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玫瑰》天九一

15、出游

　　回到自己屋里，洗漱，换上睡衣，然后把电脑打开，浏览了关于大学专业相关的网页，网页上的文章不论是分析求职需求还是就业前景的，无一不在最后说当然还得看个人爱好与才能，只有努力才能拿到金饭碗什么的。
　　果然还得看我自己……看得眼有些干涩，眼睛从屏幕上移开。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跑神。结果也只是跟拖鞋上的龙猫大眼瞪小眼，没有结论。
　　无边无际得想着，去年与郑洁羽聊天说到看电影的话题，说起来自己十四岁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日本的动画片，叫《龙猫》，觉得很好看。然后在生日的时候，就收到了郑洁羽送的这双带有龙猫图案的拖鞋。十四岁之前，我的生活是没有多少闲情留给娱乐的，《龙猫》这部电影还是在学校组织了“一周一部好电影”的活动的情况下看的。当时看完的感想是，有了龙猫公交真好，可以去看生病的母亲。当然，那一年我的母亲病入膏肓。
　　从悲伤里回神，调整了心态又在网页上找到了个性格与搭配专业的小测试，玩了玩，说我适合语言类的专业，职业不妨考虑教师、作家、画家等等。总归是说我不是做改变社会那种大事的料，我一边自嘲一边关了电脑。
　　思考着学语言的建议，上了床就慢慢睡下了。
　　第二天，难得郑燮然、郑洁羽与我三人同时出现在餐桌上。我也越来越习惯多一个人的生活。
　　席间郑洁羽哈欠连连，我都看不下去的时候，郑燮然开口说:“起来干嘛，回去睡。”
　　郑洁羽松开了捂着嘴哈欠的手，改支着脸斜看郑燮然:“哎呦哥，你敢再严厉点吗？”
　　郑燮然回她淡然的一瞥，然后又继续吃自己的土司。
　　“真是的，你看你那死人脸八百年不变。本以为三年了总得温和点，结果还是一样。”郑洁羽轻启薄唇，调侃的声音中性动听。
　　“说重点。”郑燮然这才回应她一句。
　　“小阿姨……”我开口想说点什么，其实弄不明白他俩这是在拌嘴还是什么。但明显被无视了。
　　“重点是我不去睡是因为想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啊。”郑洁羽说，“真是各种没有人情味。啧啧。”
　　“……”郑燮然抬眼看她，他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回嘴的，只是说:“知道了。吃完饭去睡。”
　　“我也知道了。”郑洁羽耸肩。
　　我这才明白这就是他们两兄妹的相处模式，有点像拌嘴，但其实亲切自然。
　　“但我得交代几句，待会带小扬出去玩记得亲切点。”郑洁羽低头切了几下荷包蛋，抬头又开口了，倒让忽然进入话题内的我吃惊了下。
　　“记得微笑，要微笑。”她对郑燮然说，我咽下牛奶，抬眼看郑燮然的反应，而男人抬头看了看他的妹妹，没开口，又把眼光投向了我。我都有心说“微笑什么的太为难叔叔”的话时，管家适时出站在玻璃门外说:“主人，有电话。”
　　我莫名有得救的感觉。
　　来电说有人约见郑燮然，我听着管家的转述心想那不是与我跟他要出去的打算冲突了吗？郑燮然却开口问我愿不愿意多个人同行。是说让我也见一见打电话的人？或许我该觉得可以得见他的朋友很荣幸？我乱想着，嘴上却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也无所谓的。”总归与郑燮然的相处多了一个人说不定更自在。
　　凤来山在A城西郊，但离郑宅不远，所以看到是郑燮然开车时，我也没有太吃惊。说起来我也有很久没有出去玩一玩了，每天不是学校就是郑家，一路上看到了户外风景我才觉得以前应该觉得憋闷才是。
　　今天阳光非常好，不到正午就有点热的感觉了。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透着玻璃看向车外。车正在高速路上行驶，目的地是郊外，路两旁除了高高低低的树木再不见别的建筑。开车的人不是多话者，我也不是，这样的安静正好。我只管看我的风景。
　　沉默了好长时间，郑燮然把车上的广播打开，瞬间一首轻音乐就流泄而出。我认出了它，轻轻开口说:“《千与千寻》上的曲子。”
　　“嗯？”他微微侧眼看我，也淡淡接口道:“一个电影？”
　　“嗯，一个日本的动画片，导演是宫崎骏。”我说，看来郑燮然没听说过。不过没关系，只是路上闲聊而已，多少算是一个话题。
　　“现在你们喜欢的电影？”只是没想到他会配合我进行这个话题而已，他又问。“你们”是指我的同龄人一代吧。我想到了我们之间十二岁的年龄差。
　　“还好，这部电影很老了。我记得它获过金熊奖与柏林国际电影节的金熊奖，与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奖。所以导演以及他的每部作品还是很受欢迎的。”
　　“噢？”他好像有些兴致，又问：“内容呢，讲得什么？”
　　“嗯……”我应着，可始回忆情节，“它被称为‘东方的爱丽丝梦游记’……”
　　我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倒也进行了下去。
　　“说起来，”他缓缓转动方向盘，说话间车子也进行了一个右转弯，“马上就要高考，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我是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听起来好像在关心我一样。我说:“有，但不是太明确……”正当我还想说下去的时候，车停下来了——看来目的地到了。
　　这个话题自然停止了。
　　车在路上停下，这里不属于高速公路了，只是一条小路而已，甚至地面还有些不平整。我下车，四下打量着。不远处就是挺拔的高山，山下有一个小屋，木屋前树立着一个蓝色的牌子，我猜上面写着“售票处”。我看看手表，现在差十分就要十点。等郑燮然也从车里出来时，我给他说了说时间，正在问他的那个朋友在哪里时，从身后就传来了刹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