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 水中月》雪幽若

63、考验

　　“叮当……”珠帘的声音依然飘荡在耳边，没有规律，却似和谐的乐章。
　　“咯吱”门被推开了。
　　我抬起头，看见来的不是其他人，而是那个让我忍不住打寒战的女子。她的出现，让我一下子从漂浮的思绪中回到了现实。
　　她走了进来，我见她看我的眼神又结了一层霜，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她冷冰冰的对我说：“门主让我带你去见隐曜。”
　　我没有看她那冷冰冰的眼神，暗自思忖：记得来暗夜门的时候听到别人都是称隐曜为少主，而她却可以叫隐曜，想必她与隐曜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可以走了吗？”她冷冰冰的声音又一次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起身，正好对上她的眼睛。那种寒意比原来的更深了，简直就是从心里寒出来的。此刻的我，就像是冰雕一样。但脑袋还是很快就又开始运转了。如果没有隐曜的帮助，那我又如何可以得到解药呢？
　　我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带我去吧！”
　　她走带着我兜兜转转都了一个房间的门口。竟然没有想到，我与他的房间距离如此之远。这一路上，我努力记住这条路，下次我就可以自己溜过来了，免得像现在这样。
　　她替我推开了，我走了进去，门也在这个时候关了上去。我回过头，看见了她眼中的不甘。
　　算了，既是她的眼中钉，消不掉她对我的友善，我又有什么法子呢。由她去吧！
　　走进去些，我就看见了隐曜，他正坐在圆桌前，看见我只是浅浅一笑没有说任何的话。我向他那边走去，坐了下去，也不与他客套自行拿起了茶壶倒出一杯茶，自顾的喝了起来。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嘴角浮出那似有似无的笑容。
　　放下了茶杯，我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会，发现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我不由得蹙起了眉问：“怎么这么苍白？”
　　“没有大碍。”他平静的说“只是不小心将伤口扯裂了。”
　　伤口扯裂了？难道是他义父……我很焦急的想问，但是他却指了指门口，我忽然想起那个人还在外面，我就不敢在说什么了。我将身上带着的两瓶药拿出来，对他说：“这两瓶药给你，按原来那样每天换一次药。”
　　他静静的看着我，笑意更加深了些。我看着他，有些不解，他在笑什么？也许是脸上困惑的表情，他大概以为我在担心他的伤口，所以就做了一个“我没事”的口形。
　　真的没事吗？这根本就是在骗我，罢了，他也不过是不想让我担心，我也就不说破了，只是用腹语对他说：那你就好好休息，早点把伤养好。
　　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禁觉得好笑，便接着说：这是腹语拉！只有你听得到我在说什么，所以不用担心门外的人会听到。
　　你不止会这些吧？这是他心里冒出的第一个疑问。
　　我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幅度，本来想说自然不止，可是想想做人还是低调些。就道：不过就会一点点罢了。
　　他疑惑的看了看我，似乎还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些什么，我就马上切入正题：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使你义父给解药吗？
　　他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看样子就知道他对皇帝的恨深的已经扎到骨子里了，让他拿解药救仇人的儿子，这又谈何容易？我复问道：你的义父会念旧情吗？
　　他不解的看着我：你问这干什么？有什么关联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你若是想帮我，就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多问。
　　随后，我就问了许多的问题，他也一一为我解答。
　　问完了之后，我总算是对暗夜门主有所了解。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对对付暗夜门主微微的有些信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没有任何的行动，只是在屋里练练字看看书，和在雪峰山上的日子差不多。
　　这天，我也和前几日一样，在房里练字。只听“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这声音打断了我闲静的心境，一不小心，手下的笔却写错了一笔。
　　“可惜，就是这一笔……”身后传来了叹息的声音，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惋惜。我转过头，只见他紧蹙着眉摇了摇头。
　　我微微的勾起了嘴角，也许就是因为太过于细微了，所有显得有些若有若无。随之，我又转了回来，在后半部分写起了狂草，又将前面写得端端正正的字画上了几笔，这狂草也就似画般完成了。
　　再回头，见他的眼里多了一丝的诧异。我放下笔，浅笑的说：“一笔的写错不代表失败，它也可以使这字脱离原来死板的轨迹，形成另一种无规则的完美。有时，另一条路也可以更舒适、平静。”我的话中有着另一层含意，我相信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我的话外音。
　　“我以为你真的放弃了，看来……”他将话说了一半也就停了下来。他后面的话自然是不用说我也知道。
　　良久，他才说：“若是你执意要获得解药，明日我就会让暗芷来带你寻我。”
　　他终于有一丝松动了。我的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
　　过了会，他就离开了。一阵风吹入，珠帘叮当乱响，让我有些心烦意乱的，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
　　次日，我才知道原来暗夜门主口中的暗芷便是那个女子。她对我的眼神仍是不友善，包含着敌意和冷漠。我无所谓，由她去吧，若是今日我可以得到解药，想必日后我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我尾随她其后，到了一个地方。走到那儿，我一股冷空气袭来，让我不由得打起了寒战。随着她在一个小道里走了十多步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寒谭。难怪我刚刚会觉得冷呢！原来是这样啊！
　　只不过，他让我来这寒谭是何用意呢？我很困惑，他说要给我解药，为何要到这儿来，难道还有……
　　我不想想，也懒得想，远远的打量着那一裘黑衣，他究竟再想什么。不用打探，也不用探究，反正再过一会儿就会知道了。
　　“门主！”到了他的面前，暗芷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
　　“你可以下去了。”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仿若从那寒谭中传出。那种的冷漠更胜于寒谭的冰冷和暗芷眼中的寒冷。那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是”随后，我就听到，我身后一个同样冰冷的声音，只是比起他的冷漠，她差的太多了。
　　待暗芷走了之后，我看见在一个不远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那个人便是隐曜。他究竟想干什么？我试着用读心术去读取他所想，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想，这下我倒是有些不明白。
　　隐曜走近了，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我不懂，这暗夜门主究竟是想干什么，亦或说我明白他们两个要干什么。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隐曜，他却将脸别了过去。
　　暗夜门主见如此，便开口：“你若是想要得到那解药，就游过这寒谭。那面有一小屋，里面有解药，还有你的包裹。门外亦有马匹。”
　　“仅仅如此？”我问
　　“仅仅如此！”他坚定的回答了我的话
　　我向前迈了一步，在寒谭旁，我蹲了下来，用手轻轻的滑动起寒谭中的水。
　　当指尖碰到那水的那一霎那，那寒不仅仅是手中的一种感觉，而是一种凉到心中的感受。仿佛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我缓缓的起了身，看着这寒谭，我自然知道他是要我知难而退。我望着寒谭，久久的没有动。
　　身后传来了暗夜门主的声音：“若是下了这寒谭，定然会染上寒症。”
　　他是特意说这句的。我没有选择，只能是赌一次，就一次！我闭上了眼，嘴角浮出了浅浅的笑。一纵身，一条完美的弧线在天际边划开……
　　下到寒谭里，我顿时觉得一下子人变得清醒了。我舒张开手脚，回忆着以前学的游泳的动作。虽说头脑很清醒，但是这寒谭里的水，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承受。我只能是一边用起了师傅教得憋气的法子，一边硬着头皮向前游并向下潜去。
　　而此刻的我却不知道，在我跳下寒谭之后，随之一个人也紧跟着跳了下来。
　　在这寒谭中，有种浮浮沉沉的感觉，我开始有些吃力，快坚持不住了。我在心里想着，而嘴角却浮起了一丝笑容。
　　在我要失去意志的那一刻，身后一股温暖传了过来。我的意志已经开始模糊，只知道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寒谭中的寒冷在他来的那一瞬间都已经消失了。我笑着闭上了眼睛，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很安心。就这样吧……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此时的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才醒悟，我已经到陆地上了？睁开了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果然是他！
　　“你终于醒来！”见到我醒来，隐曜脸上凝重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些。
　　我虽醒了，可是还是有些不舒服，不一会儿，我又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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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昏迷的那会，有人给我喂了药或是其他的什么。让我一时间呛着了。
　　“咳咳……”就这样，我不一会儿又醒了过来。
　　我用手背抹去那药水，问道：“你刚刚给我喝得是什么？苦死了！”我很不高兴的看着他，那药真算是我喝过所有药里最苦得了！
　　他淡淡的说：“那是义父留下的药，说是在寒谭里呆了那么久，若是不喝下它，可能留下病根。”
　　罢了！算我倒霉！我在心里自言自语。
　　再摸摸手臂，我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而隐曜的身上早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了。
　　他复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身边的包裹说：“你的包裹在这儿。我先出去，等你换好了衣服在支一声。”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我拿起包裹准备去换衣服，却没有想到里面却丢出了一封信。我捡起信来，那封信的笔迹着实让我感到陌生。
　　我打开了信……
　　屋内的人看起了信，而屋外的人，却无趣的在门外徘徊。
　　我看着信，不由的蹙起了眉。可是脸上却浮出了连自己也察觉到的一丝笑容。心里似乎触碰到了某种软软东西。
　　换好了衣服之后，我将那封信收了起来。然后打开了门，却见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隐曜正拉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我渐渐的看清了那个人，他竟然是——独孤延。我有些错愕，他怎么会跟来？而且竟然没有人察觉到，这怎么可能？
　　忽然想起师傅在我临走之前，他说话的口气……隐隐的，我有些担心!难道说……不敢想，不敢吓揣测。只能是等他醒来再看看了。
　　隐曜将他拉了上来，他自言自语的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会有三瓶了！”
　　“什么？”我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将他扶进去吧！”他转移了话题。
　　我看了隐曜一眼，就帮着他扶着独孤延进去了。他取出了一白玉瓶，将塞子抽出，把药给独孤延服下。
　　此刻我知道他所说为何事了！暗夜门主有没有对独孤延说什么，我仍然是很疑惑。我有些担心！若是他知道事情，他会怎么做？从师傅对待这件事的神情我就知道，他干出些什么事来，只怕是那时就要大乱了！
　　但愿暗夜门主没有对他说什么吧！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隐曜给他喂下了药，不一会儿他也就醒来了。我让隐曜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然后我就和隐曜到门口。
　　“你义父这是何意？实在是令人有些费解。”我的语调在潜意识中有些冷漠。
　　隐曜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我也不知道义父到底想干什么，只是觉得一切会不会都太过于简单了，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
　　“这么轻易的救仇人的儿子！”我帮他将下面没有说出来的话补了上去。
　　他错愕的看着我，良久才吐出一句：“你都知道！”
　　我轻描淡写的说：“我也不过知道一点点。”顿了顿“既然是如此，你可以确定你义父给的是解药，而是其他的毒药……”看着他的眼里的寒意，我也渐渐说的小声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阴霾，他说：“义父一向说话算话，更何况若是他要三皇子死，只要不给解药便可，没有必要这样做。”
　　他说的也在理，只是我一时间乱了头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几日，我见暗夜门主也算是个人物，他还不至于如此。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抱歉的看了看隐曜，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有些冷冷的，像是初次见面时候一样。
　　之后，我和他两个人就没有再开口了。
　　“吱——”一声门开起的声音打断了我和他的无言。
　　他看了看天色，对我与独孤延说：“今天已经不早了，等明天再上路。”
　　他的意思我也知道，只是我还有一丝困惑，那就是为什么暗夜门主会如此轻易的让隐曜离开，不管怎么说隐曜也是他栽培多年的人，就如此的轻易……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蹊跷，好像前方是一个陷阱似的。让我不由得多生了几分的担忧！转念一想，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呢！或是最近事太多了，所有变得有些……
　　摔去脑袋里无聊的杂念，我观察起了独孤延。想从他的神色间获得些消息。
　　只见他还是那样，冷冷的，和隐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回独孤山庄的事。他的神情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化。也许是我多心了。
　　不过，我在他脸上看见他对隐曜虽不算是很友善，但是比起那时的排斥，此时已经算是好多了。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呢！我有些好奇。
　　过了一会儿，隐曜去寻马，而独孤延则是去寻些食物。而我呢，则是悠悠哉哉的准备坐享其成。他们没让我干什么，我就坐在这等着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记得那时在荒郊野外找食物什么的事也都是隐曜包的，我也不过是坐在这儿等着。是习惯，也因其他的很多因素造成了这样吧！
　　就这样，我在椅子上有些困意，就眯一会儿。
　　待到隐曜寻马回来，见到眼前这个人竟然就这样睡着了，不由得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他拿来了一件外衣，给沉睡中的人披上。
　　一个细小的动作，让我醒了过来。我揉了揉双眼，而衣服也顺着滑落了。我站了起来，拾起了衣服。我睡眼朦胧的问：“你寻马回来了？”
　　“恩”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他对我没有再多的话语了。
　　这人怎么回事嘛！自从到了暗夜门之后，他对我就是这样淡淡的。他怎么了？
　　我显得有些随意的开口：“我不会骑马该怎么办？”
　　“义父准备的是马车，而不是马，所以你只要坐在马车里就好。”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失落，是什么时候，我对他竟然有些动心了？
　　动心？我第一次想到这个词，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对他心动，也许是为了那封信，也许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也许……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可他对我的态度确实不是滋味。那种冷冰冰的感觉确实是不好！
　　但也就这几日，我与他的言语似乎变得少了。那之后，他没有再开口同我说话，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直到独孤延回来了。
　　他拿了些野味回来，还有些果子。我们就凑合的吃了一顿。到了晚上，我睡在屋内，而他们两个则是在屋外。
　　是夜，我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我和隐曜的事，实在是睡不着。我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轻轻的不想影响他们的休息。却没有想到，我发现隐曜并没有在外面。我便去寻了寻，最后在寒谭的一角找到了他。
　　夜色下，他独自一人站在寒谭旁。月光散在他的身上，仿佛被披上了一层孤单的色调……
　　如此的他，让我有些心疼的感觉。
　　我走了过去，他看见我来了，眼里有些诧异。但那也只是瞬间，他转过身淡淡的问：“睡不着吗？”
　　“恩”我低声回答
　　过了很久，我们两个都静静的没有出声，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本以为又是我先开口，却没有想到，在我要开口的前一刻，他缓缓的说：“我以为你有什么事要问呢！”
　　“什么事？”我不解。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药瓶，他说：“这是暗魄的解药，我一直都还没有给你。现在我就给你吧！”
　　我看着他手中的药瓶，眼里变得闪亮亮的！
　　“你还是觉得它更重要些……”他自我呢喃着，只是在这夜里，四处一片寂静，他尽管说的很小声，但是我却很仔细的听到了。
　　我渐渐的更加明白了些东西，我狡黠一笑：“它可是我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而且它还可以救活一条人命，难道它不该重要吗？”
　　他匆匆的说了一句：“我现在把它给你了，你自己好好包管。很晚了，你也早些歇着吧！”说完，他就想走。
　　在寒谭他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些。而那封信让我更加的明了了。刚刚看他的样子，我就是更加的明白了。我对他，确实是动了心。大概就是这样日子慢慢的积累的吧！反正就是动心了。
　　在他要走的时候，我拉住了他！我嬉笑的说：“你这样样子，我可会误会你是在吃醋的！”
　　“我没有！”他很快的反驳，但是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红晕。
　　看着他对于感情憨憨的样子，我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俯后仰的！结果，我忘了自己在寒谭旁，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就差一点点……
　　我被隐曜拉到了怀里，我拍了拍胸脯，真是有惊无险，就差一点点我就又落入寒谭了。一抬头，我的头碰到了隐曜的下巴。我慌乱间，从隐曜的怀里跑了出来。
　　他眼底的一抹失落，尽收我的眼底……
　　我想反正还有时间，那就再逗逗他，要不就等他来向我告白。虽说女生先告白对于来自21世纪的人没什么，可是……我还是不喜欢这样，是心理在作祟拉！
　　不管他了，由他去吧……反正也没人会和我抢他拉，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就再过一段时间再说拉！！！
　　“我先回去休息了！”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先他一步走了。就留他那个二楞子慢慢想吧！等他什么时候相通了，什么时候再说。
　　“嗯——好困啊！！！”说着，我的嘴角浮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