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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绝命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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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为姬澜清接风洗尘的盛宴在赤绝府邸隆重开席,本来夜帝要亲自在皇宫中迎接姬澜清的归来,但因身体抱恙而取消,近日朝堂动荡,若是在宫中举办盛宴也易招来麻烦,于是所有的朝廷大臣与绮罗卫都聚在了赤绝的府邸之中。
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个个锦衣华服,陆映憬当然不会缺席这种场面,聂云漾亦被分配了要职,她买通了绮罗卫中一名侍卫,自己换装绕到了宅子外面,地形早已勘探清楚,接下来就是等陆映憬与赤绝双双入坐。
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聂云漾屏住呼吸,成败在此一举,当然,为保此次计划顺利进行,她也酒中做了手脚,这酒寻常人喝了不会有事,但若是身怀武功之人则会全身酥软,她前日夜间潜入偷梁换柱,今日便是功成之时。
士可杀不可辱,若真的功败垂成,那便也只有以死谢罪了。
陆映憬今日气色格外好,他本就觉得赤绝不够听话,如今姬澜清回归掣肘住了赤绝专权独大的局面,对他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宴席自然由赤绝来举办,太子病体抱恙婉拒出席,作为平琅王世子的陆映憬位高权重,自然就坐在上席,一切与聂云漾料想的并无二致,绮罗卫虽然出兵埋伏在赤绝府邸附近,但聂云漾选得位置尤其偏僻,轻易发现不得,接下来就是等行动时机了。
丝竹声声管弦起,曲水流觞百花香。赤绝这栋宅子算不上金碧辉煌,远远望去却也有雕梁画栋的气派,不但在府内摆上各种名贵书画,更在地下藏着一座刀剑库。
“让我们共庆姬大人平安归来!”赤绝举樽豪饮,众人也一应干杯,陆映憬将酒杯抵在唇边,喝得极慢,仿佛是在品尝天山佳酿。
机会来了,聂云漾鼓足勇气,运起浑身力气,拉开长弓,“嗖”一声,羽箭离弦,划破晴空,直扑陆映憬而去,谁知喝过毒酒的陆映憬不但没有被迷晕,反而避开了那支羽箭,聂云漾没有理会这次失误,她继续将箭朝赤绝射去,可这次已经惊动了绮罗卫,众人将赤绝团团围住,形成一道铜墙铁壁。
另一队绮罗卫人马已经由远及近朝聂云漾所在之处搜查过来,她骑虎难下,自知计划已失败,正欲逃离再战之时,一道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遮住了眼前所有天空。
“你?太子”她惊呼,想不通这个人为何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此地。
那人一声不吭,上来就抓住她的手,将她手中弓箭扔到山崖缝隙之中,而自己则用外氅包裹住她,四面的搜查声越来越近,林中惊弓飞鸟疾飞,她想呼号却又害怕被人发现。
那人的手竟在她周身游走,她越挣扎,那人的双手就缠绕地越紧,仿佛一个泥沼,拖着她下陷,在这白驹过隙之间,她无暇思考,还未及回过神来,外衣竟被他褪了下来。
“啪!”鲜红的五指印浮现在薛子弈脸上,他冷漠地继续剥着她的衣服,薛子弈的力气太大,聂云漾只得拼命撕咬她,咬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依旧挣脱不出那种束缚。
悉悉索索地脚步声由远及近,搜寻地绮罗卫已经查到这边来了,正待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那人的薄唇狠狠覆盖住她的唇瓣,舌尖尝到一丝血的腥味。
他们纠缠在一起,似一对交颈鸳鸯,这一幕被搜查的绮罗卫撞见,众人本想大喝一声抓住这对在山野鬼混的男女,却发现那男人的眉目甚是英俊——竟是当今太子殿下薛子弈。
薛子弈将聂云漾抱在怀中,将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眼见心细地绮罗卫撞见了太子怀中那人的面容,惊得猛呼——“云,云大人。”
没想到雍容华贵的太子与绮罗卫中的云杨竟有断臂之谊,这案子当然是查不下去了,为首的绮罗卫双颊绯红道:“禀告太子殿下,世子在宴会上遇刺,我等正奉命追拿刺客,不知殿下可有看见一个持弓的人经过。”
薛子弈理了理衣服,冷笑道:“当然没有看见。”
“那,恕微臣疏忽,打扰了太子雅兴。”说着那人命手下向四边搜去,边走边议论纷纷——“咦,这两个人怎么会是一对?”
“滚开!”聂云漾披上外衣,眸中泣泪地望着他,“卑鄙。”
“哈哈哈哈,卑鄙,你居然说我卑鄙,看这样子,你是想被他们捉回去问斩?”薛子弈轻蔑地瞪了聂云漾一样,“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聂云漾蹙眉疑道:“难道你也想来杀人?”
“你太冲动了,若不是我恰好经过此地,你的小命早就保不住了,陆映憬是多么深谋远虑的人,赤绝更非等闲之辈,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杀掉他们?太天真了!”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她重重摔在地上。
薛子弈的话让她很受伤,并不是他说得不对,而是他说得太对了,她狠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每每落难都要靠这个曾经被她踩在脚底的男人搭救。
“你为什么救我?”她不是在问,而是在说——“为什么不给我个解脱!”
“你以为,死就是真的解脱吗?”薛子弈凤眸中溢出一道淡漠的光,天地微尘在他心中仿佛都不必介怀,他只需轻轻勾勾手指,便能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
死当然不是真的解脱,可她不想再任人摆布。
“若想报仇,就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想起来就去杀人。”他将她扶起来道:“跟我走,你现在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和我在一起,我们的事情定将在三日之内传得满城皆知,沸沸扬扬,到时候就不是你的身份暴露这么简单的事了。”
“那你说怎么办?”
“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呢?既然我二人的事已经暴露,那就让它闹得更大一点吧!”薛子弈已经想到了解决之道,他将衣冠穿戴整齐道:“日后我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共荣,一辱共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