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型月]残伤》画沉黄昏寒霜落

27、二十七、简讯

　　寒假很快就过去了，那天的失态之后，她再也没有打过那个电话。
　　她在寒假结束后去了最近的学校上学。
　　校舍如何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穿上了校服，坐在同班同学中明显显得比别人都要小，就算只是这一点也足够让她被同班同学疏远，何况她还是在这种不寻常的时间，第三学期转学来的。
　　第一天上课，藤乃是和理央一起去的学校。她和理央不在一个年级，理央要比她小一级。
　　而在新年的第一天见过的那个少女，非常凑巧，和藤乃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
　　藤乃在见到了她的时候忍不住颤了一下。
　　那个梦里发生的事，直到现在都还在困扰着她。
　　说实话，浅神藤乃有些害怕两仪式。
　　但是……两仪式似乎也没有那时的记忆，现在的她和梦中充满攻击性的她似乎也有所不同……是不是，应该克服一下自己想要远离她那种情感呢？
　　所以，第一节课下课之后，藤乃便主动走去了少女身边，小声说：“早上好，那个……又见面了呢。”
　　少女身边没有什么人，看起来似乎也是被众人所疏远了，不过，看起来她似乎也是在享受着这样的清静。两仪式抬起头来，定定看着藤乃，缓缓道：“你好。”
　　听到了那个声音的同时，藤乃就脑子一空。
　　完完全全，跟空音的声音，一模一样。
　　所以，她主动微笑着，用生疏的方法尽可能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就像是三年前那个少女做的一样，她说：“我是浅神藤乃。和我做朋友，可以吗？”
　　“……哈……？”少女愣了良久后，只是这样吐出一个单音节，之后有些疑惑地道：“您是，什么意思呢？”
　　“完全就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做朋友吧，两仪小姐。”
　　然后，浅神藤乃看见少女闭了一下眼睛后，道：“好啊。”
　　“那么，浅神？还是藤乃？”
　　藤乃只是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称呼问题，她马上答道：“藤乃。”
　　“是吗，那么……我稍微问一下可以吗？”少女歪着头看着浅神藤乃，看起来真的是很困惑：“你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显得，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你和我，在今年之前，见过面吗？”
　　“见过。”藤乃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在梦里见过你。”
　　这种话，说出来，完全像是在开玩笑吧。
　　果然，少女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轻声道：“……你……还真是，有点奇怪呢。”说完这句话后，少女便起身离开了教室。
　　藤乃望着她的背影，笑得非常开心。
　　搭上话了呢。这样的话，勉强也算是交上了新朋友吧？
　　傍晚放学时，七夜紫阳给藤乃的手机上多了一条新讯息。
　　讯息内容是全英文。

　　发信人：M
　　你好，我是莫伊拉。
　　目前暂时不能与你相见，深感遗憾。
　　三月份我会上门拜访。

　　这是什么？
　　她想了一下，想不出答案就没怎么在意，走到了学校大门前等待理央。
　　理央也在这所学校上学，不过低了藤乃一年级。据紫阳说，真央和竹下水绪一起在私立女子学校中很有名的礼园上学。因为是全封闭寄宿制，所以真央自开学后就有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中。不过似乎是托了竹下水绪母亲的福，加上自己本身成绩优异，真央是随时都能请假离校的。
　　让藤乃没想到的是，除了理央和她一起走之外，还有两仪式和她一起。
　　“其实，之前一直都是和式一起回家的啦……”理央看着有些惊讶的藤乃，笑着说道。
　　慢慢走回去后，开学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这一天晚上八点整，浅神藤乃按照约定走到了这所巨大宅邸下，属于七夜紫阳的魔术工房。
　　“以后在八点整之前过来，魔术学习八点整开始，十点整结束。早上的体术训练也一样，四点整到六点整。晚上的睡眠时间有不到六小时，不够的话就在学校补。”
　　藤乃对于时间的安排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最后一句话，真的是监护人应该说的话吗？
　　第一天，七夜紫阳只是让她熟悉了炼金术常用的各种器具和几种常见的原料，仅是这样就用了两个小时，可见炼金术工序的繁琐。
　　“本来没那么多器具的，但是夏未在原本钻研出的炼金术的基础上又添加进了许多西洋炼金术的元素，所以工序就越来越繁琐，不过成效胜过一切，繁琐的部分也还在可忍受的范围内。”七夜紫阳解释完之后就催浅神藤乃回房间睡觉：“对了，半夜如果鸢来找你下棋，可别和她一起去。最多也只是放学回家以后陪她玩一两局。”
　　既然紫阳主动提起了，藤乃也不禁想了想有关鸢的事情。
　　她只知道鸢似乎不能说话、下棋很厉害，而且一向不出门，几乎一直都待在书房，过着完全与世隔绝的生活。理央和真央平时似乎也不会经常去找她，紫阳的研究也很忙，这样的话，鸢小姐不会寂寞吗？
　　即使是这样想着，藤乃也没有任何胆量去违背七夜紫阳。
　　实话说，她非常怕紫阳。
　　怕这个她根本就不了解的、强大又不知深浅的女人。
　　所以，她现在绝对不会选择去违背紫阳的意愿。
　　第二天，新买的闹钟在三点四十分准时响了。
　　藤乃自床铺上慢慢坐了起来，轻轻揉了一下眼睛，在换好了方便行动的衣服后就去了庭院。
　　大概是四点整的时候，七夜紫阳和七夜理央同时来到了庭院。
　　“藤乃你先做最基础的练习，格斗技对你来说还太早了，首先——”七夜紫阳指了指屋顶：“去那个上面。”
　　“……您的意思是……？”
　　“教你体术，是为了让你不至于像某些魔术师一样，一被近身就没了活路。既然现在你处于对近身战都十分陌生的状态，想要你一下子就有两仪小姐或者是理央十几年锻炼下来的水平是不可能的，所以呢——”她指着房顶，语气不似玩笑：“在学防身术之前，先学学怎么逃跑吧。”
　　藤乃眨了眨眼：“但是，失礼了，我还是不明白这跟房顶有什么关系……”
　　七夜紫阳一脸的理所当然：“假如你能够无视任何障碍，那么那些对你来说不算是障碍的东西就会成为别人的障碍了。”
　　一边的理央见藤乃还是一脸困惑，便接道：“比如说，当面前有一堵墙时，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是遇到了死路，但是呢，翻到墙上再沿着墙继续跑也是一条路啊。”
　　“这么说，理央练习过踩着墙逃跑？”藤乃觉得这不大可能吧……
　　“啊啊，曾经有一段时间每天出去踩着围墙跑。因为当时穿着代行者的衣服，类似于斗篷什么的……就在半夜吓着路人了，之后那个就成了都市传说，半夜还专门有人来附近探险。然后母亲就叫我不用出门，在家里踩屋脊……”七夜理央一脸的怀念：“托这个练习的福，现在我对平衡掌握的很好呢，就算是踩在大厦的边缘跑都不会掉下来。藤乃你的话，小心从墙上或者屋顶掉下来哦，会受伤的。”
　　藤乃呆呆地应了一声，然后她就被七夜紫阳揽着腰带到了较矮的只有一层的屋子的屋顶上。
　　“现在，先踩着屋脊，没错，只有屋脊，踩着屋脊慢慢走，先克服了恐高再说……”
　　藤乃乖乖地踩着窄窄的屋脊一步一步慢慢走，心里总觉得这个所谓的训练好像有点乱来。
　　结果她发现，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可能会摔下去的恐惧感。
　　恐高的人怕的是会从高处摔下去，而恐惧摔下去的原因是：“摔下去会疼”、“摔下去会受伤”、“摔下去会死”，但是这些概念对藤乃来说，根本不存在。
　　疼痛、受伤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她也并不惧怕自身的死亡，所以，“恐高”这种概念，对她来说并不存在。
　　“一开始只要慢慢走就好了，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藤乃现在沿着屋脊一步一步稳稳走着，七夜紫阳跟在她身后，走了许久等到天边慢慢亮了一点的时候，藤乃才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说：“现在试试走快些，不用担心会掉下去，我会拉住你的。”
　　于是少女毫无顾忌地加快了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已经接近是在跑了。最终她发现，对于她来说，在高处跑就和在平地上跑并没有什么不同。
　　“很好……停下来吧，接下来你大概只需要锻炼一□□能了。光凭你在学校的体育课是完全不够的，今后半年就是早上起来跑步、练习能准确掌握距离的跳跃和投掷……啊，你的话比较适合用黑键吧，魔力消耗量也不多，而且，代行者的装备也很容易能弄到。”
　　代行者？
　　像是看出了藤乃的疑惑，紫阳抱着她跳下了围墙后拍拍她的头道：“莫伊拉和米雪莉亚，我和你说过的，经常会来做客的那对母女，教会的人。昨天的最新消息，莫伊拉已经升迁了，如愿以偿地成了埋葬机关的候补成员，祝她命大能在顺利成为正式成员之前不被那些正式成员整死吧。预定今年三月他们会来做客，到时候别忘了打招呼啊。莫伊拉今年才二十一岁呢，作为代行者来说，非常年轻，也非常出色，投掷黑键这方面你完全可以请教她。今天早晨就先到这里吧，你差不多可以去洗漱了。”
　　浅神藤乃想到了昨天放学时收到的那条信息，就问紫阳：“她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吗？我是说莫伊拉……”
　　“大概吧。”紫阳随意地道。
　　是这样啊。藤乃没有多想，心安理得地回到屋子里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