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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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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式。”藤乃努力用尽可能温和的笑容对着两仪式打招呼,两仪式看着她,微微点头,道:“早安,藤乃。”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不是吗?虽然,现在只有这种程度的寒暄。
藤乃试着提出了邀请:“那个,式,今天中午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两仪式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嗯。”即使对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藤乃便已经觉得非常高兴了,但是与此同时,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受——这就像是重复空音曾经走过的路一样啊……
藤乃直觉的觉得这样好像不大对,但是两仪式跟空音的声音实在是奇迹般的相像,就算是只能再听见空音的声音,她也……
上课了,她回到座位,心不在焉地听着课。
实在是很卑鄙啊,浅神藤乃,为了这种原因去接近别人。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中午的时候,她用手机简讯约了理央一起去天台吃饭。
天台上没有几个人。坐在栏杆边,任微凉的风吹着,两仪式慢慢咀嚼着从学校的小卖部买来的三明治,而理央和藤乃带着一模一样的两份便当。
“……说起来呢,紫阳小姐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母亲啊,她可是相当出名的私立医院的院长,她自己曾经也是有名的医生,只是这几年不干了而已。母亲把将近一半的存款都交给了风见阿姨拿去投资玩,每次都是大赚一笔,所以根本没有缺过钱。而且据风见阿姨说,母亲得到的遗产总额,数字非常吓人呢。”
“真有钱呢。”
“但是炼金术的研究好像非常费钱,普通的魔术师不经营一些产业就根本连研究都无法继续呢……”
“原来如此。”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了,接下来藤乃主动问道:“那个……式小姐平时在家里喜欢做什么呢?”
“剑道和烹饪。”
“剑道啊……说起来,鸢小姐会用剑是吗?因为,紫阳小姐之前有说,可以向她讨教剑道什么的。”
理央皱着眉头答道:“那个啊?其实我们家也有道场的,不过离居住的本馆比较远,在鸢住的书房还要靠后的那个庭院附近,藤乃还没去过吧?家里实在太大了也是个问题,母亲都抱怨过,五个人造人根本不够用呢。但是再制造就太麻烦了,因为最初的模板都销毁了,所以制造新的人造人这件事从去年拖到了今年,母亲都还没有动手的意思。啊……扯远了,鸢她那个根本不能算是剑道吧?她……虽然也是用剑,但是感觉跟剑道……没什么关系呢。”
“……”两仪式沉默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非常强,她和正常人类的实力差和体力差都很大。”
这样啊?藤乃倒是有些惊讶,原来鸢小姐……那么厉害啊。
藤乃难得地能和理央这样平和地待在一处,想起了一件事,便问道:“理央,那件事……”她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有……后遗症吗?”
理央有些疑惑地看着藤乃:“后遗症?什么事情?”
“就是……五年前的那件事。”
“啊,那个啊。”理央恍然大悟道:“基本上没事了,不过……”她叹了口气,撩起左手的衣袖:“看,手腕这里……这只手本来就是义肢,那之后只是拆下来修了一下而已,所以疤痕是消不掉的、”
“这样啊……啊,龙之介最后怎么样了呢?”
“被卫宫切嗣射杀了,直接击中头部,当场死亡。”
“……真是个意料之外的好结局呢。”
“你之前觉得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譬如意识到艺术的真谛后为了成就究极的艺术而让青须先生把他做成艺术品或者活祭之类……”
“比起这个来,他的确死的很幸福呢。”
午休时间就这样匆匆过去了,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和前一天一样,三人一同踏上了归途。
当天晚上,藤乃在听紫阳讲完了两个小时有关召唤魔术和宝石魔术的相关知识后,在回房间的途中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那是面色阴沉的七夜理央。
理央平日没有必要的事情,绝不会出房间。就连用餐她也是经常就在自己的房间解决掉,紫阳的作息也是极不规律,几乎没有固定的用餐时间,所以这间宅子中的餐厅几乎是形同虚设,只有节日时或者接待来客时会用到。
“藤乃,”理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拦在藤乃身前喊住了她:“要跟来看看吗?”
藤乃眨眨眼,有些弄不清楚她的意思:“去哪里,看什么?”
“好好看清楚,你们家在很久很久之前,做过的工作,和我们家直到现在,都还在继续做的工作,是什么样的。”
理央在前方,如同游魂一般,无声无息地轻飘飘走着,她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藤乃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后。
理央先是去仓库拿了一个木盒子,之后她带着藤乃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她毫不避讳地当着藤乃脱去了居家的宽松衣服,换上了一身紧身的衣裤后再在身上套上了一件黑色的类似修女服的长裙,之后在身上罩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她打开了那个木盒子,里面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十字架,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让人看了有些心寒。
七夜理央熟练地取出那些十字架,放入自己的袖口和斗篷内侧里,很快就装完了整整一盒。
“一盒四十枚,最重的那种用起来比较有手感。”理央淡淡道:“衣柜里还有一件法衣,里面还剩五枚黑键,你也拿来穿上吧。”
藤乃应了一声,不知道理央的意图为何,暂且先听了她的,从衣柜中取出了在一堆和服、西服中很显眼的那件斗篷。斗篷入手有些重,她摸索着斗篷中触手可及的暗袋,摸到了沉甸甸的金属十字架。斗篷中有三枚,左右袖口各有一枚。她从袖口中拿了一枚出来,仔细观察着。
银色的金属十字架上刻着奇怪的花纹,像是紫阳给她展示过的魔术符文。
“袖口装着的是有强化咒文的,你袖口里的都已经附加了火葬式典,斗篷里的是普通的黑键。现在试试吧,把黑键夹在指间,有凹槽的那一部分向外,对……之后试着输入魔力看看吧。”
试着输入魔力?魔力这种东西的话?
确实,自参加那场虚拟电子世界的圣杯战争之后,就一直能感受到身体里某种不能形容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感知着身体里不断顺着经络游走的那股热量,将其引导至指间……
“叮——”凛然之声响起,浅神藤乃几乎是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指间。
指间的十字架有凹槽的部分,延伸出了细长的金属刃。
冷兵器、凶器、冰冷……这些词语在一瞬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但是在她定下神仔细观察细长锐利的刃时,她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东西。
是的,并不讨厌。尽管小时候眼睁睁地看见过许多类似的东西划破幼童、女人娇嫩的肌肤,沾上血污,最后凝结着看不出颜色的血污,让人倒尽胃口,万不得已都不愿再去触碰。但是,她还记得——
红衣的英灵背对着自己,手执黑白双刃,用凛然的架势与本不可能战胜的强敌对峙。
对于一次又一次帮助自己渡过难关、保护了自己无数次的事物,怎么可能讨厌得起来。
“……这就是,‘黑键’吗。”
“没错,母亲也说到过的吧,圣堂教会代行者最常用的武器。说真的那群……”理央小声嘟囔着什么,从房间的衣柜里拿出了一柄长刀。
长刀的刃被老旧的竹鞘包裹着,藤乃看不到刀刃是什么样的。
“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理央看起来很不满地抱怨着:“既要我做代行者的工作,又要我做身为七夜应该做的工作……但是啊,这两者不都是一样吗!无论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守规矩惹出乱子来的杀人魔、魔术师、代行者之类的人类,还是吸血鬼、怨灵、恶魔之类的人外,代行者和七夜一族都是会好好地管的不是吗,那么要我每次出去清扫街道的时候都同时穿戴上代行者和暗杀者的装备又是什么道理嘛!”
藤乃捕捉到了一个词:“清扫街道?”
“啊,每个月我都要去清扫街道……两仪家已经不干这一行挺久的了,再说也不是什么专精于战斗的家族,所以让街道变干净的清扫工作只能让同样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七夜来做。不过这也算了,这座城市的灵脉属于夏未,这本身就是灵脉所有者的义务。”
藤乃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那个,难道说,‘让街道变干净’什么的,是指把‘不干净’的东西……”
七夜理央轻轻点头:“嗯。本来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滴鼻,但是母亲见到不干净的东西就想杀过去……不过这个据说是是七夜的血里就已经刻下的‘抹杀人外’的指令造成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母亲不想看见、命令我去做,那我也就去做了,可以当做锻炼一下,顺便……”七夜理央摇着头叹了口气:“藤乃,你觉得敢到两仪家的土地上来的人外,大概能用什么来形容?”
“……?”
“这么说好了,虽然我们家的门牌长年不把七夜的那面朝外放,但是附近两仪宅可是没有哦?两仪家和夏未家也是世代就在这片土地上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也就是说,到了这里还不守规矩地捣乱,被杀了也不该有怨言吗?”
少女高兴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那,如果有地缚灵该怎么办?”
“普通的灵我习惯放着不管,母亲也会定期找僧侣来做法的。不过如果是怨灵,就直接解决掉。用祖母的刀砍东西真的,很顺手呢,虽然母亲经常说把这把刀给我用简直是浪费。”
“祖母?”
“七夜时江,母亲的母亲。”
差点就忘记了,七夜小姐是……被母亲带着逃离七夜家的?不过关于地缚灵之类……藤乃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便急匆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理央,请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在深夜的走廊中奔跑了好久,藤乃终于在一片黑暗中回到了房间。浅神藤乃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翻箱倒柜,终于摸出了自己平时画着练习的、藏得非常隐蔽的符纸。
之所以没事还画着这些练习练习,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把空音很重视的、很认真地教给自己的东西忘记而已。现在看来也许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她在临出门前抬头望了望天,发现今夜的月色极是美丽。
不知为何,她有预感,今天她可能会遇到什么事。
也许会是重要到能够让她决定些什么的事情。
看来理央真的是在顾忌着自己,所以才一直这样散步一样走着。
午夜零时,两个黑影绕进了灯光微弱的昏暗小巷。
昏黄的路灯下烟雾缭绕,夜不归宿的不良少年们聚集在一起,一边抽着烟一边骂着粗话抱怨着生活上的不顺,空酒瓶倒得到处都是,远处的阴暗角落,销售违禁药物的药物贩子在和顾客低声地商议着价钱。
理央就毫不避讳地带着藤乃走进这中间。
这些人似乎没看见她们,似乎又看见了,不过只是扫了她们一眼后就继续自己原本进行的事情,不过在道路过于狭窄的巷尾,倒还是有人自觉地让路。是衣服上有什么术式吗……
“……没有。只有酒臭气、烟味和汗臭呢。”理央在走出这条巷子的时候这样道。
戴上了兜帽,二人身上唯一裸露在外的部位只有手和下半张脸,而理央就连手上都戴上了黑色的无指手套。
绕进下一条小巷时,藤乃忍不住问道:“他们,知道你吗?总觉得他们的态度……”
“没什么,不过是每个月的例行清扫被人看见了,去年又出了点意外……结果被传成了都市怪谈。刚开始还有人兴致勃勃地挑衅,在被我教训了之后就清净多了了。那之后我也没有特意挑僻静的地方走,那些人也都无视了我,再也没有找过我的麻烦。”理央说完这一长段话之后便没有再说话,藤乃跟着理央穿过了好几条小道和暗巷,突然,理央停住了脚步,伸出一只手拦在藤乃身前。
藤乃愣了一下,随即犹疑地看着四周。
面前的小巷狭窄而曲折,小巷深处似乎是有着人类的喘息声。
嗅觉比视觉提前一步告诉了浅神藤乃,巷子里面有什么。
“……血?”她犹疑地看向一直背对着她的理央,理央慢慢点了头,用不大不小、根本没有半分想要隐藏自身存在的意图的声音说:“等一下你跟在我身后就好。这种程度,我一个人足够了,你没有任何必要动手。”
接着理央就慢慢地拐进小巷。
藤乃跟理央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紧跟着她。
小巷深处,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倒在地上,白皙的脖颈上有着齿印。
她的身边是一个上班族形象的男人,看不出任何端倪——如果忽略他唇边的那抹血迹。
上班族男人回过头来,看着理央和藤乃,并不说话。
理央上前一步,讥讽道:“现在死徒的品味也只有这种水平了吗,啊也对,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死徒吧,虽然是还差一点的感觉,但终究没有够到二十七祖的级别啊。”
“……”男人咬着牙,似乎是隐忍着什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极快地向理央扑了过来。
理央在双臂都不能展开的狭小巷子中跃起,只是一瞬间就没了踪影。男人在即将扑到藤乃身前的时候突然掉头,下一瞬藤乃听到了风声和轻微的响声。三枚黑键落在藤乃面前刚刚那个男人还在的地方,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就没入了水泥地面。
藤乃就站在原地,没有再动作。
男人的动作和理央的动作她都看不清。
她茫然地盯着残影掠过的地方看,渐渐地觉得眼睛发热。
即使是以肉眼只能看到残像的非人的速度,她也看得到了。不过也只是“看得到”而已,这只是指,存在的事物能够在她眼中成像。
不过,那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理央掷出的黑键即将命中那个男人。
一切都再清晰无比地映在她的视界里,无论如何都想做些什么的她想着,就算是让这场战斗提前一秒钟结束也好,所以她把视线投向了那个男人。
在他的左肩和腹部轻而易举地做出了回转轴。
然后,腥臭的什么东西淋了她满身。残破的两截只能说是肉片的东西摔在了她的面前。
理央在小巷上方停留了片刻后,终于跳下来了。
她正好落到那滩血上,鲜血溅到藤乃的衣摆上,又顺着衣摆滑落,最终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嗯——”理央只是看着地上的两截尸体叹着气对藤乃说:“有点过火了吧?就算他实在是没礼貌,藤乃也要有点礼貌啊……要杀就要砍得看不出原来面貌才对,这可是母亲教我的。”
“……对不、”藤乃几乎喘不上气来。
莫大的恐慌感紧紧将她包围,不留一点空隙。
杀、了……杀掉了……她杀掉了……
“唔,该说不愧是浅神吗?虽然之前就知道你有这种能力而且被封闭了,但真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还会有。什么时候恢复的能力?你遮掩得真好呢。”理央纯粹地赞叹着:“咦……?”她奇怪地看着捂住脸不住颤抖的藤乃,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这幅样子……莫非……这是第一次动手?”
藤乃沉默着点了头。
“没关系的,区区死徒而已,拿来练手可是非常好玩的哦,因为生命力非常的顽强……不过像这样都变成两半了的,就不可能再活着了吧。”理央脸上带着奇怪的笑意:“虽然说曾经是人,在被转化为死徒后的一段时间内说不定也还能被称为是人类,但是他在第一次袭击人类之后就已经被定义为‘人外’了,那么,随便让人类怎么杀也不该有怨言吧。杀了也无所谓的,这种东西。”
“……不对……根本就没有什么死了也无所谓的人……”
“你也说那是人了,况且只是说可以杀而已,也不是说不尊重他们的生命啊。”理央轻笑着:“你刚刚才是不尊重他们吧?如果他真的还保留有人的神智,大概会想以人类的方式死去也说不定?你看看,现在这样——哪里像是人类呢?充其量只能说是尸块或者肉片而已。”
“……”
“刚刚就已经说过了,对于人外者最大的仁慈只是把他们砍到看不出原本面目而已。毕竟是人外啊……理由?只是因为他们是人外,对人类的生存有威胁的人外者。人类应该有人类的死法,而人外也应该有人外的死法才对啊。”
她狠狠地把后背靠在墙上,低下头又看到了那滩血迹和倒在不远处的女人。
藤乃踉踉跄跄走过去,蹲下身来碰触到了那个女人的手。
还是温暖的,而且她的胸口确实是在微弱地起伏着。
理央也走过来,弯腰查看了女人一阵后便站起身来说:“好像只是吓晕了而已,没有失血过多。估计是陪酒的吧?真是可怜啊,这可简直是无妄之灾呢。”说完之后理央就拿出了手机:“上原医生?没错没错,又给你带来麻烦了……地址是……呃,这里是……我出去看看再说。”
见理央似乎很熟练地处理完这件事,藤乃忍不住问道:“这种事情经常会有吗?”
“在观布子不算常见,别的地方就说不准了,在西方国家肯定会更常见。那边教会的势力非常大,偶尔也会有些家伙宁愿背井离乡来到极东之地也要离开教会的势力范围。教会的势力在这里确实不大,问题,他们似乎忽略了,不是所有会退治人外者的组织都叫圣堂教会啊。”
无妄之灾。这个词让浅神藤乃觉得很不舒服。
她讨厌这个词,也讨厌这种事情。
一切事情都有因有果,所以无妄之灾这个词本身就……
不过,她更讨厌的是,让普普通通生活着的人类受伤的“因”。
“这里,有多少,这种东西?”她恍惚地站直身体,问理央。
理央耸耸肩:“谁知道,就算全部杀掉也不断地会有新的向这座城市涌来。现在的方案是,如果没有在这里袭击人类就算擦肩而过也可以不管,如果有这个征兆或者正在袭击人类再或者已经伤害了人类,在发现的同时就即刻处理掉。”
“那么,我也可以帮忙吗?”藤乃正对着理央,弯下了腰:“拜托了,请务必让我帮忙。”
理央愣楞看着藤乃:“当然可以啊,不过,为什么你会想帮忙呢?你之前都没有接触过这个,不会觉得很麻烦、很累、很脏吗?”
浅神藤乃正视着理央,用平静的口吻叙说着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我是……浅神。理央在出门前也说过了,这是我的家族曾经做过的事情,既然我有继承他们厌恶惧怕的、利于驱魔的这种特质,那么我想,我应该也是有这种责任的。而且,我很讨厌这种事情,平稳、安全、幸福地生活着的、没有什么关乎生命安全的大烦恼的人类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造成他们的伤的这种‘因’,本就不是应存于人世之物。”
“没错没错,因为是‘人世’啊。”理央看藤乃的眼神微微地变了变:“提前说一句,不知道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魔术师、代行者、阴阳师、暗杀者这类的人……基本上也已经不能再被称为人类了,所以尽管对于这些人同类相残吧,不要被普通人的道德观拘束住,因为,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至少从刚刚你干掉那个死徒的那一刻开始。”
她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后,对着面前的少女鞠躬致谢:“我明白了,谢谢你。”
决定了。
她已经决定了,今后要走什么样的路。
无论如何,绝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在自己眼前发生。
一直以来,她都有一种,少女的鲜血犹沾在她的手上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再去碰触生命这么宝贵的东西。
那么,空音,放心吧。
你既然为了让你没有看清楚真面目的我活下去而心甘情愿地死,那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空音曾经说,如果可以不考虑家族和家人的话,她想当医生,理想是在长大后可以保护许多人,可以救许多人。
对不起,空音。我大概当不了医生呢,但是如果是保护别人或者是救人的话,我说不定可以在我现在还有能力的时候尽我所能去实现你想做却没有机会去做成的事情。
这是即使是我这种人也能做到的事情,或者说,这是我这种人,唯一能做的,能让你的死变得有价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