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02.紫罗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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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逝水×流年×无关寂寞（西玛）
Chapter02.紫罗兰
在清醒的夹缝中寻找可能，还是在沈睡的梦境里贪恋幸福。
紫罗兰，是永不可破除的缚咒。
虚妄的真实沈醉在迷离中，身边的人因你而痛苦。
原来，幸福近乎於虚假，只有……无止境的苦难。
*
伊利里亚半岛，传说中最适宜生长紫罗兰的地区之一。
西索不喜欢寒冷。因为那会让他的脸不贴妆，手指不灵活。
这次的委托人是格德勒的一个肥胖的庄园主。若此人不是雇主的好友并且加倍佣金留请再加上严冬里欧罗巴南部的亚热带海洋性气候，西索早就不知飘到了世界的哪一个角落。
庄园主声称近来被人觊觎家产，寻求保护，而且『不择手段』。
西索喜欢最後那个词。
当西索乘车穿过一望无际的冬日森林，突然闻到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车身一转，一大片无垠梦幻的紫罗兰花田骤然呈现在眼底。淡紫、紫红及粉红色的花朵连成一片花海，冷气催生了花朵鲜豔绽放，绚丽宜人。
罗马神话中司爱与美之女神维纳斯，因情人远行而依依惜别，洒下的晶莹泪水滴落在泥土上，第二年春天竟然发芽生枝，开出美丽的花朵来，这便是紫罗兰。因而紫罗兰比起薰衣草更显得深邃缠绵而神秘。
但西索却知道有种紫罗兰号称『恶魔之眼』代表著北欧神话里一种邪恶力量的妖魔，被他盯上会失去自我而沈迷於幻想（没错，他就会记得故事里邪恶的那一面）。
不过，在他看来这似乎也没什麽不好，他是魔术师，魔术本来就是一种游荡在清醒与梦境间的游戏。
究竟在清醒的夹缝中寻找可能，还是在沈睡的梦境里贪恋幸福，这是凡人的苦恼却绝不是他的选择。
淡粉紫色的外墙宫殿般宅邸出现在眼前。这是个大约有200多年历史的古堡庄园。
参观时忽略庄园主的热情好客和他同样体型的女儿的媚眼。
庄园主骄傲的宣称，他的宅邸本来是奥匈帝国赠予那位史上著名的年轻公主的礼物，成为她访问匈牙利时最喜爱的行宫。
没有新贵们浅薄的珠光宝气，每间房间里名家油画、精致雕刻和设计别致的古典家具都默默的诠释著主人的艺术品味。
但那位年轻的皇後显然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幸福，因为宫墙上挂著的画像上，总是掩不住她的忧伤。
不仅庄园里种植著大片的紫罗兰花田，连所有居室都被漆成了淡雅的紫罗兰色，这是那位公主最爱的颜色，紫罗兰的墙壁，紫罗兰的窗帘，紫罗兰的帷幔，她似乎决意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埋身在一个紫色的梦境里。
客厅中三三两两聚拢著人，据庄园女说，他们是父亲的朋友，也是匈牙利显贵们的後裔。
美丽的紫罗兰，奢华的房间，殷勤的招待都没等让他释怀，季节性的变换让西索甚为不适，而满目紫色初看美丽，时间久了也让他无聊的生厌。
他抬起细长的灰眸，环顾大厅，不是错觉，有心怀敌意与杀气的人混入其中，轻轻的笑起来，看来这次的委托很快就会结束。
这时，下午茶热闹的大厅里，一个个衣著光鲜的虚假脸孔里，他看见了一丛紫罗兰般的头发。
那属於一个靠著壁炉垂著眼帘、托腮凝思的少女。不满二十岁，正是年轻盛放的年纪。她的美摄人心魄，美如维纳斯，却高傲如黛安娜。
他用视线放肆划过她的肌肤与鲜嫩的嘴唇，既熟悉又陌生。如果他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不会对她全无印象。如果他从未见过她，为什麽那鲜嫩的唇瓣仿佛他曾品尝过一般？
但他记性一向很浅，自然不曾记得在广场上跟踪了谁，又在船上轻薄了谁。
这时，那个美少女竟然在离开大厅的时候，偶然向这边看了一眼，但他们的目光隔著整个熙攘的大厅与喧闹的人群相遇了。
然後，这世间万籁俱寂。
而他的胸口却跃动的近乎疼痛。
*
听说，只是听说，半年前曾经在阿姆斯特丹夺画的人会在这里出现，就算查不到画的下落，好歹也知道究竟是谁夺走了旅团看中的猎物。──这只是侠客的说法。
按照团长的说法，紫发通常会让人显得轻浮，却再也没有人比她更衬得起一头紫色的头发，她的雪肤，她的金眸让她的发色更觉神秘飘渺，如果是她站在那一片紫罗兰花田之中，恐怕是不亚於那世间七大美色。
当然，玛琪自己的说法，侠客在找她麻烦，团长在开她玩笑。
喜欢那幅画，却没想到下手之前就被别人夺了去，一如平常的团长心里一定其实不怎麽舒服。
尤其是她发现团长居然没给她活动经费。这也难不倒她，打扮成仆人混入其中，由於她沈默寡言，衣饰平常，倒也无人起疑。
她很快发现了隐藏其中的杀手。杀气形於外，看来也不算高明。
庄园里倒是收藏了不少名画，如果有团长锺意的，也不妨顺手带了走。喜欢的画没到手，蒂卡尔那边也全无消息──团长近来有些无聊呢。
两天下来，一切如常，只除了下午精致豪华宫殿大厅里的那一眼。
好象那几百年来的紫幻飘渺的梦，只为了那一眼……
*
晚餐时，死神的翅膀覆盖了这座古老的庄园。
西索对庄园主说，下午他在大厅里觉察到了凄厉的杀气，想要杀他的人或许就藏身他的朋友之中。
那个肥胖又愚蠢的人竟然指著他大吼大叫，要不是开饭的铃声阻断，他的纸牌很可能已经削断了那颗粗短的项颈。
刚出道的时候，敢有人对他多罗嗦半句就会身首异处。他不是耐心不足，只是有点脾气不好，这也不能怪他，出道至今未遇敌手，他怎麽可能有那份闲情与不怎麽可口的人周旋？
其实，近年来他杀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他的座位被夹在庄园主和他的女儿之间，就连美味的食物也不能改变他的恶劣心情，视线从长长的餐桌划过去，没有看到下午看见的美人，正想著那他坐在谁的身边他也无所谓了，就看到白衣女仆之中有个极其窈窕的背影，上菜时的面目掩在了烛台灯光之後，还有那白色的制服更添无穷魅力。
是他看到下午的那个绝色美少女麽？
上菜炖牛肉时，庄园女对他抛了个媚眼，阻断他的视线，“这是道国宴名菜。尝尝看。”
西索一瞥，倾身过来，“你眼睛怎麽了？被辣到了？”
庄园女大窘之後大怒，暗恼他不解风情，转眼一想，又媚笑道，“西索先生很快就会走麽？”
“我也不想啊。”不走难道还留下来看著让人毫无胃口的你们父女俩见证遗传学的伟大麽？
“对了，西索先生喜欢什麽样的女人？”
这一问还真不好答。想想看，能引起他兴趣的女人还真不少。这是块迷人的大陆，迷人的文化和水土自然能造就可爱的女人，可惜说到喜欢的却又数不出来。
并非冷血无情之人，他有玩火的资本和能耐，动心而不持心，动情而不守情，因而再强的情苗，他也能任其生长，大不了付之一炬，干干净净，即便是无法磨灭的伤痕都能覆之以『轻薄的假象』，更何论那本身就虚无缥缈的情意。
然而，近些日子，不仅是女人连同所有人都突然让他变得提不起兴致，宁可痛也不希望麻木，隐隐觉得有什麽不太妙了吧，却抓不住所以然。
戏谑的笑消失了，他突然淡淡的答了一句，“不会……让我厌倦的吧。”
不知为何他竟说了实话。
庄园女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好奇，“你认为女人没有个性麽？”
“『我不认为女人没有个性，只是她们每天都有新的性格罢了。』”他随口说著，看著那张茫然的脸笑著说，“海涅。小姐不知道麽？”
“西索先生喜欢海涅？”故作娇嗔，真没看出来这个英俊但戏谑的男人也会读诗。
看著手臂上的鸡皮，敷衍了一句，“『从宗教求助於神学那一刻开始，它就已经注定要毁灭。』”
与此同时，那锅鲜红的goulash正送上给庄园主，他只看了一眼，细眸一眯，心中了然。
自踏进房间起，所有人的语声都落入她的耳中。她一凛，那一句，她清楚记得在流星街的团长也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他们才不相信上帝麽？
从某种角度，团长与眼前这个红发男人，是极其类似的？
下午从大厅离开之前，只是不自觉回望了一眼，因为直觉那个人的危险气息，却没想到那一眼对视，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突然，餐盘落地发出巨响，跟著尖叫声起，餐厅一片安静。
刚刚那个说话的红发男人微微一笑，阴阳怪气的说，“抱歉，我失手了。”
原来是他不小心撞翻了侍者手里的餐盘，让本来要送给庄园主的食物和热汤落地。
他优雅的拿起餐巾抹了抹手，起身离去。
玛琪的视线顺著他的背影又落回地板上。
食物是被人下了毒，她一看便知，只不过，任务以外的事，她从来就视而不见。
那人……
难道他也知道麽？
他并不是偷画的人，也不是刺杀者，他是……
*
第二天早晨，冬日里难得和煦。
他在众人酣睡时从庄园主的马厩里牵出他最珍爱的宠物，从庄园的草坪一路飞驰而去，看著沿途这古堡在经历兴衰之後数百年来的风霜。
数十米之外，果然一如所料的看到了一个黑色身影。这是昨晚下手失败的人，当他打翻了菜之後，明显感到敌意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虽然下毒失败，但却让他好奇其谁是他庄园里的线人呢？难道是那个窈窕的女仆麽？
他古怪一笑，手挟纸牌心想，难怪古人喜欢骑马狩猎，这感觉就像是站在食物链顶端，残酷而高傲。
一张牌出，那人身手不错居然一个翻身躲开了，转身之後，挥动一根魔术棒，让西索有些意外，手臂暴长，一拳打翻。
他身上飘落一张牌，拿起一看，并无特别，只是上面有一个无限的符号，一个宽帽──『魔术师』。
手一晃牌便消失不见，细长的眼眸却多了尖锐而嚣张的危险光芒。
居然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持有这张塔罗牌？
魔术师呀！那是他的名号。
“怪物，你这个怪物！”那人发狂的大喊，自己身份不敌，却不想数招之间落败。
“真失礼。”他眉宇之间杀气突现，却阴恻恻笑了起来，一字字道，“我才是魔术师。”
双眼几乎瞪出了眼眶，濒死的恐惧映衬那恶魔般的身影。
惨叫声响彻树林。
有了『魔术师』，自然也会有其他牌的。显然这是一个庞大而严密的组织。好奇，那个美少女会是其中之一麽。
林中天气祥和，他心里却风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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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趁乱她带走了书房里那惊世巨匠的画作《三色紫罗兰》。虽然这个生前穷困潦倒的画家并不以画紫罗兰闻名，但是相对於俗豔的向日葵，蓝紫色的鸢尾显然更合团长的爱好。
团长果然喜欢，手机里还留著他传来的简讯。
──知道三色紫罗兰的花语麽？
她老老实实的回复。
──不知道。
那边很快又回复了过来。
──是纯爱。花箴言则是过於纯情的人可能会被爱情玩弄哦。
金眸一闪，阖上手机，一不留神，又被团长耍了。
什麽样的首领以玩弄下面的人为乐，偏偏他们个个还不以为杵。
玛琪从未想过了解团长的想法，直到昨天晚餐，鬼使神差的从书房里找出海涅的诗集来。清晨在一片紫色海洋里默诵海涅的诗句，等收到侠客的简讯，她就可以启程了。
*
一路纵马飞驰过紫罗兰花田。
远远的就看见日光浴室旁摆放著白色雕花的桌椅，白色的阳伞下坐著他前一天见过的那个美少女，她的侧脸细腻，紫色的发丝更在阳光下笼上了一层朦胧金色映衬在紫罗兰花田里。西索并没有看全这世间七大美色，但是他相信这一刻看到的，定是不亚於那久负盛名的美色。
眸光一闪，他轻轻下马，走入树荫。
紫罗兰是一种摆脱不掉的魔咒，根本无关幸福的语言。
他用夸张的假面告诉世人最真实的表情，用血腥的事实描绘出最精美的画卷，在果实最鲜美的时候摘下，在花朵最绚烂的时候掐断，让身边的人都因为他的存在而痛苦，把这个世界强行的拉入他奏出的破坏与混乱的序曲里。
这个少女是同谋麽？
站在树影里，手指一晃，只消一张牌，至多二张他就能让这紫色的美永远定格在此时此刻。
杀？抑或不杀？
这时，简讯传来，她看了一眼，收起读了一半的书，左右看了看，眸光一亮，拿起旁边一束掉落的紫罗兰，把那束花夹在书页里做书签，起身离去。
迷失吧，沈沦吧！
当你看著我的双眼，那世上最美的紫色，
你就再也无法回头，忘记一切──
就此……沈醉吧！
手缓缓放下，牌消失了。
头一次，他放任一个美离开了视线，在这个阳光在紫罗兰花田里跳舞的早晨。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喜欢这个颜色，因为……
……它令他迷惘。
tbc
作者有话说第3章 Chapter02.紫罗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