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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玉山崩塌 ...

  •   车架行至大魏边界的时候,英敛之也进了车厢。边境盘查的并不严厉,想来是还未发现他们走脱,或者是搜捕的命令还没到。但是按照惯例,出境是要例行检查的,更何况现在桑结的大军在此,自然比寻常的边城守将要严。
      当车外响起桑结的声音时,温子远微微勾了唇。一定是温子孝已经跟他联系上了,不然身为一军将领,怎么可能亲自做排查这样的工作。但舒淳并不知道,她听到了桑结的声音,自然显得紧张起来。她在被困,并不知道桑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英敛之明显看到了舒淳的紧张,刚想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却看到温子远突然动作了。他坐到了舒淳的身边,广袖展开抱住了她。和当年的场景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不再是银凤的一翼包裹着她,而是那属于大魏的金线流云仙鹤。他的手和当初一样温暖,也握着和当初一样冰冷僵硬的舒淳的手。只是声音比当年的温柔了许多,他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不要怕,有我在。”
      舒淳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她坚强了那么久,却抵不上这一句不要怕。她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坚持,在温子远的怀中软化了。英敛之别过脸去,听着车夫和桑结语带玄机的对答,接着车架从容而过。
      等驶出好远了,舒淳才敢将头从温子远的怀中探出,然后问道:“桑结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夏侯赫暴毙,只有桑结守住边境他能放心。”温子远的回答让舒淳更加疑惑了:“为什么要守住边境?最近有战事吗?”
      “不,是因为迎接殿下的阵仗太大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皇后他并不能驾驭。”车停了,温子远看了英敛之一眼,英敛之推开了车门,先跳下车,然后温子远也搀扶着舒淳走出了车厢。
      舒淳瞬间就愣在了那里,一身金甲的淳于光策马向前,翻身下马,然后单膝跪下道:“臣淳于光恭迎护国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后面看不到头的士兵也都随着主帅翻身下马,跪下,发出排山倒海的声音:“恭迎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舒淳不知为何眸中泛出了热泪,她张口了两次都没发出声音。温子远展开了一个踌躇满志的微笑:“殿下,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臣为您建立了这支可以与陈国抗衡的铁骑。现在的天下,不再是陈国的铁骑独步了。在大魏还有更精良的步兵以及在赵国故土的大泽中演练的水军。朝堂之上,亦尽是英才。你永远不用有任何恐惧,殿下。他们都宣誓为您效忠。”
      舒淳的泪水终于还是流出来了,尽管产后身体很虚弱,但是她还是抬起了手,声音清亮道:“平身。”
      舒淳回到大魏的消息并没有隐瞒,反而是很快宣告的人尽皆知,包括他们回来的原因。一向对这位复国的公主全心热爱的民众几乎出离的愤怒,叫嚣着要为他们的公主讨回公道,要求国家从陈国要来姜寰,将她处死。一时之间,朝堂上的奏报也不曾停歇。
      但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舒淳刚到邺城,本来想要先进攻探望舒庆,却被温子远和淳于光联合劝说,先回了公主府养身体。紧接着,淳于光的军队立刻控制了皇宫,但是有孕的苏羽通常都会例行出现的,这次却不见了人影。舒庆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回头看向也挺着大肚子,脸色苍白的叶漪澜道:“爱妃,苏大人没来?这说明什么?丞相要杀了朕吗?”
      “陛下想得太多了。”随着温子远的声音,那个面容如玉的男子跨了进来,笑的格外优雅:“我没有死在陈国陛下是不是有些失望?”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淳于光和他的夫人素问。那个叫素问的少女虽然已经梳了属于妇人的发髻,但是仍然和她初来时一样,显示出少女的娇俏。叶漪澜捂着自己的肚子退后了一下,舒庆有些奇怪,他看着叶漪澜道:“爱妃你怎么了?”
      “你现在捂着自己的肚子,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让人在所有送往御书房的墨锭里下入噬母草花的时候,公主的孩子会怎样?”温子远说的虽然平静,但是语句中已经字字恶毒了:“我给了丁皇后的父亲掌管宫中财物的权力,她来谋杀我。这点我可以理解。我给你的父亲供给整个朝堂上下文墨的权力,你就这样用来谋害公主。而且你们都和韩国串通,这简直令人切齿。”
      舒庆似乎从这段话听出了什么玄机,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如土灰的叶漪澜道:“你……你这么做了?淳儿中的毒,是你下的?”
      温子远冷笑了一下:“你甚至堂而皇之的告诉你的父亲,噬母草的花是你新寻来的香料,可以让人头脑清明。你那固执刻板的父亲找了医生来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添加到了墨锭当中。你这样蛇蝎的心肠,就是为了要公主死在我的书信之下。你是不是很焦急,为什么后来公主没有更早的早产而亡?那是因为,我没有再写信过去。我要断绝一切有可能伤害到她的因素。”
      叶漪澜似乎终于被这最后一句话刺激道了,她突然惨淡的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温子远一个眼色,士兵将舒庆从叶漪澜身边推开,带到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叶漪澜死死地看着温子远道:“这是你第一次正眼看我,这也是第一次你眼中对我有感情。哪怕这种感情是恨,我认了。你发现了对不对?你很后悔对不对?你只恨当初不该将我带去陈国,那么我也就没机会和姜寰认识,没有机会得到噬母草,更没有机会将噬母草的叶子下进舒淳的点心里。”
      温子远缓缓的握紧了拳,叶漪澜抹去了眼泪,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指着旁边的舒庆道:“我根本不想给这个残废生孩子,你就应该娶像我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你要那么痴痴的爱着她?爱着舒淳?我根本不恨她,甚至觉得她的确是个好人。如果没有你,我想我可能愿意和她成为朋友。当时她的侍女要检查我的点心时,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可是她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拒绝了检查。然后,我看着她将那带着噬母草的叶子的点心吃下去,夸赞我的手艺。你知道我有多得意吗?我可以想见,你,算无遗策的温丞相,你将殚精竭虑的寻找你所爱之人痛苦的根源,你纤毫不放过,却不知道你才是她痛苦的根源。虽然你写给舒淳信的内容是秘密,但你给她写信这件事从来不是。你也没想隐瞒,不是吗?如果她死了,就是你的爱害死的,为此,我叶漪澜死而无憾!”
      温子远沉着脸色看着叶漪澜,然后回头对素问道:“你知道该怎么办。”言毕转身要出去,舒庆却突然开口了:“丞相!叶贵妃就算万死,她还怀着孩子,那是我皇室的血脉啊……”
      温子远讽刺的勾起一个笑:“我知道,所以我会让她生下来再死。不,我不会让她轻易的死去的。这点陛下你就放心吧。你很快就能看到自己的儿子了。”
      叶漪澜对这句话警惕的抱紧了自己,尖叫着却抵挡不了士兵将她按在那里。淳于光也有些不忍的回过身去。素问则是满不在乎的拿出一瓶药,取了一颗然后塞进叶漪澜的口中,看着她痛苦的挣扎却无法挣脱。
      温子远已经离开了,素问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突然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皮制的袋子,接着抽出一把锋利的刀,这让舒庆忍不住叫道:“你要干什么!”
      “当然不是杀了她。”素问口气十分轻松:“陛下放心吧,抱犊山上的猫猫狗狗,牛羊马猪我都伺候过,没有一个失手的。”她这话更让舒庆绝望了,素问却持刀走进恐惧的叶漪澜道:“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的。让你这么简单的死了,小叔叔可能会不开心很久很久,我就再也没有什么乐趣了。”
      淳于光就是在这个时候再次认识到自己夫人的厉害,很快他听到婴儿的哭声,和素问那嘲讽的语气:“陛下,真是恭喜,是个男孩啊。要不要下诏普天同庆,册封太子啊?”
      “不,不……”舒庆恐惧的摇着头,淳于光则转过身,不转则好,一转就看到素问满身是血的一手持刀,一手抱着还在啼哭的婴儿朝自己诡异的微笑。他立刻又转了回去。在这一刻,他深深的明白了为何丞相没有反抗的就把素问赐婚给自己了,如果是他,他也不敢反抗。
      相比于大魏压倒性的稳定,陈国则几乎要闹翻了天。最先发现皇后不见的是负责送早饭的宫人。当她发现她多次呼唤,竟然没有人来应的时候,斗胆推门进去了。却发现坤宫其他伺候的宫女们都倒在地上,只有皇后、英敛之以及随皇后嫁来的侍女都不见了。当她匆忙通报的时候,也遇上了正在向夏侯洛汇报的宫人,去给温子远送早饭的人发现,麒麟阁空空如也,守军全部被迷昏了。
      夏侯洛大发雷霆,命人立刻拘捕温子孝。但是温子孝理论上来说,只算客居陈国的温家公子,他没有权利抓捕他。所以尽管温子孝没有反抗,朝堂上下却非议不断。就在这时,大魏又传来了正式的国书,讲明了离开的缘由,并且对投毒的人直指姜寰,要求夏侯洛交出姜寰。
      夏侯洛从年少起最厌恶的就是群臣的劝诫,他送走了一个范谦,又站起来了无数个。杨仪为了自己的女儿更是加紧的摆出贤相的姿态,要求夏侯洛送出姜寰,以平大魏之怒。韩国的国书也随之而至,坚称姜寰一定是被污蔑的,要求夏侯洛保护自家的公主。
      夏侯洛心知,姜寰不可能是被污蔑的。那毒也一定是她下的,只有韩国皇室才有的毒物,温子安没有必要骗他。可是舒淳生产时的举动让他彻底清醒了,他被骗了。舒淳爱的人从来不是他,温子远也根本不喜欢什么凤煌。他们是在把自己当猴耍。为了让当初战后疲敝的大魏休养生息。当时他若是没有被迷惑,攻打大魏,现在天下早已三分是他的了。
      这样的辱没是他不能忍受的。姜寰毒害舒淳,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心的,要为争他,不惜连皇后都敢谋害。而他呢,却一直像个傻子一样的爱着那个为了大魏对自己虚与委蛇的女人。
      夏侯洛和群臣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后来裴邵为首的年轻士子们退让了一步,提出不能再继续如此不明不白的私囚温子孝了。这样会让温家不满,陈国此时已经被大魏韩国所逼,不宜再惹怒温家了。要求殿上问责温子孝,以示公平公开。
      夏侯洛沉默了一下,同意了。他也想知道温子孝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不过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端方的四公子在他在心中始终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难道仅仅是亲情使然吗?
      温子孝被恭敬的请到了殿上,面对夏侯洛的质问,温子孝只有淡淡的一句话:“陛下,当初我三哥走前明确告知您,皇后所中之毒,只有韩国皇室才有。然而您却因为她生产中的痛苦之下,忍不住叫了舍弟的名字而囚禁皇后,放纵皇贵妃。在下对您失望之极。”
      这话一落,周围的议论纷纷。这件事居然被温子孝拿到朝堂上公布,也是夏侯洛没想到的。他以为至少温子孝会给温子远留些体面。
      温子孝继续道:“舍弟救皇后于危难,是皇后所倚重的臣子。皇后痛苦之时,喊自己最依赖的臣子,又有何不妥?毕竟在上一次她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候,是舍弟救了她。陛下因此就质疑娘娘的清白,甚至让人滴血验亲。验查无误后,却迟迟不肯立嫡出的长子为太子,这一切都是因为陛下仍在为娘娘生产的事耿耿于怀。一国帝君,心胸如此,我若让娘娘和舍弟再留下,被陛下放纵的皇贵妃继续谋害,岂不是陈国不幸,天下不幸!”
      “你给朕住口!”夏侯洛重重的拍打了龙椅:“你这是在指责朕是昏君吗?”
      “正是,陛下。”温子孝面色不变的继续说道:“曾经礼官早就为皇后的孩子准备好了名字,男孩为肇,女孩为嘉。现在仁德的皇后为陈国诞下了龙凤却要回娘家避祸,苟全性命。恶毒有罪的妃嫔却避于后宫,安享容华。如此不智不贤……”
      “把他给朕带下去!”夏侯洛打断了温子孝:“如此目无天子,你以为你是温家的公子就可以替朕决定该做什么了吗?你难道不是出于亲情放走自己的弟弟的?你这是重罪!甚至侮辱帝王,不要以为朕不会杀你。”
      温子孝被带下去前仍在淡定道:“我若为亲情,就不会让我弟弟走。淳于光当时大兵压境,稍有不慎就会生灵涂炭,两败俱伤。我为陈国筹谋,却被你这无知君王猜疑。范大人在天有灵,必然也切齿不屑,有你这等学生……”
      温子孝被带走了,朝堂上一片低气压。但是沉默了许久,裴邵还是站了出来道:“陛下,四公子有一点说得有理。其余不论,皇后之子乃嫡长子。陛下久久不肯使皇子公主入金碟,也不肯册立,是在让臣等心寒不已。”
      夏侯洛握紧了拳,他知道自己今天失态了。陈国的世家大族众多,而今朝堂上都有他们的代理人在看着,夏侯赫死,是他的臂膀断了一边。如果士族要废他,他一边要警惕大魏,一边要警惕国内,是在不容乐观。仅仅一个桑结和赫勒族,也不能保证他们不趁势分杯羹。为此,他稍微缓和了一下,冷静了一会儿才道:“最近事多,朕没说不封。这件事就着礼部来办吧。挑个吉利的日子,封皇后之子夏侯肇为太子,皇后之女夏侯嘉为长公主,仪同亲王。另外,正直多事之秋,之前耽误下的平阳公主和桑结世子的婚事,要快些办了。复杂的礼节都从简吧。”
      夏侯洛说完便宣布退朝,明显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夏侯洛急着让平阳公主嫁给桑结,也是为了保证失去夏侯赫之后,军权上的稳定。毕竟陈国强大所最重要的依凭还是赫勒族的铁骑。
      是夜,囚禁在麒麟殿的温子孝看到了只身而来的夏侯洛。夏侯洛让宫人放下酒壶和两个杯子之后,便命人退下了。夏侯洛看着温子孝道:“在朕心中,四公子一直是端方严正的,所以朕有一句话,想问四公子。”
      “可能陛下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温子孝鲜少的微笑了一下:“我平生自诩正直,绝不做阴谋之事。也曾发誓,若为阴谋,则遭天谴,死于非命。我知道陛下心怀天下,但是,若要天下并非有富庶的国土和强大的军队就够了。我温家世代为帝师,所求的并非霸主,雄主,而是仁主。我下山本为仁主,可惜陛下非我心中所求。”言毕,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似乎完全释然轻松的望着夏侯洛道:“陛下,对不起。”
      温子孝说的这句话让夏侯洛有些不解,不知道他在为什么说对不起。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外面裴邵的声音:“四公子之前让人传话给我,叫我给他送几本书解闷。兵士都不拦我,你们这些宫人为何不让我进?难道是要对四公子不利吗?”
      夏侯洛本是回过头去听,要站起身让人放裴邵进来,却突然听到人倒地的声音。他回头看向温子孝的时候,脸色立刻变白了。温子孝从椅子上软软的跌到了地上,七孔流血,手中还紧紧的攥着那个酒杯。
      此时,裴邵刚刚闯了进来,他手里还抱着书,看到的便是倒地而死,握着酒杯的温子孝,而旁边站着的只有夏侯洛,桌上还有一个酒壶和另一只斟满酒,一口未动的酒杯。夏侯洛看着裴邵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到愤怒,突然明白了温子孝刚才对他说的所有话。
      他说“我平生自诩正直,绝不做阴谋之事。也曾发誓,若为阴谋,则遭天谴,死于非命。”他说“陛下,对不起。”他设了一个套给自己钻,他算好了一切,甚至自己来的时间,裴邵接到消息来给他送书的时间,他甚至猜到自己会带酒来。他们温家人从不喝酒,而他温子孝是来了陈国之后,才在年节之时喝少许梅子酒。举朝上下都知道,他四公子为人克制,过午不食,只有梅子酒他会偶尔例外。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带酒过来。
      温子孝算好了一切,他甚至豁上了自己的性命来诬陷他。他到底为了什么?他说自己不是他期待的仁王,那谁是?他甚至愿意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为这个仁王而死吗?那他当初为何不去那个仁王那里?像他的弟弟一样,折服在舒淳的座下。现在的天下,舒庆是他弟弟手中的傀儡,姜宸贪婪,齐王懦弱,舒淳是他的妻子,哪里还有比他更适合一统天下的君王?
      夏侯洛的手在抖,可是他不允许自己在臣子面前表现出软弱。他强自镇定的对进来的宫人道:“来人,把裴邵压下去,软禁在旁边的殿中。温家四公子暴毙,派人通知温家,并且做好火化的准备。”
      看着夏侯洛出门的背影,裴邵被人按着,挣扎着怒吼道:“你这个昏君!你居然敢毒害四公子!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将你的恶行公布天下!你根本没有资格做一个君主!你为了四公子的仗义执言,竟然公然违反天下的约定,犯温家者,天下共诛之。当初的约定,是陈国先王提出的,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陈国有你这样的昏君,国祚必亡!”
      夏侯洛的脚步加快,让自己尽量远离那些诅咒。裴邵这么晚到宫里来,经过重重关卡,一定有很多人知道他到了哪儿,为了干什么。温子孝死了,他暂时不能再杀了裴邵,不然士族必然会哗变。他必须忍着,先暂时跟温家说清楚,让温家的不追究来平息众怒。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玉山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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