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这是一篇练习）》百纳川

12、第四回02

　　刺客
　　第四回02

　　“天哪！别让它掉下来！否则我们都玩了！”
　　十四号大喊。
　　可是计时器已经掉落，鱼无迹惊恐地哭着说了声“对不起”，耳边随之传来计时器落地时发出的“啪哒”一声轻响。
　　“完了！”十四号闭上了眼睛，鱼无迹也是。
　　就在他们以为炸弹即将爆炸的一刻，鱼无迹急切地大声问了一句：“临死前，你、你、你告诉我，我们交往的时候，就算是假的，你、你、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来不及了无迹……”
　　十四号苦笑，语速缓慢，“我会在天堂里告诉你……”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趴在地上抱住头的鱼无迹，慢慢抬起了头。他左右望一望，这别墅的房间里维持着老样子，炸弹计时器就落在他眼前，闪烁红灯的屏幕一片漆黑。他的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根被他扯断的红色电线。
　　“起、起作用了吗？”
　　他丢开电线，向十四号飞快地爬了过去。对方正平躺在那儿，右手搭在眼睛上，好像是睡着了。
　　“我说，你看看那炸弹是怎么回事？上头的灯灭、灭了！”
　　十四号冷笑：“噢？我们升到天堂里，你再叫醒我。”
　　“别扯了！我们还没死呢！拜托你去看一眼那该死的炸弹！”
　　鱼无迹把十四号从地上猛扯了起来。十四号因过敏而红肿的脸此时好多了，只剩下一些尚未消除的浅浅斑点。他几乎是被鱼无迹丢到炸弹跟前的。
　　当他趴在那儿，捡起被鱼无迹丢掉的那根红线时，他猛张大了眼睛。他颤抖着嘴唇说：“天、天哪！这是你干的？”
　　“什么？”
　　“你拆的炸弹？”
　　“我没拆它。”
　　“但、但它的电源的确是被切断了！”十四号看着一脸困惑的鱼无迹，猛跳起了身，“做得好！”他一把拥抱住了鱼无迹，喜极而泣。
　　鱼无迹尚困惑：“你、你的意思是，咱们不用死了？”
　　“没错没错！总之，我们现在赶紧离开！”
　　说着，十四号抓住鱼无迹就往外跑。鱼无迹却心怀忧虑地看着他，说：“你没事了吗？对吐真剂过敏的事？”
　　“那不是什么大事！”
　　“可你的脸……”
　　“没关系，迟早会下去的。”
　　“噢？”
　　他们来到别墅庭院里，鱼无迹突然停住了脚步，“等等，在我们彻底离开前，我还有句话想问你呢。”
　　“你就不能等会儿再说？也许现在追上她们，抢回芯片还来得及！”
　　鱼无迹摇头：“不，看你的脸，兴许吐真剂的作用还没过去。趁现在，告诉我吧？我等不及去天堂听实话了。”
　　“无迹！”
　　“告诉我，那个时候，你有没有爱过我？！”
　　“这很重要吗？你也知道的，我们自始至终都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
　　“那是你的想法！在知道你他妈的是个爷们儿前，我他妈的可是爱你爱得要死！”
　　面对一脸认真的鱼无迹，十四号叹了口气：“好吧，那你想让我说什么？你希望我爱过你，还是觉得那真恶心、不希望我爱你？”
　　鱼无迹语塞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不过至少，他并不觉得他以前和十四号的感情是“恶心”的，即使在知道对方是男人之后。他苦恼地摇了摇头，好似哀求地凝视十四号的眼：“说实话就好，无论什么。你——有没有爱过我？”
　　十四号低下了头。
　　鱼无迹看出来了，这家伙差一点就说出实话，这家伙是在抗拒残余的药力作用、这家伙在抗拒如实回答鱼无迹的问题。
　　“快点回答我！”
　　鱼无迹急恼了，“你有没有爱过我？！”
　　十四号用一只手撑住了额头：“无迹，我……”
　　“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我、我爱过你……不、不不不！”
　　说着，十四号拼命甩甩脑袋。
　　他不想让自己这么说，却无法控制。他不知道鱼无迹是否愿意听这真相。当鱼无迹冒着生命危险对他说“我从没恨过你”时，他这辈子都没那么高兴过；明知他们之间的爱情不会有结果、明知当初以女生的身份爱上鱼无迹有可能只是短暂的错觉，他还是在鱼无迹对他说出“我从没恨过你”时，心跳加快了。
　　也许恋爱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在当时紧急的一刻，他简直厌恶自己的思想走了神！
　　此时，说出真相后，他更加厌恶起自己。
　　无迹这下总该讨厌我了吧？我本来不想告诉他的……俨然为了逃避这份尴尬，他把手掌挡在了额头上，好不让鱼无迹看到他满脸通红的样子。他摇着头说：“无迹，别相信。这、这都是药物的作用，并非我的真心……”
　　话音尚未落下，鱼无迹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已经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我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这就是你的真心。”
　　十四号愕然地盯着鱼无迹的脸，而鱼无迹也盯着他，“那婆娘说得没错，真爱会让人超越一切障碍。我总算明白了噢——我爱你，无论你是男是女。好了，我们现在去追她们吧？我有车子停在那边，还有跟踪器呢！”
　　鱼无迹拉起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的十四号的手，飞快跑进了他来时的灌木丛。
　　“你、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被鱼无迹表白之后，十四号冒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这多少让鱼无迹有点不满。鱼无迹撇撇嘴，拉开了驾驶席的车门，把位置主动让给十四号：“你就别问了，现在不是时候。”
　　“等等，这车……”
　　“这车是你一个同事的。”
　　“是啊，我看出来了，他人呢？”
　　“他受伤了，应该正在医院里。我说你到底还要不要芯片了？”
　　十四号只好先上了车，鱼无迹在隔壁的副驾上坐稳。
　　车子发动，鱼无迹见十四号不再开口，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我说，你不想再说点儿什么？”
　　“你还让我说什么？”
　　“知道了我还爱你以后……”
　　“噢，这个我们过后再说。嘿！太好了！你给她们的车子上放了追踪器？”
　　鱼无迹点头：“你那同事告诉我的。”
　　“你是个天才，无迹！”
　　十四号飞快按下一个按钮，追踪屏幕立刻弹出。
　　车子按照路线出发了。可是飞驰了不一会儿，这屏幕就自动熄灭，同时车内响起一个电子女声：“对不起，对方的位置无法追踪。”
　　“不可能！”鱼无迹惊叫，“我就是这么跟过来的！”
　　“如果她们起动防跟踪装置，就有这个可能了。让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十四号一边用左手开车，一边用右手在复杂的控制台上摸索。突然，他按下另外一只按钮，又有一个小方框的蓝光投影屏幕出现在仪表台上。
　　十四号看看它，对鱼无迹笑了：“这也是你装到她们车子上的？”
　　“什么？这又是什么？”
　　“破译防追踪装置器。一个圆形的玩意儿，是你从我柜子里拿来的吧？”
　　“噢！你说那三个圆咕隆东的玩意儿？是啊？当时你那同事说跟踪器是个圆的，话也没说完，我就只能把仅有的三个圆形东西都装上了……”
　　“这么说，你连那个环形的东西也装上了？”十四号忍不住哼笑起来。
　　沿着破译装置破译出来的路线，他们很快就追上了十九号与金妮的敞篷车。
　　“是啊？怎么了？那个难道不是追踪用的？”鱼无迹反问。
　　十四号点头：“没错。”他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突然看着前面越跑越远的目标车子，踩下了刹车。
　　车子猛然刹住。
　　“搞什么？你不追吗？！”鱼无迹吃一惊。
　　“不用追了，那个环形的东西，其实是一颗控制炸弹……”
　　“等等！等等！你说你要炸了她们？！”
　　十四号点头，他的右手已经把仪表台下的一只操纵杆拉上来。鱼无迹看出来了，这一定是引爆炸弹的开关，错不了！
　　“那、那芯片你不要了？！”鱼无迹又问。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怕上了。十四号微笑着瞥了他一眼：“噢，无迹，你一定不知道那芯片是做什么用的，对吧？”
　　“这不扯淡么！”
　　“那么我告诉你，它没用了。”说着的工夫，十四号毫不犹豫地按下那只操纵杆顶头上的红色按钮。
　　一分钟不到，只见前面几百米之外的漆黑小路上，突然爆炸开来一片耀眼的火花与金光，轰隆隆的巨响震彻大地与夜色。敞篷车的影子只在喷发的大火球间闪烁了一下，便与熊熊火焰化为一体。
　　“再见了，我的老搭档，我昔日的朋友。”
　　火光透过车前窗映亮十四号的脸，他表情严肃，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团火喃喃自语。
　　鱼无迹没有听到的自言自语，只是盯住他的侧影看，忽然开口说：“我听见她叫你艾伦，你不是告诉我，你姓白吗？”
　　“噢，”十四号总算把注意力转回鱼无迹身上，淡淡笑了，“‘艾伦’是我们在组织里方便称呼的一个假名，大家都有，‘金妮’也一样。”
　　“那她在你们组织里叫什么，十九号？”
　　“朱丽叶……”十四号回答，他的声音多少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