，是不是太强人所难？”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瞧二哥这话说的，二哥可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我哪舍得杀了二哥？像二哥这样的尤物，我疼爱还来不及，恨不得能建一座金屋，将二哥藏起来，每夜尽心‘服﹒侍’呢。”
“四弟，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李世民绝望地闭上眼睛。“从今以后，你我二人，再也没有半分手足之情！”
“哈哈哈！”李元吉笑得放肆。
李元吉，你现在不杀了我，我以后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玄武门那一箭，李建成一直以为是射向自己，却不知，箭矢瞄准的，是自己身后，那个毒枭一样的黑影……
“元吉……世民……”
世民，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看着李建成痛恨自责的深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少恭轻轻咳了咳。
“多谢两位公子，建成叨扰了。”
他推开门，踉跄的走出去，身影比来时多了几分沧桑，仿佛定格了千年的生命，一下子变得衰老。
“我倒觉得，知道真相，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好与不好，又能如何？已经以悲剧收场的故事，便是澄清了所有的误会，也回不到过去了。
千年悲怆，一世深情，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
李建成走后，我看向少恭。他依旧抿着唇，躲避着我的视线。
“少恭，那通天鉴……”
我无法去想象。我的少恭，从小一起长大的少恭，一起学汉语拼音加减乘除的少恭……
“你别逼我了！”少恭终于忍受不住，身子有些微的颤抖。
“我没有逼你。少恭，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强忍住上前抱住他的冲动，“我只是……只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
“哪怕我无法帮你承担，我也希望，能帮你分担一些痛苦，我一直把你……我不希望你什么都自己扛着，这会让我，感觉自己很无能。”
少恭看着我，问道：“你对周瑜，怎么看？”
我愣了一下。“在我眼里，他绝对没有你好看！”
“呃……”少恭略尴尬的顿了一下。“我……也在恶鬼道。”
我顿时明白了。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有人觉得，恶鬼道也没什么，也会有少恭周瑜这样的好人，就像《水浒传》中，那些走投无路的罪犯才是真正的好汉，读者看了，不但不会觉得脸上黥个“罪”字是种耻辱，反倒会觉得有种英雄气概。
但其实不是的。恶鬼道，就是那被黥上的耻辱的刻印，堕入恶鬼道的人，地位比古印度最下等的贱民还不如，不只是任人欺凌，甚至是人人得而诛之，哪怕对他们做了再过分的事情，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所以孙策才会放弃转世的机会，放弃本来应得的荣华富贵，为了保护周瑜，而选择千年寂寞。
难怪，难怪……少恭永远那样谦和忍让，从不与人争执，不管什么人怎样欺负他，他都会温温柔柔的笑着，眼里都是退让与包容。
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吗？习惯了被人踩在脚下，习惯了容忍所有的欺凌，不敢也不能反抗，因为没资格。
我的少恭啊……
“我的部族，是上古蚩尤的部下。蚩尤战败后，我的族人都被打入地狱道，我当时年纪尚幼，便得以以恶鬼之身在人间生存，及至遇见了你，我……感觉很幸运。”
“所以，阿离，不要难过，我……我都习惯了，也没有多痛苦……”
“对不起，阿离……”
我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以后不会了！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一定会护你周全！大不了我以后也进鬼道，我陪着你。”
“傻瓜。”少恭的声音闷闷的。
他轻轻推开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他闭上眼，吻上了我的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参商 下 恶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