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 水中月》雪幽若

64、薰衣芬芳

　　我一大清早就早早的起了床。伸伸懒腰，又是美好的一天！
　　“该启程了！”刚刚吃了些东西，隐曜就说。
　　我钻进了马车，因为隐曜要带路，所以他就骑另一匹马。而独孤延就帮我驾马车。又经过了多日的颠簸，我们才回到了独孤山庄。
　　师傅在门口迎接了我们，我发现他在看独孤延的时候，眼神有些古怪。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二皇子”独孤延也只是形式性的叫了他一声。
　　“嗯”师傅淡淡的应了一声，又道：“父皇他们已经厅内等着你们了。”
　　等着我们？这什么意思？我一时间模不着头脑。
　　进了大厅之后，我们三人行了该行的礼。我顺便扫了四周一番，除了亦真亦幻不在，该在的不该在的就都在了。
　　父皇扫了我们一眼，看见了隐曜他问：“这位是？”
　　“他是我在路上认识的一个朋友。”我简单的说，我知道其实父皇当日并没有看见刺客真正的样子，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澈一脸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除了独孤延之外没有人在见过隐曜的样子，所以澈这表情大概是想起当日隐曜刺杀欧阳日一事他也有些芥蒂。
　　“听熏佑说，你去寻解药了。”父皇打量了我一番，平静的问。
　　“是。”
　　“结果如何？”黝黑的眸子闪动着，想是看见了什么希望似的。
　　我低垂着眼帘，没有看他回答道：“已经寻到。”
　　“那便好，那便好！”他的话中透着喜悦“既是有了解药，那就快去给野服下！”说着，他早已经迈出了步子。我们也只好尾随其后，跟着……
　　到了临扬楼，我见野依然如孩童般沉睡着，就用腹语问师傅：他一直都没有醒来过吗？
　　嗯，他只是发了一个简单的音，一切简单而又明了。
　　我紧蹙着眉看着那沉睡的人，心里不免有些沉重，究竟是为何他会如此？我不知道，也无从得知。只知他如此，不全然因暗魄而起。
　　“小雪，将解药拿来。”父皇这声把我缥缈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掏出了解药，递了上去。父皇拿了解药，亲自为野喂药，这倒是难道一见。
　　解药算是服下了，只是这药效是不可能一下就显现出来的。一行人在临扬楼里走又不能走，只能是在一旁陪着，干站着。
　　过了很久，父皇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也不用都在这。”顿了顿又道“小雪，延，你们舟车劳顿，就先回去休息吧！”说着又转向我，说“小雪，你也带你的朋友去安顿一下。”话语间，俨然就像个慈父。
　　但他毕竟是皇帝，该有的礼节还是应该做的。我拂了拂身回了一个“是”字。而独孤延亦一样。
　　隐曜随我回了吟梦阁。
　　“姐……”碧霞见了我本要亲昵的叫我声姐姐，只是见有外人就硬生生的将下一个字咽了下去。待她看清来人是隐曜，我见她一下子脸就多添了几分害怕。她带着几分哆嗦叫了声“公主！”
　　我斜了斜眼看了一下隐曜，他很恐怖吗？不然吧！
　　隐曜见我看了碧霞之后又如此打量他，他耸了耸肩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也罢，谁让他没事天生带着双红眼睛出来吓人呢！红眼睛也就算了，他还是个杀手，身上带着那种浑然天成的杀气，自然让人多几分畏惧。
　　我一露狡黠的笑容，将碧霞拉了过来，带着几分打趣的说：“你看这丫头胆小的，你千万别把我这丫头给吓坏了，不然……”我摆出一副欲语泪先流的样子。
　　他看着我，脸上添了几分的无奈。
　　我轻笑对碧霞说：“你先带隐曜公子去找一间客房。”
　　“是……”她低垂着头，窘迫的样子倒是有趣。不过也就是因为她这样让我不忍再逗她了，我柔声对她说：“好了，我想你应该也有其他的事要忙，你就先去吧！我还有事要和他说。”
　　只听她“呼……”一声，长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就很快的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隐曜，暗笑：真不知道这算是他成功之处还是失败之处呢？或者这是他的福也是他的祸！
　　“耍人也耍完了，你怎么……”他的话说到了一半，我笑眯眯的靠近他，他的话就顿了顿没有下文了，而他的脚步却配合着我后退。
　　看见了满意的效果，我又退了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浅浅的笑着说：“你可以去挑客房了。”
　　他的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只是我没有注意到，而是沉浸在耍人的乐趣中。
　　帮他安排好了客房，我知道隐曜和他义父关系也因这次的事有些僵硬，所以我在离开客房前浅浅的笑了笑对他说：“你想留几日都可。”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算是风平浪静，而野也在服下解药的当天晚上醒了过来。我是到了次日才去看望野的。
　　进了临扬楼，我便见到了野。他的样子似乎还不错，脸上红润没有原来那样的异常，只是和平常一样的红润。我走了过去，他抬起头见了我只是浅浅一笑，而在那浅浅一笑下似乎又隐藏着些什么。
　　看着他，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毒解了，我心里的那份自己给自己所谓的责任也算是卸下了，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放开了，却似乎又……
　　“你们都先退下吧！”耳边忽然听见了野支走了所有的人。
　　所有人走离开了之后，他浅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拉我到桌旁，依然保持着那种浅笑说：“坐下再说。”
　　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又看了他一眼，他仍是那样，浅浅的笑容，只是此时他的浅笑已经不像是原来那样的简单，在笑容背后的他，我似乎不用读心术就已经看不见。他是故意的吗？我不想去探究，若是他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也不会去探究。毕竟每个人的心中都应该有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我与他对视，他的眼中多出了一份柔和的表情，似一泓池水中的波纹慢慢的荡漾开……
　　对着如此的他，我显得有些不自在，我随意的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以此来回避他的那种眼神。
　　这个房间变得寂静，只有茶水倒出的声音。
　　保持着这样自然不可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似乎我和他之间有着很大的隔膜。我拿着手上的茶杯浅酌了一口，只问：“身体感觉如何？”然后就一直看着茶杯，没有去关注他的表情。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还是没有开口。我便抬起了头，却看见他正盯着我，一时间我有些手足无措“哐当”杯子就摔碎了。我正想起身拾起杯子的尸体时，却听见野开口问道：“从何时起我们之间变得如此？”
　　我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或许就是那一夜，那一夜他向我告白应该就注定了这一天。
　　“你就这样不喜欢我吗？”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的凄凉。
　　我本以为我会很慌张的回答，因为我还是很在乎这个朋友不想伤害他。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我很平静的对他说：“不可否认，我是喜欢你，但是这种喜欢只是一种喜欢朋友的喜欢，而并非男女之间的。”
　　“是这样……”他忽然间嘴角有了少许的笑意，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纱，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见他这样子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那你喜欢谁？男女之间的，那二哥还是那个杀手隐曜？”他言语间不像原来那样的温和，而是更多的咄咄逼人。
　　我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我是对隐曜动了些心？
　　他笑了，笑得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说：“果然是那个杀手。”
　　“野，你……”我心里多了一分的担忧，野这个样子……
　　他又笑了，笑得有些鬼魅，他问：“难道你怕我去父皇那里告状，说隐曜就是那日刺杀父皇的杀手吗？”
　　他也知道吗？这一瞬间我更多了几分的害怕，看着野现在这个样子，我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他和原来那个温文尔雅的野差得实在是太多了。我有些后悔，我应该慢慢的让他接受，又怎么这样……因爱生恨他会这样子吗？我不禁担心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你放心，我不会去父皇那里说得。”他的脸上多了几分诡异，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是无法看透他了，他对我而言就几乎是一个陌生人。他的温文尔雅似乎是早就消失了。也许没有我，他心里的那个恶魔就不会苏醒，他永远都会是天使，但因为我他却埋在心底的恶魔唤醒。是我的错吗？似乎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他应该永远都会是一个温和的人。就像是那时在山上他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尽管是刚刚被人追杀他有戒心可是他还是会选择去相信他人。
　　天使似乎已经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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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似乎渐渐的逝去，我似乎已经不知道现在在我面前的是谁了。不明白，想不透，一切的一切，昨日的还是温文尔雅的野，而今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吟梦阁的，这一切都像是恶梦一样。我只知道，我现在好累！一回到吟梦阁我就投入我可爱床铺的怀抱。就这样，我将自己抛在了床铺上，希望一切都是恶梦吧！醒来之后，希望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昏昏沉沉间我睡了过去，但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天使的逝去并不是结束，而是个开始。即使，我在表面上追求平静，那也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曲，紧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实在是另人难以接受。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我醒来之后，碧霞站在门口对我说：“姐姐，皇上刚刚差人来说因为三皇子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所以要举行一次家宴，请您过去！”
　　“知道了。”我淡淡的应了一声，脑子里只有野狰狞的样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充斥着我的脑子。
　　“姐姐，你怎么了？”碧霞走进来，看见我一脸煞白的面容有些惊愕。
　　她很紧张样子，但我也只是浅浅一笑，回避着她的目光说：“只是有些身体不适。”
　　她不大安心，说：“姐姐，你若是身体不适，不必勉强自己。就让我去皇上那里回报一下，你还是在吟梦阁中休息吧！”
　　我保持的浅笑对她说：“没什么大碍，来帮我梳妆吧！”
　　“姐姐……”她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见我坚持她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就默默的为我梳妆。因为我脸色很差，她为我多打了些腮红，这样我才勉强显得有些精神。
　　走在过道上，我遇见了师傅和隐曜。他们两个见我苍白的脸，都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但是碍于对方在也就没有问什么了。只是师傅有几分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见了隐曜，有些惊讶，家宴又如何会请他呢？
　　“我向父皇说了有关于隐曜的事，因为这次取解药的事，他也帮了不少的忙，所以父皇也就请他一起过去。”师傅一边解说，另一边目光也逼近了几分。
　　“是这样。”我淡淡的应了一声。
　　三个人默默的走着，一时无语……
　　走到了门口，我一怔！我感受到一股寒气在我全身蔓延开来。抬起头，就对上了野的眼睛，他眼底的寒光让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些。后退的脚步不稳，差点绊到了，刚刚好走在我身后的隐曜扶住了我，他轻声的问：“怎么了？”
　　我低垂着头，没有看他，但是我知道此刻的他定是紧蹙着眉。我站稳了，和隐曜拉开了些距离。复抬起头，看见野没有再看我了，而是在和父皇谈话。他的神情也亦如往常，刹那间，我都怀疑自己是否是产生了错觉。
　　入席，我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亦真和亦幻，隐曜和亦真都坐在我的旁边，而父皇的身边是野和独孤夫人，次之是澈、师傅、独孤延、独孤庄主、亦幻。
　　一大批人坐在席间，只有父皇偶尔和身边的两个人拉扯几句，其余的时间安静极了！野没有怎么关注我，但偶尔也会对上他的目光，他只是亦如往常一般的对我笑了笑，没有其他的异常。我不禁在想，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场恶梦？
　　不知道，我也开始迷糊了。我只好埋头在食物中，亦真轻声的和我打了一个招呼，我淡淡一笑也就算是回话了。我和她也不可能像是原来那般，毕竟中间有一个隔阂。
　　“小雪这次，辛苦你了。”父皇突然来了一句，倒是让我成了焦点。
　　我放下了筷子，起身做了个缉，低眉敛眸，淡然的说：“父皇，您言重了。”
　　“起身吧！这是家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他的声音低沉平稳。
　　我起了身，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整张桌子寂静无语……
　　最后，这场所谓的家宴就草草了结。
　　散了之后，我本打算就直接回吟梦阁，却不想被亦真叫住了。
　　“有什么事吗？”我回过头问她，她说：“姐姐，我们去烟云阁说。”没问我答应不，就直接拉着我往烟云阁走。
　　烟云阁亦如原来一样，走了进去我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凤儿，她笑着与我打招呼。在屋子里坐下之后，亦真就把凤儿支走。
　　我想她也该打入正题了，我问：“今日找我，所谓何事？”
　　“姐姐，你与凤儿要好，既然如此我就让凤儿跟着姐姐你。姐姐意下如何？”她忽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倒是有些糊涂，虽说我与凤儿要好，可是凤儿对她这主子也是忠心耿耿。她两主仆也没什么事，我不明白亦真怎么会突然有此想法。
　　亦真见我没有说话，她又接着说：“若是姐姐你觉得亦真多事了，那此事也就作罢，你就当亦真什么也没有说过吧！”
　　“亦真，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忽然有如此的决定？而且……”我顿了顿“我想今日你找我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吧？”
　　亦真见我也如此直接的问，也不避讳的对我直言：“姐姐，你若真为四姐想，就请你离延远些。”
　　我扫了她几眼，这才是她，天之骄女，皇帝的女儿。这个真正的她，从容，直爽，还有在皇宫里每人都应有的一些小手段。
　　但是听见了她口中的这句话，我也不禁笑了笑：“亦真，就算是没有我的出现，他们两个也没有交点。原来我是想撮合他们。只是……我现在才发现，他们两个只能是这样。”说完，我也有些同情亦幻，像她这样子……唉……
　　※
　　夜，显得格外的静谧！
　　在这夜里，那种静有着一种压迫感，让人的心里格外的不安。
　　“抓刺客——”一个人大喊了一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该来的暴风雨就这样悄然的降临在山庄里。
　　我披上衣服，走出房间，看着外面的火焰渐渐的逼近吟梦阁。
　　我蹙起了，此刻碧霞已经到我的面前。我问：“怎么回事？”
　　“好像说刺客是往到吟梦阁来了。”碧霞有些不大确定的说。
　　不一会儿的时间，火焰就将吟梦阁团团围住。似乎就要被吞噬一样……
　　一群人冲进了吟梦阁，不清楚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刚刚恢复的平静就会在今晚被打破。
　　“公主，我们……”来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闭上了眼说“我知道，你们去收吧！”我知道一切都拦不住，该来的总是回来。
　　在他们冲进隐曜的房间时，我就听到有人大喊了声：“刺客在这儿！”
　　我随着他们进去，看见了一个穿夜行衣的人，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隐曜。刹那间，我才真正的明白心碎是什么样的感觉。
　　“刚刚的话，你也都听到了。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恩。”
　　他和我的对话还那么清晰的在我的脑海里存在，可是现在……我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切，但隐曜，你对我说得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我又能信你多少？忽然发现，其实我并不了解你，或说我对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信任。
　　在一阵喧哗声中，他被带走了。临走前，他看了我一眼，可我已经没有精力去解读其中得含意了。只是无力得依靠着门，门成了我的支撑柱。
　　“公主……”碧霞担心的唤了我一声。
　　“扶我回去。”我显得有些麻木，在他被带走的一瞬间，不——是在那声“刺客在这儿！”我对他的信任就完全的坍塌了。他说得话像是复读机一次又一次的回放着，可是……眼前的一切说明着——他还是利用了我。
　　我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由着碧霞扶我回房。到了房间，我就让碧霞退下，想一个人静一静，整理一番自己的情绪，准备到时候父皇差人来问话。结果，直到第二天清晨仍是那样的安静，没有人来过。
　　突然……
　　一阵脚步声传来，“咯吱”还有门被打开的声音。一道强烈的光线也随之而来，我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眼睛。慢慢的，勉强看了那光源，是师傅。
　　“小雪……”呼唤的声音伴随着关门声飘入了我的耳朵。
　　光也随着门关了而变得淡了，我的眼睛也缓缓的张开了。果然是师傅。
　　“小雪……”他又叫了我一声，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心痛。
　　他是我在这儿的唯一的亲人，见到了他，我就想倾诉所有的一切，可是……
　　我看了看他，有些哽咽的叫了声：“师傅……”其他的话像是卡在喉咙里，想说也说不出来。只有泪，只有泪缓缓的从眼中滑出……
　　他走了过来，轻轻的摸着我的头说：“别哭了……”像似在对一个小孩说话似的。可是我的泪反而越发的多，以至于我没有看见师傅眼中的无奈，以及那无数多的秘密。
　　他递来一块方巾，“擦擦泪”他对我说。
　　我接过了方巾，哽咽的说：“隐曜，他……”
　　“我都知道。”言中带着三分遗憾，七分无奈。
　　“可是……”我犹豫的要不要说。
　　“你和他缘就到此，野的毒解了，你和他就不该再有牵连。”他说。可他说得很轻，轻到我觉得这都像是幻觉一样。
　　可缘起缘灭，难道我和他就缘尽于此吗？
　　“孩子，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师傅这句话仿佛有魔力一般，我的眼帘就缓缓的落下了，就这样睡着了。
　　他看着沉睡着我，摇了摇头，似有无尽的无奈。
　　**************
　　再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的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
　　“碧霞——”我叫了一声，她很快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恭恭敬敬的说：“姐姐，已经是四更天了。”
　　“我睡了一整天？”我撑着脑袋问。
　　可是接下来，她的口中竟然崩出了令我异常惊讶的话：“姐姐，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我错愕的重复着她的话，我真的睡了那么久吗？
　　“恩。”她看着我，点了头。
　　我回想起，那时似乎是师傅……头依然是昏沉沉的，还是好想再睡一会的。本来我不想再问碧霞话了，可是却见到她的目光一直往门外飘去，我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独孤延。他居然在门口……
　　碧霞回过神来，看见我见到了，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我压低了声音问：“这三天，他都在门口？”
　　“一直都在。”她说，说完后又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半步。”
　　刚刚往门外看得时候，我对上了独孤延的目光，独孤延必然知道我已经知道他在门口了。三天了，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也就找他进来问问吧！想着，我就对碧霞说：“请独孤公子进来。”
　　她为难的看着我。这不合礼数，可这礼数东西我也懒得理会了，毕竟不合礼数的事我做得还不够多吗？再多这一件也无所谓了。就又重复了一次：“请独孤公子进来。”
　　“是”见我坚持，她也就应了下去，缓缓的退出了门口。
　　不一会儿，碧霞就将引了独孤延就走了进来，然后她站在一旁。我对她说：“碧霞，你先回去休息吧！”她犹豫了一会儿，也就退了出去。
　　“咯吱”伴随着门关上的声音，我和独孤延一时无语。
　　“坐吧！”我指了指椅子，对他说。
　　他走了过来，坐下之后，他说：“你是要问隐曜的事。”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不语，而是在一旁拿起茶杯和茶壶为他倒茶。独孤延不缓不慢的说：“他没事，他已经被一个女子救走了。”听了他的话，我倒茶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将茶杯放在他的面前，轻轻的应了一声“哦”。
　　随后若有所思的拿起了一个茶杯玩，我想救隐曜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暗芷吧！也好，他没事，想到着我的心里似乎就松了一口气，没有了任何的负担。
　　“你……”独孤延犹豫了一下。
　　“有什么事吗？”我笑着问他。
　　“很在乎他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显得有几分缥缈。
　　我的笑，凝结了一下。不一会儿，我又恢复了原来的笑容说：“缘起缘灭，自有定数。”也许我和他，注定就是平行线。不——应该说是，我和他只是两条相交的线，两条线只有一个交点，而后却是无限放大的距离。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他拉起了我的手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没有问我答不答应他就拉起了我，带着我一直的跑了起来。我呆呆的由着他带我奔跑，风吹过的我脸颊，柔柔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当停下来的时候，我很惊讶，是花丛。在黑暗中，我模糊的嗅到了薰衣草的味道。是薰衣草花田。我简直是不敢相信，在这儿居然有薰衣草。
　　“忘了他，好吗？”言中有几分恳求，又有几分期待。
　　忘了他？这三个字，我实在是不想触及，虽然说在那日他被带走之后，我就已经决定了。可是在潜意识中，我还是排斥了这三个字。此刻，看见薰衣草的好心情，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我轻轻的说：“忘了他，独孤延你说的也太轻松了些。”我转过头，浅浅一笑，对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是遗忘是一件简单的事，那为何你不能忘了我呢？”
　　他低垂着眼帘，淡淡的说：“我想你开心些。若是你愿意，我愿意帮你。”
　　人人都说，遗忘一段感情就是选择另一段感情。可是，我又必要为了遗忘一段从来没有开始的感情而去盲目的选择另一段感情吗？有这个必要吗？我在心里反复的问着自己。答案是，没有必要。
　　原因有二：其一，我不想伤害他，也不想让野伤害他。其二，我还是放不下。
　　我要给他答案，可是他却对我说：“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给你时间。若是你答应了，便到着花海来寻我，我在这儿等你的回答。”
　　看着独孤延，我不免一阵心痛。何苦呢，为了我这样一个人，何苦呢？问世间情为何物？是麻烦的孪生姐妹，一起嫁给了痛苦，生了个儿子叫悲哀！看着他的样子，我一时心软，就点了头。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又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伸了伸懒腰，我的身上依稀存留着薰衣草的芳香。
　　“姐姐，你醒了！”碧霞在一旁看着我。复道“姐姐，你昨晚实在不不该……今天庄里上下都传出你和独孤公子……”
　　我倒是没有什么理会，淡淡的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由他们说去吧！”
　　“姐姐……”碧霞焦急的叫了我一声。
　　“来帮我更衣，梳洗。”碧霞见我没有理会她的话，脸上显得有些不大高兴。
　　梳洗完之后，我对碧霞说：“我们出去走走。”
　　碧霞依着我，跟在我的身后，但是还是板着张脸。我拉着碧霞的手，柔声道：“碧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碧霞，有些事没有必要太过于在乎，做人只求无愧于心。嘴是在被人的身上，他们要说什么，我们也拦不住。看开点，世界一样是那样的灿烂。”
　　碧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番话是说给她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得。对于自己来说，看开点，世界也不一定会灿烂。
　　我拉着碧霞去亭子里坐一会儿，却看见那渐在消逝的天使。
　　“你怎么会来？”我没有看他而是将脸朝向远方轻轻的问，语调中也没有起一丝的波澜。
　　他没有应，只是一摆手，示意碧霞退下。答非所问的说：“为了他，你折磨自己，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你爱他。”很肯定，还带着少些怒意。
　　“爱？”我轻笑，淡漠的说“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喜欢。”因为爱的境界似乎对我来说太过于高了，只能说是喜欢。
　　“喜欢？有什么区别吗？”
　　“有。”忽然一句话从脑子里冒出来“喜欢就是淡淡的爱，而爱却是深深的喜欢。”
　　他看了看我，眼中有着难以读懂的感情。他拂袖而去……
　　“你不该惹怒他。”
　　师傅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一旁，把我吓了一跳。我拍了拍胸口，用较轻松的语气对师傅说：“少神出鬼没的好不好？要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他看透不过是装轻松，他直接拆穿我：“小雪，你在我的面前也有必要伪装自己吗？难道我不值得你信任？”
　　我带着些哭腔说：“既然都知道，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从以前到现在，你都是毫不顾我的感受，就是直接的拆穿。”述说着多年以来的不满。
　　“小雪，每一个人都是身不由己。你也是，命里注定的。”他没有任何起伏的对我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我一眼困惑的看着他，寻求答案。
　　他缓缓的说：“独孤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因为你是他最后一个希望，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他就不会对皇位有野心。”
　　独孤延已经知道了？我错愕，可是当日在他的眼里我没有看见一丝的波澜，他真的知道了。
　　“小雪，记得你的任务吗？”
　　“恩”我点了点头，我几乎可以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和他在一起，这是你命里注定的。”他说的很轻，很缥缈，似真似假。
　　命里注定，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我就应该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吗？
　　他又道：“和他在一起，他会疼你，爱你，呵护你……同时，你也可以解救恒朝，还有……还有欧阳家。”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渐渐的变小了。
　　欧阳家……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我惨笑的看着师傅：“一切都是为了欧阳家吧！你觉得你欠欧阳家的，你要还！但是……为什么要牺牲我？为什么？”我咄咄逼人。
　　“因为你也是欧阳家的子孙，你有责任！”他看着我，眼里滑过一丝伤痛。
　　我摇了摇头，我也是欧阳家的子孙？谁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上又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我是欧阳家的子孙……
　　我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师傅看见我如此，眼里掩饰不住的心疼。他过来扶我，我推开了他手。迷茫的看着他……
　　风，静静的吹过……
　　一切都渐渐开始露出水面，事情也渐渐开始崭露出来……
　　*************
　　一切的一切，是接踵而来，让人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现在，我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脑子已经超负荷了。隐曜的谎言，独孤延的表白，他口中的真正的身世，还有他口中那该死的任务……这一切，都快将我压倒了。
　　我一人躲在房间里的一个黑暗的角落，现在我只想要安静。所有发生的事，我的脑子已经事跟不上它们运转的速度了。我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好好静静……
　　可是我与师傅，或说我已经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只能用代号他。我与他的对话却在脑子里挥不走。
　　×××××××××回忆中×××××××
　　“你是欧阳家的子孙！”他很肯定的告诉我。
　　“不——”我不愿意相信，本能的去排斥他说的话。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也不愿听。
　　可是不愿意不代表我就可以不听，师傅拉开我捂着耳朵的手。他的话很清晰的传入了我的耳朵：“你是欧阳家的孩子，这是事实，而且……”他顿了顿“你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
　　轰……我的脑袋似乎是炸开了。
　　×××××××××结束××××××××
　　回过头来想，我可以相信他的话，这么多年来的相处我知道他这个人，只是我不大愿意接受这个所谓的事实。我想我还是该好好的理一理所有的事。
　　有一句话叫“天不遂人愿”，此时就应验了。当我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一声开门的声音传来……“咯吱”。又一声关门的声音。
　　黑暗的角落里，多了一丝光，随之又消失了……
　　“是谁？”我依然是在角落里，没有出来。
　　“小雪，是我——澈”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不愿打破这里的宁静。
　　我缓缓的抬起了头，是澈！那日家宴，我和他也只是打一个照面罢了，根本没有时间和他说话。接触到他的眼神，像是担心，像是疼惜……
　　“澈……”我很轻的叫了他一声，甚至我都以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出声，只是做了一个口型。
　　他走了过来，眼里的怜惜越演越烈。他心疼的揉着我的头发，慢慢的将我纳进了怀里。我没有挣扎，因为已经是好无力。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呢喃，但是我一句也没有听清楚。而我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他那些听不懂的话，心也随着他的话的结束而渐渐的变得平静，少了几分波澜……
　　他渐渐的放开了我，他说：“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该好好休息，可是过几日父皇就要我们回朝，所以……你就在这几日好好休息吧！”
　　我稍微回了些神，我问：“其实你今天来不只是为了来告诉我这件事吧！”
　　“恩，随便来看看你。”
　　我讥笑自己道：“你也看见了，我也不过是过着这样无趣的日子。”
　　“对自己好些。”他的脸上又浮现出那丝心疼的表情，我看着浅浅的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也别把我当小孩。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说到后面，我的声音变得越发的小了，我的眼神也渐渐的变得黯淡……
　　“小雪……”他有些心疼的看着我。
　　我仰起脑袋，刻意的掩饰自己的心情，淡淡的一笑：“我没什么，你也不用这副表情看我。”
　　在澈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也会尽力为你想法子。不要苦了自己！”
　　我没有送他出门，而是看着他走出我的房间。或许他的心里对我还有一份情，但是我很清楚，和帝位相比我的位子实在是微小了很。我不由的冷笑，皇室中人应该把帝位看的比其他的重要吧！若是按照师傅说的，就算是独孤延再爱我，可是他又可能为我放弃帝位吗？答案却是那样的模糊。
　　想着，我已经走出房间，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像是一个山林。
　　这是哪儿？我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走，就只好乱走。我随意的找了一条山径走。渐渐的视野开阔了些，我也随之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气，是薰衣草——
　　我向前走了些，躲在一角，看见一个少年在紫色的花丛中屹立着，一身飘逸的白衣。是独孤延，我从背影就可以看出来。
　　我不由的冷笑，我只是随意的乱走，可是怎么就走到了这儿？昨晚，我根本就没有记住来这花丛的路，而今天，我却如此巧合的走到了这儿。难道我和他真的是注定的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我不想走出去，也不知道该怎么撤离这个地方。左右为难，我该怎么办？不走出去，可是我又不知道要在这儿呆多久；走出去，我记得他说若是我相通了，要和他在一起就来这儿，倘若走出去了岂不是……
　　我一直呆在这儿，在这期间，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对他渐渐的产生了一分心疼，他为我做的，还有他口中的宿命，让我对独孤延不由的动摇了几分。
　　我在丛里想了许久，若是独孤延可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我就答应嫁给他。一是为了这么多年他对我的养育之恩，二是套他的话为了这个恒朝，三也是为了我自己。或许隐曜是不值得我留恋的。我曾经开过许多的小说，也曾考虑过爱与被爱的问题。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我需要的是被爱。曾有过的想法，也在此时出现在脑海里。一切让我想试试，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从角落走出来，独孤延看见我明显是很惊讶。他看着我，倒是有些像百感交集的样子。
　　“你答应了？”他轻轻的问。
　　我笑了笑说：“前提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他很干脆。
　　“若是我这一辈子只想在独孤山庄里呆着，过平静无波澜的生活，你会陪我吗？”我看着他的蓝眸问。
　　“倘若你愿意，我愿陪你在这独孤山庄里住一辈子。”他的蓝眸里流露出真挚的感情，让我无法去忽视他是真的爱我，很爱……
　　“好，我答应你。”我说的很轻，他听了之后，怀疑自己是幻听开口问：“真的？”
　　“恩。”我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他搂住了我，将我搂得紧紧的，像是怕这只是一场梦，怕我跑了，怕我是幻影……
　　我靠在他的胸膛，喃呢道：“我不求你有多高的地位，我不求你有多少的财富，我也不求你身世如何。我只要你陪我过平静的生活，没有外界的烦恼。”
　　“可以，我都可以答应你。”他搂着我很轻柔的说，之后他慢慢的放开我，有些不安的问：“只是你可以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是答应了吗？”
　　我正视着他：“是，我答应。”没有犹豫，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快，这么的干脆。
　　也许在潜意识里，我也希望独孤延可以帮我淡忘对他的记忆。
　　他的蓝眸里清晰的映澈着我每一个神情的变化，似乎把我看透了。我抬起头，黑眸与蓝眸的相对，我看着他的蓝眸渐渐的变得深邃，越发的幽深，仿佛是个无底洞，让我无法当靠眼睛去揣摩他的想法。
　　“我……”我想对他说，我会渐渐的忘了他的，可是我刚刚要开口，他就用食指挡住了我的口。他低声说：“你不要说违心的话，不需要这么早就给我承诺。”
　　复看了看他，似乎此刻他对我了解倒是更多些。
　　一阵微风轻轻的吹过，吹起了几丝我的长发，却没有打破我与他之间的静谧。
　　紫色的薰衣草丛中，淡淡的花香也在我与他之间荡漾开来……
　　一种情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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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恒定的事也近在咫尺。
　　想那日，他知道了我答应了独孤延都是笑得合不拢嘴。我也只是浅浅一笑看着他，对他我还是叫不出“爹”字，所以我还是叫他师傅。他的眼神虽黯淡了些，但是还是掩饰不住对于我答应独孤延那件事的喜悦。
　　不过，因为我答应了独孤延，这也使得我与亦真亦幻有了距离，也不似原先那样亲近了。偶尔我碰见了亦真，她见我也只是形式上的一笑。也罢，谁让我当日多事想要牵红线，最后我这想当红娘的自己却坐上了主角的位子，任谁说也说不过去。而且个中愿意也不便与亦真说，也就让她这么误会着吧！毕竟真相比误会来得难以接受多了。
　　独孤延倒是也如我一般，不顾他人的闲言碎语。那日之后，就常常到我这吟梦阁来走动走动。
　　“咯吱——”开门与关门的声音接连的响起。应该是他来了吧！我在心里念。同时，望着窗外的风景嘴里吐出三个字：“你来了。”
　　哪知身后的人却笑着说：“抱歉，让你失望了！是我。”
　　我转过身，原来是他。我不知道他来是所谓何事，只知道，现在我应该离他远些。他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人。
　　他自径走来坐下。
　　我没有和他说话，看见他来了之后，我也只扫了他一眼，就别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我让你感到害怕吗？”他玩味的看着我。
　　害怕？似乎有点，但是对于野，我只想保留童年时的回忆，那时善良的野才应是真正的野。现在的他，让我有一种不想靠近感觉，他的目光可以让我感到彻底的寒冷。从本能来说，我只想保留野的美好印象。我看着窗外，悠然想着。
　　对于我的不理睬，野显得有些怒气，他不悦的说：“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紧接着又冷笑一声：“看来那天我说错了，你喜欢的是独孤延。”
　　他无里头的冒出了这句话，让我觉得有些不安。他该不会对独孤延做什么吧？我回过头来，低声问：“你想干什么？”
　　“看来你真的很关心他，这几日的传言想必也是真的。”他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无关我的问题的话。
　　“轩辕野，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也恼怒了，面对着这样的他，我已经开始觉得受不了了。
　　“咯吱……”又一声开门的响起，这次是独孤延。
　　见有人来了，野又换上他那伪善的脸，笑着说：“小雪，父皇让我来通知你两日之后就是回都的日子，让你准备一下。”走到门口，他又对独孤延说：“延，你也准备一下吧！父皇让你和你父亲随行回都。”
　　独孤延恭敬的说：“多谢三皇子关心，家父已对我说过了。”
　　“既是这样，我也无事了。”说着又回眸一笑“小雪，我先走了。”
　　他的笑容在我的眼里是那样的狰狞，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缓缓的爬行着，着实让我感到不安。又似那挥之不去的伤痕，确确实实的烙在我的脑海里。
　　“小雪……”同样的名字，但不同人的呼唤。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独孤延也叫我小雪了，他的呼唤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回过神来，正好对上他那焦虑的目光，迷茫的心似乎有了归属地。我对他吐露心声：“独孤延，我怕他……似乎是从解读之后，我就开始怕他。他的笑，更是让我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那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说着，我的目光就落在了门口，刚刚他离开的地方。
　　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似乎是在给我力量似的。“我会保护你。”这五个字从他的口中出来，他说得是那样的坚定，让人无法去质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的心境，确切的说，我连自己是什么样的心境都搞不清楚。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心也有了一份归属感，一份安宁，一份平静……
　　我体会着两种的爱人方式，一种是及具有占有欲和摧毁性的，一种是及具有包容性和奉献心的。两种的极端，我像是生活在地狱，但又有另一个天使在拯救我。爱情它是可怕的，它也是伟大的。
　　过了许久，我才和他拉开距离，问：“还是去那儿？”
　　“恩”他点了头。
　　他的大手覆着我的小手往薰衣草花田的方向去了。薰衣草花田渐渐的成为了我的和独孤延的基地。
　　走到了这紫色的海洋，闻着这花香，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记得我第一次恋上这紫色的小花是因为电视剧《薰衣草》。里面的女主人公与男主人公的故事着实让我感动了很久。特别是以薰对爱情的坚守，为了薰衣草的花语“等待爱情”，她一直坚守着。直到死之前，装有薰衣草的瓶子破碎了他们的爱情才在生活中画上了一个句号。但是在他们灵魂的深处是绝不可能结束，而是会永远的延伸……
　　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有人问过我，为什么喜欢薰衣草更胜过于喜欢勿忘我？她说，它拥有着与薰衣草相似的紫色，亦可以与薰衣草一样有一大片的花海。那时，我没有说出为什么，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因为它们各自的花语。勿忘我，这个意思很明白，不要忘记我。可是我渐渐的体会到在爱情中，有时候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那是他人的想法，我亦没有办法控制。而薰衣草不同，等待爱情，那是自己的事，是自己的心事。所有的一切只在于自己。所以，我更钟爱于薰衣草。
　　我贪婪的闻着薰衣草的芳香，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独孤延，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吗？”
　　他蹙了一下眉，他说：“不知道。”
　　“哦？”我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庄里随便走了走，就发现了这里。以前我也从来都不知道山庄有这样一处风景，刚刚发现时也很意外。”他向我解释了一次来龙去脉。
　　我狡黠一笑说：“它很适合你——等待爱情。”
　　“恩？”独孤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你在这儿等待着我给你爱情啊！不是等待爱情是什么？”我淘气的说。
　　他一听，俊俏的脸上眉头皱的更紧了，一脸的不悦。我撇了撇嘴，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不过随意的说了两句就不高兴了。我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对不起拉，我不该拿你来寻开心的。”
　　他转过头来，说：“你说得对，我是在等待爱情，等待你给我爱情。”
　　他很清楚的对我说了这样的一句，让我不知道该做何回答。而且我也无法接受他那深情的眼神，那让我有种愧疚。我蹲下身子，摘了一小节的薰衣草，在手中反复的搓揉，然后在闻了闻香味。复起身，笑着对独孤延说：“你闻，这样薰衣草的香味才是最为充分的发挥的。”
　　“薰衣草？”他呢喃了一次。
　　我闭上了口，不小心却说出了这名字。低垂着头，左右的张望，他说：“薰衣草，你早就知道这花的名字了。”
　　“我也不确定。”我很不负责任的说了一句。
　　他复说了一次：“薰衣草！”笑了笑“这名字很好听。”
　　我喜欢薰衣草，只可惜过两日就要回都，以后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薰衣草呢！我游走在花海中，独孤延亦跟在我的身后。
　　他在我的身后问：“你很喜欢这花？”
　　“恩。”我笑眯眯的纠正他的错误“不是很，是非常！我喜欢它的颜色，喜欢它的样子，喜欢它的芳香，喜欢它的所有……”
　　喜欢它的所有……这句话，独孤延默默的记下了。
　　走累了，我对独孤延说：“累了。”
　　他拉着我，到了附近的一间小茅草屋。里面只有一张圆桌，几张板凳和一张摇椅。
　　“这里是……”我刚刚到这儿就发问，因为我太喜欢这里，推开窗户外面就是花。我忽然想起关于花季的问题，就问独孤延：“这花是什么时候不开呢？”
　　“四季都开。”他说
　　可是薰衣草是四季都开吗？我在脑子里搜索似乎不是吧！“可是……”我开口，可是又顿了顿，心想：算了，一切都是伤脑子的问题，既然它四季都开，每日都有得看何乐而不为呢！
　　“什么事？”独孤延问
　　“真的四季都开吗？”我不大确定的问
　　独孤延浅笑：“这花，我也格外的喜欢，所以就让人研究了很久，后来就研究出如何让它四季开花的法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
　　独孤延瞅了我一眼，问：“你刚刚不是说很累吗？那就先到摇椅上休息一会。”
　　“恩”我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悠悠哉哉的摇动着椅子，不知不觉的倦意袭来，我也就睡了过去……
　　独孤延见我睡着，摇了摇头，拿来了一条毯子给我盖上。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了。
　　四处一片漆黑，只能是靠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才可以看清些。我环顾四周，没有看见独孤延的人影。我就摸索着走出的屋子。
　　我看见月光下，一个人的站在薰衣草的花海里。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孤寂，让人的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一份的怜惜。
　　我走上前，他发现我走过来就转过头问：“你醒了？”
　　“恩。”看了他的神情，一副心事重重，我就问：“刚刚你在想什么？”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我就知道他大概是不想同我说，我尊重个人隐私权，我就说：“每个人都有秘密，如果你想说，那就不用说了。”
　　他听我这么说倒是有点慌了，他说：“我不是不想和你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脸上多了些难为的表情。
　　我知道他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笑着说：“我尊重你的隐私权力，所以你没有必要一定要对我说。若是你那日想对我说了，再对我说也不迟。”
　　他在我身后搂住了，将下颚靠在我的肩上，在我的耳畔旁压低了声音说：“小雪，我是皇上的私生子。”他对我的动作是那样的亲昵，但是奇怪的是我没有本能排斥他而是很倘然的接受了。特别是他在说话的时候，感受到他的身体还有些颤抖，我甚至有些心疼他。
　　我柔声问：“就为了这件事吗？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心事重重的吗？”
　　“你早就知道了吧！”他很肯定的说，没有丝毫疑问的语气。
　　“恩，比你早些就知道了。”我很老实的回答了他那似陈述又似疑问的句子，顿了顿说：“我说过，我不在乎你的身世如何，你就是你。”又缓缓的问道：“现在你还愿意陪我过平静的生活吗？”
　　“我不眷恋他的位子。”他很坚定的对我说。尽管我早就知道那一天他对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再测试他对我的真心。
　　“谢谢你。”虽然这句话很轻，但是却包含了太多太多。
　　但是我却没有发现，他的眼睛在我说：“谢谢你”时变得黯淡无光。少顷，我才发现一句谢谢是有着那么生疏的感觉，又是那么的形式化。
　　“独孤延”我不安的叫了他的名字。
　　他将头埋在我的发中“恩？”了一声。
　　“和你说一件连我自己都不大相信的事。”此时，我的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在柔和的月光下显得更为柔美了。“我原属于这里，亦或说我原不属于这儿。我的师傅，相处6年的我天天叫着师傅的亲生父亲，他让我穿梭与时空隧道中。刚刚出手的我，被他放在了20世纪末，过了12年后，他又让我回到了这个国度。我相信这个故事，因为我信他，尽管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他的手将我搂得更紧了，像是在害怕。我柔声问：“你是在怕我回到那儿吗？”
　　“你不会离开我！”他像是反问我，又像是哀求我。他像是一个彷徨而又慌张的孩子，显得是那么的不安。我握住了他的手，轻柔的说：“不离开你——我只要平静的生活。”我再一次的说着。但是我很清楚，我的生活早在下山的那时候就注定再也没有平静的时刻了。尽管是特意的去追求，那也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话语罢了。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到在山间那美好的6年时光了。
　　黑夜里，吹起了一阵风。薰衣草的花丛中飘荡着阵阵幽香……
　　※
　　我和独孤延在薰衣草丛中的谈话结束了之后，就各自回房。摸着黑，我回到了吟梦阁。吟梦阁四周被黑暗和寂静充斥着，没有丝毫的暖意与人气。
　　夜里，吟梦阁里也没有丝毫的灯光。我让碧霞不用等我，我想她应该早就去睡了
　　我摸索着自己的房门，到达房门口的时候，我推开了门。黑暗里传来了低沉而又严厉的声音：“这么晚，到哪儿去了？”随之房间变得透亮，是父皇在等我。
　　见到他，我心里一惊。但我没有在脸上表明任何的心里变化，而是低敛眼帘，走到他的身边。我知道，尽管我曾经救过他，可是在经过隐曜的事情之后，他对我的信任定然是下降了。他是君王，他要时时提防着别人对他的偷袭。且不说，我不是他的女儿，就算我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想遇到了相同的情况，大概也不会比他现在对我这样好到哪儿去。而现在，他对我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好了，至少我是这样觉得。
　　“今晚你和延在一起。”这绝对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相当的肯定。他这句话一出口，我才知道，原来我误解了他的来意，他真正的来意不是为了隐曜刺杀之事。而是独孤延，他那个想认却不能认的儿子。但是隐曜刺杀一事，确实有些影响，我可以感觉的到，他对我的态度变得冷淡。
　　“是。”我恭敬的回答，此时我只能将他看成一个君王而决不是一个长者。
　　他尽量将语调放的柔了些：“你心有他吗？”
　　我不语，没有给他任何的答案。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他缓缓的说：“你已经给了我，你的答案。是没有。既然这样，你就离开他，越早越好。”说到了后面，他就显得有些过度的激动了。
　　我抬起头，与他对视：“我不能离开他。”为了独孤延，为了您的国家，也为了那个一起生活6年的师傅亦或说父亲。我在心里补充上了这一段话。
　　“不喜欢他就离开他，不然你将会是他的毒药，慢慢的将他腐蚀完毕。”说到这，他的眼里有了一丝凄凉的神情。
　　“皇上，或许我应该这么叫您。”我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接着说“我不能离开他，这其中的原因我无法向您解释，也向您解释不清楚。”
　　他一人念念有词的说：“小雪，有时朕也不知道当初让你入宫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不禁在心里一笑，说真的，有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这是好还是坏。
　　最后，他只低喃了一句：“你也到了该谈及婚嫁的年龄了。”随后就拂袖而去。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大概明白了今后的道路。回宫之后，必然又将有一场风波，这是完全可以预见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