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晨》荷兰水

5、第 4 章

　　柴冉知道他的名字是在医院大屏幕的宣传片里刚好介绍到王募珂，她偶然看见了。冷不丁的成了相亲对象，有些意外，想来他也不一定对自己有印象，毕竟几乎连话都没说过。

　　家里的三姑六婆们听说俩人见过面，更觉得这事能成，坚决要求把地点就定在自己餐馆里，大家也都在现场，还能监督柴冉，省的她又糊弄糊弄交差。

　　转眼周六晚上，二姨把餐馆直接来了个清场，专场相亲会，还有吧台一干亲友团成员，可见其重视程度。

　　柴冉怕惹老太太生气，化了淡妆，其实她的眼睛很好看，十分灵气，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稍稍一化妆就比平时多出几分妩媚动人。长发随意散开，她发质极好，颜色是深棕色，光亮而柔软，上初中时班主任还问过她有没有染发。穿着也比平时稍显成熟，深灰色短款双排扣毛呢大衣配藏蓝色铅笔裤，一双小牛皮平底短靴，终于掩盖了些学生气。她不高，偏瘦，身材娇小。虽然打扮一番，因为童颜，还是很显小。

　　顾静静还把餐馆大部分主灯关了，只开一些装饰灯。柴冉的这家泰国小餐馆，接待量也就30人左右，虽然小，但氛围很好，菜色也不错，有不少回头客，在附近有些知名度。

　　柴冉挎着大皮包双手插兜进来的时候，顾静静直吹口哨：

　　“嘿！大美女！太靓了！”

　　柴冉瞪他一眼：

　　“德行，臭贫。”

　　顾静静来劲了，跑过来搂着柴冉就亲了一下，哼哼唧唧：

　　“这么漂亮的洋娃娃，给谁都舍不得给，给都不想给……来再亲一个。”

　　柴冉嫌弃的推开他，手背在脸上使劲蹭蹭，皱眉瞪他：

　　“没完了你？恶心死了！我今天打粉底了，毒死你！”

　　顾静静厚着脸皮继续撒娇：

　　“哎呦喂！我乐意我乐意……”

　　俩人正闹着，老太太喊他：

　　“静静，你电话！你小女朋友怎么打这儿来啦？”

　　顾静静被叫出去了，二姨让柴冉先坐好，还假模假式的穿上工服，给她上了杯咖啡，冲她眨眨眼：

　　“姑娘，哦不对……女士，您的拿铁，请慢用。”

　　柴冉忍不住哈哈乐出声来，二姨马上指正：

　　“别笑，淑女点儿！”

　　大约七点半，王募珂到了，停车，进门，径直走过来坐下。接触到他从外面带来的寒气，有些犯困的柴冉一时清醒了几分。

　　对面的男人一身休闲打扮似乎比在医院时多了几分随和，从他脸上看不出对这种场合的尴尬和不耐，当然更没有什么愉悦可言，倒是眼角居然有些清浅的笑意看着柴冉。只是，他好像的确不爱说话。

　　对于之前的几次碰面，柴冉也着实没什么好感，这会儿的想法还是做做戏完事，最后一句“人家看不上我”就向上面交差了。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柴冉也不冷不热问了句：

　　“你喝什么？”

　　“刚下手术，还没吃饭，你这有什么快的，简单上点儿吧。”

　　柴冉帮他叫了咖喱皇炒蟹，柠檬鱼和冬阴功汤。

　　他吃相斯文，但是吃的很快，柠檬鱼几乎没动筷。柴冉也不说话，百无聊赖的看看外边街道，抠抠桌上小物件。

　　见他吃好了，柴冉堆起明媚的笑容说：

　　“这顿我请，时间不早了，做医生真辛苦，你快回去休息，养好精神多多救死扶伤。咱们……有空再常联系。”又是她惯用的敷衍法。

　　随后，王募珂将视线投了过来，没理柴冉的提议，却说：

　　“介绍一下你自己。”

　　他言谈中很少出现多余的字，也不怎么笑，柴冉怀疑刚进门时从他脸上看见的那个笑意是不是眼花了。她心里轻哼一声，把噎人的话先咽下去，冷声回道：

　　“你先。”

　　王募珂淡声说：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我想我的基本情况你知道。你想走个过场交差没问题。不过我很忙，不做浪费时间的事，也没空做戏。”

　　言外之意是你见过我，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果然他还是认出来了，柴冉还以为自己没给他留下过什么印象。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线温和，但怎么听都让人觉得不舒服，她冷冷反问道：

　　“那想必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个大概齐，还有什么可介绍的？”

　　王募珂没理她的不满，抬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水杯，转而又说：

　　“那就说说你的优点。”

　　柴冉此时已经非常非常不爽。以前相亲有两种策略：如果对方不让她觉得讨厌，她会用和善的态度敷衍对方以后再联系，然后再也不联系，如果是明显看不顺眼的，她能三言两语就把人家噎的抬屁股走人。倒不是她有多傲，是她现阶段根本不需要什么另一半。今天她已经很迁就了，本来对王募珂就没好感可言，就他以前对自己的态度来看，柴冉没直接甩他几句不好听的就不错了，现在他居然严肃的问她有什么优点，他以为他是谁啊？她犯得着跟他说吗？这是面试么？！

　　她放在桌布下的双手攥成拳头，拇指抠的食指生疼，脑子里正快速组织语言准备还击。还没准备好，就听对面的人温声道：

　　“长的不错，性子犟了些，不服帖，二十七岁……”

　　说到这，王募珂抬眼看见柔缓灯光下的这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已经气鼓鼓的脸色微红。他忽然觉的好笑，索性又问：

　　“你确定自己没什么别的优点了么？”

　　柴冉蜷成拳头的双手重新放回到桌面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是、处、女、算、不、算、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