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玫瑰》天九一

16、所谓春游

　　听到刹车声，我与郑燮然一同转身后看，正好看到车子里出来一人。这人西装革履，抬头看到我们就笑着喊道:“郑老弟！”
　　原来这就是他的朋友……我看了眼郑燮然，又去看来人，只见来人大约四十岁上下，长相不失英俊，只是现在满脸带笑，充满商人的市侩气，让我觉得不真心。我只粗略看了看，就低下了眼，总之跟我无关。
　　来人走上前来与郑燮然握手，两人寒暄客套了会，我以为我会一直被无视，却听到那个人说:“这位是？”原来是向郑燮然问我的身份。
　　“叔叔好，我叫郑舟扬。”我开口说，并礼貌一笑。
　　“……噢噢！”却见他瞪大了眼用奇怪的语气回道，然后不再理我，而是侧身对郑燮然说:“老弟啊，这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倒跟哥哥学的好这口了。”说话间，神情暧昧地笑着。
　　我在旁边，自然一字不落得听到了，我一时间没理解他在说什么，只是想到他说“好这口”的神情特别像电视剧里面拉客人的老鸨……没等我再想，郑燮然开口:“胡说什么，这是我的侄子。”神色语气相当严厉，倒叫来人愣了下。
　　“噢！噢，那真是……咳咳！”那人面露尴尬，但马上又笑了起来，对我说:“舟扬你好啊，我是你马伯伯，哈哈，许久不见倒是忘了你长相了，见谅见谅！”
　　我眨眼，看了眼郑燮然，心想什么许久不见，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吧……嘴里说着:“没关系的，马伯伯好。”
　　在郑家，我的存在虽然不是见不得人，却也没有大肆宣扬、众所周知。他不认得是自然，但装作认得实在是……大概商人就要这样吧……我想。
　　“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去吧。”郑燮然打断我们的对话说。
　　“是啊是啊，你看，见到你们太高兴都忘了时间了。”那个马伯伯仍旧满脸笑地回话。
　　总觉得他低郑燮然一等似的……这是种巴结的神态。
　　我与郑燮然说好了出来踏青，自然穿的是运动服，而那个马伯伯却西装革履，像是为工作而来的样子。说是一起进山游玩，也不像是真心要游玩的样子，一路上，两个人在前面说着一些与事业有关的话题，我是一概不懂。反正出来了，我看我的景就是。
　　一路沿碎石小路来到了山下的售票口，却原来这个售票口也兼作预定住处用途。只见那个马伯伯吩咐了里面的工作人员准备一桌酒席，我这才大致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然后我们三人进山，山水途中那两人还是工作满嘴，我拿起来相机拍花拍树，也算自得其乐。马上就到了中午，郑燮然这时候想起来我了，转身问我:“舟扬，饿了吗？”
　　当时我正蹲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石头上，拿相机拍着石头缝隙里细窄的水流，从他嘴里听到“舟扬”二字，真是吓了一跳: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叫我。
　　“啊……不饿……”说话间我起身，却被石上的青苔滑了脚，“啊！”地一下惊叫，下一瞬间就一屁股坐到了浅浅的水流里，“哗啦”一声水花溅起——我下意识护住相机！
　　……………………
　　坐车去那个马伯伯的旅店里吃中饭时，郑燮然一边开车一边再次询问道:“没事吧？”
　　我正在检查相机，张嘴就说:“相机没事。”
　　“……那你呢？”
　　“我？”我的衣服湿的差不多了，上衣脱了下，穿的是那个马伯伯的西装外套，裤子就没办法还是湿着的样子，倒是糟蹋了郑燮然的兰博基尼，“您开着暖气不冷，就是……”
　　“就是？”
　　“就是屁股好疼……”我忍不住抱怨说。
　　然后不见他再回话，抬头看前面开车的男人，却见他肩膀微微一抖……在笑？
　　真是……我瞪眼，忍不住说:“叔叔，做人要厚道。”
　　前边的男人却笑出声来……我愣了下，笑声……原来这个严肃的男人是会笑的啊……我惊讶着自己对他的新的发现。
　　毕竟是山路难行，颠簸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建在山的另一侧脚下的“凤来旅馆”。前行带路的马伯伯停车，等着我与郑燮然。
　　然后郑燮然下了车，我到开车门时才意识到我光身穿着宽大的西装外套的窘境，不过大男人害羞什么，想想就一手捏着两边的衣领，一手开门下车。
　　本来正在说着什么的二人齐齐看向了我，我捏着衣领说道:“马伯伯，叔叔。”
　　看了眼那个马伯伯，忽然发现他的眼神灼热发光，本能得心里生出了厌恶感，下意识往郑燮然身边走去。
　　然后，郑燮然也做出来举动，他横挡在我与那个马伯伯中间，阻挡了那个人令人不舒服的视线，伸手竟然朝我捏着衣领的手上放去，他温热的手覆在了我手背……“叔叔？”我不解得开口。
　　“扣上扣子。”我抬眼看他，发现他皱着眉头，不高兴的样子。
　　“……好。”不明就理，但我还是应道。
　　“还劳烦马总您去给我的侄子找身衣服来。”我扣着扣子，听我身前动也未动的男人开口。
　　“啊！郑老弟怎么又叫我马总，”那边仿佛才回过神，又开始油腔滑调的说辞:“衣服我这就去叫人找来。”说着叫了一直候在一边的酒店大堂经理吩咐了衣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