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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风言 ...

  •   “咳——咳咳——”不断咳嗽的声音从太子东宫传出来,响彻冷夜,病恹恹地薛子弈捂着嘴,猛地一咳,锦帕上便一片殷红,鲜血触目惊心,惹得太监一阵侧目—— “快传太医!”殿外的小太监立刻飞奔而去。

      陆映憬在太子东宫安插了不少细作已是不争事实,身裹紫衣锦袍的太子佯装病痛难耐,低声喘着气,他要将自己病倒的消息尽快传出去,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令陆映憬尽快露出马脚。

      一时间,夜帝与太子双双病危的消息传遍琅平内外,坊间众说纷纭,平天鼎的传说又开始甚嚣尘上。

      聂云漾褪掉绮罗卫的衣服换了一身便服走在大街上,摩肩擦踵的人流中藏满风言风语,她来到一处客栈随意拣了个位置坐下,那边说书的江湖客便开始大肆传扬太子患重病之事。

      平天鼎本事云州献给大熙天子的神物,象征九州归一,风调雨顺,得平天鼎者得天下,然而谁若是触犯了平天鼎神威则必遭天谴,相传大熙灭国正是因当时的太子对平天鼎不敬,最后导致其被各诸侯国所灭,尽诛全族。

      此次夜帝与太子双双病危则是因通天巨塔工期拖得太长,传说此事触怒了平天鼎天威,于是遭殃。

      聂云漾听着这些风言风语,垂眸品酒,酒香四溢,杯沿遮住她半丝轻蔑笑容,她在心中低语——想必着这些事情都是陆映憬暗中唆使传出来的,不过是要说明太子并非天命所归而已,夜帝年迈身体不好是正常事,那太子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

      正待她享受着这难得清闲之事,对面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剑客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

      她挑眉,转了转杯中酒,“你是?”

      “赤——”话音未落,客栈内一阵飞沙走石,上十名绮罗卫破门而入,将那说书人团团围住,刀已架在那书生脖子上,他颤颤抖抖吓得不断求饶道:“大,大爷们,放过小的,小的——啊”

      来不及让其说完话,说书人人头落地,血溅到无辜平民身上,吓得所有人抱头乱窜。

      “走,快走”那人摘下斗笠将聂云漾也藏在自己身后拨开杂乱人群道:“赤绝派人来杀人,看到你可就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

      “嘘——”那人竖起食指立在薄唇边,狡黠的面容从斗笠下露出来,明眸荡漾,笑如暖阳,分明是苏枕歌。

      “哈哈,我一向都是义父肚子里的蛔虫啊!”他不再假装叶渡后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

      二人一路逃到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绮罗卫没再跟出来,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相视而笑。

      “活着真好!”微风拂动他额前青丝,他的笑驱散了她心底寒意。

      “你……当时不是被人抓走了么?怎么又?”她忍不住问。

      “这个以后咱们再详谈,陆映憬目下已开始行动,他的爪牙早就遍布琅平了,明里他佯装与赤绝同伙,实则背地理将赤绝的绮罗卫身份与太子捆在一起,说绮罗卫的嚣张行径都是太子授意,如此一来,一箭双雕,到时候让太子与赤绝双双死无葬身之地,也好拨出绮罗卫这颗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嘛——”他意味深长的一笑,“我是不会让陆映憬这只小狐狸得逞的。”

      “这么说,你站在太子那一边?”

      苏枕歌摇摇头,他拿手指戳了戳聂云漾的额头笑道:“哎呀,你可长长心吧,就你这脑袋,若不是太子保你,你的头早就掉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什么意思?”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正要喝斥,却见他捂着手臂委顿地蹲到地上,面容扭曲,似乎很疼。

      “怎么了?”聂云漾蹲下来急切地望着他,却见苏枕歌额头冒出斗大的汗珠,手臂上有细裂的伤痕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殷红的血液淌了下来,蜿蜒的伤疤透露着他的秘密——他定是受过不可想象的重伤。

      “小歌你——”她握着他的手,心有不忍。

      “不碍事”他犹是那个衔着枯草躺在草地上夜观星河的开朗少年,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让他有半份忌惮,正是这份无畏让聂云漾感怀,感怀这神态那么像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

      今时今日的艳阳灿烂只是暂时的好春光,在不久的以后,琅平即将变成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百十年前那场惨烈的破城之战,平天鼎之争又将卷土重来。

      少年明媚的双眸不是不懂凄哀,他只是将一切藏在心底,他告诫自己,就算所有人都在哭,他也得笑,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义无反顾的失败,人生能活这么一回也无憾。

      再说,这世上最惨、最残忍的事早就有人提他挡了下来,那个人才是在地狱深渊不断挣扎的炼狱者。

      “你能不能不要再责怪太子——”他开口求她。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上次听到你唤他哥哥?”聂云漾穷追不舍,想问个究竟。

      “不要再和他针锋相对了,他于你于我都不会打坏主意、坏心思,我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不止一次,你的命也是他救回来的,可现在……没人能救他,悬崖绝壁,陡峭之路,他一人独往,他比谁都要孤立无援。”说着说着他心绪起伏,越发激动,恨不能让聂云漾立刻就与太子握手言和。

      “可…可我哥他们难道就白死了吗?难道不是他伙同赤绝与陆映憬下得狠心?

      “你太天真了,那时他确实失去记忆了,根本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一切都是陆映憬与赤绝推波助澜,是陆映憬与当时的太子联手陷害薛子弈而不成,导致后来太子欲对陆映憬下杀手,反倒被陆先下手为强!”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赤绝是我义父,我会不知道?还记得不记得你们去偷霜雪吴钩的那次,我正准备接七殿下回去,结果你在路口把他拦了下来,赤绝领着绮罗卫血洗覆雨寨那次我早就得到了消息,但刚巧去执行别的任务了,不然……我亦是你的杀兄仇人了。”

      “你怎么把我的事情查得这么清楚?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了?”聂云漾感到自己的秘密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眼前的人顿时正邪难辨。

      “你不信我?”琥珀色剔透的眸子刹那间蒙上一层阴云,二人相对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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