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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联姻陈国 ...

  •   舒淳在屋中被戴上凤冠时,温子远没经过通报便进来了。喜娘们一时不知所措,舒淳却挥了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有几句国事跟丞相交代。”
      为首的喜娘稍微大着胆子道:“公主,您马上就是我陈国的皇后了,这……”
      “既然知道,本宫马上就是陈国的皇后了,为何还不听从本宫的命令?”舒淳的话说的波澜不惊但隐含威严。那喜娘连忙福身,和一众人退出去了。
      温子远走到舒淳的身边,看着盛装华服,展开了一个笑,落落一礼道:“殿下,真是漂亮啊。”
      “我问丞相一件事,请丞相务必实言相告。”舒淳没有笑,只是看着温子远直起身子,盯着他的眼睛:“四公子下山到底为何?”
      温子远的笑意微微扩散开来,那黑眸里也带了几分赞赏之色:“五哥把公主训练的格外精明,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为何隐瞒我四公子下山的意图?”舒淳的话带着些艰涩:“他不是为了陈皇而来。”
      “二哥说,四哥生气了。不过是气五弟没了,却只得了赵国。汉帝国正是因为温家公子选择不同的主上而四分五裂,温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温子远抬起手,将舒淳的衣领上的流苏慢慢抚平:“四哥下山,是为了让范谦被陈皇猜忌,从而逐出陈国为公主所用。陈国的士族势力十分强大。四哥离开后,没有了范谦,陈皇将会被士族所怨。公主还是按照我之前所说的,给科考的士子们施恩便好。三年之内,四哥必定让范谦进退失据,离开陈国。”
      “因为你选择了我,所以温家所有的公子都要效忠我?”舒淳得出了他语句中的含义:“当初你知道自己不能回去了,也知道你的选择会让你的兄长们付出怎样的代价,我如此庸弱不堪,你的选择不会太过草率了吗?你拿温家数百年积淀的名声赌我会成功吗?”
      “你早已不是那个亡国公主舒淳了。”温子远的目光带着柔和与平静:“你是智勇仁德的护国公主,也将是陈国母仪天下的皇后,最终会成为一统天下的女帝。我温子远的选择,从来不会有错。”
      “丞相,我现在愿意成为这个天下的女帝,并非因为我想要这个天下。”舒淳也直视着温子远:“这个天下,我是拿来报答你的,这是我发过誓的。但现在我想要成为女帝,是为了弘毅。”
      “我知道。”温子远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下,然后又微微升起:“无论怎样,殿下能想通便是好事。”
      “若我得了天下,你是丞相,贵为百官之首。你们温家也将成为独一无二的开国功臣,你的哥哥们我都会封赏。只是我想知道,丞相你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舒淳伸手抓住了温子远的手,然后将它放下,不让他在触碰自己衣服上流苏:“你一起告诉我,我好一起得来,送给丞相。就算是帝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温子远看着一脸严肃的舒淳,轻轻叹了口气道:“果真什么都答应我吗?”
      “是,什么都答应。”舒淳说的仿佛是准备英勇就义的烈士,引得温子远笑了一下,他淡淡道:“那好,殿下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推辞了。我是要殿下耗费民力,为我建一座宫殿,赐我居住;要你广收天下孤本善本的书籍供我取阅;要你的‘太古遗音’和夏侯嫣然的‘大圣遗音’;要韩国的珠玉,陈国的绢帛,齐国的珍馐,赵国的良田;我要你生下我的儿子做太子,要你的后宫中只有我和我的儿子,其他的孩子都放逐到封地去。殿下能答应我吗?”
      舒淳的嘴角抽动了两下道:“你派人监视我?”
      “暗卫是为了保护你。”温子远依旧风轻云淡:“殿下放心。五哥去了,你答应他的,我不会再和你要。只是殿下记得,这样的不智之事,也就到此止步了。你要时刻记得,你已经有了太子,是我五哥的儿子。你的帝国未来是要我温家的孩子继承,在陈国,你不需再有更多的许诺了。因为,他日就算你得了天下,也没有什么再是自己的了。”
      舒淳别过脸去:“我知道。”
      “殿下如此,我便放心了。”温子远一揖道:“此去陈国,臣会每半个月到陈的国都宛丘一次,向你汇报大魏国事。这样陈皇就会知道,大魏还是在公主的掌控之下。四哥不会与你有太多接触,他和范谦的争斗若牵涉到你,你也不必慌张,只要一味偏袒范谦即可。只是后宫争斗向来比朝堂的争斗更加凶险,还望公主时刻谨记,韬光养晦,宁可吃亏,绝不出风头。那些害你的,你只要记得,臣会一一为你讨回来。”
      舒淳点头,表示她知道了。温子远站直身子,看着舒淳。舒淳的目光则移向别处,不去看他,只是说:“丞相若是没有别的要交代的,便回去吧。时间长了,喜娘们恐怕会生口舌之事。”
      “我只有最后一件事要告诉殿下。”温子远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了什么:“之前臣欺骗主上,罪该万死。”
      舒淳望向他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荷包,月青色的缎面,银线绣的云纹。舒淳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拿过那个似乎装着什么的荷包,打开来,里面是断成两节的簪子。看到那簪子的一刻,舒淳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声音暗哑道:“丞相现在给我看这些……有什么用?”
      “无用。”温子远伸手拿过那荷包,又将它收进自己的袖口,然后道:“只是告诉殿下,我要天下,也要女帝舒淳。”
      “若我退位让给太子,不是女帝了呢?”舒淳咬着嘴唇儿,一字一句的问道。
      温子远答的也十分顺畅:“不是女帝,也是我温家媳妇儿。大魏的传统是兄终弟及,你已经拒绝了淳于光,就不要再拒绝我了。”
      他们果然是兄弟,就连这样的话也一模一样。舒淳握紧了拳道:“你当我是物件吗?当初我爱你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我不爱你了,你又要来惹我?你若是怕我爱上陈皇,不必如此麻烦。我有一个孩子,是你五哥的骨肉。我不会忘记自己该做的的事。是不是对丞相来说,这天下,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温子远并没有生气,他看着舒淳道:“殿下,我才是那个一开始就选择你的人。无论何时,我都没有放弃过殿下,离开过殿下。若殿下并不能接受现在的我,我并不强求。只是有一件事,殿下要记得。我温子远一开始就说过,我有兴趣的不是天下,而是仁王。”
      “根本没有仁王。”舒淳看向温子远:“那不过是骗我的话。”
      “这话不是我说的。”温子远抿着唇:“是五哥说的。认为没有仁王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他爱舒淳,爱到连命都不要了。但是他到死也不相信我说舒淳是仁王。就算天下人都这么想,就算我的兄长们都认为这只是我辅佐舒淳的借口,但是我还是要说,我认为舒淳是仁王。我温子远此生要的不是天下,而是仁王。”温子远说完,看着表情有些复杂的舒淳,然后躬身一礼道:“所以,还请殿下万般保重。我虽骗过殿下,但有一句是真话。你若是不能安全回来,便是叫臣去死。”
      温子远站在那里,似乎在等舒淳的回答。而舒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不惜一切代价。”这话和当初的回答一样,温子远淡淡的泛出一个微笑,然后再次行礼道:“殿下英明。”
      陈皇对舒淳的礼遇隆重,陈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皇后,从此母仪天下。新婚之夜,在白色绢帛上散开的殷红的印记,如同梅花的盛开,也勾出了夏侯洛的笑意。不管收到过多少关于舒淳格外宠信温子桓的消息,他都始终保持了淡定。因为舒淳是否真的和那位五公子有私情,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印记和舒淳格外僵硬的身躯意外的取悦了他,舒淳是他订下的妻子,完美无瑕,为他守身如玉。
      陈皇大婚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令,所以从一开始,舒淳给陈国人民的印象便是极佳的。她勉力复国,为未婚夫复仇,为陈皇拒绝温家公子的事都让这位公主在人民的眼中充满传奇。而她特殊的身份也让她在初入后宫时并没有遇到任何的刁难,她的生活还算平顺,夏侯洛依旧雨露均沾,只不过每月多来两次舒淳所住的坤宫。舒淳平日照顾英敛之,并求夏侯洛让温子孝暂时做英敛之的老师。夏侯嫣然也像之前的事从没发生过似的,经常找她参加宫中的赏花诗会。
      但舒淳知道,这种平淡只是表面的。淑妃的低眉顺目之下,必然有着右相的不甘心。他的女儿明明只差一步,就能登上后位,却被她和姜寰打乱。就算没有她,姜寰也是会被优先考虑的皇后人选。舒淳等着,等着淑妃或者说右相挑起她与姜寰之间的争斗。因为只有两败俱伤,才符合右相大人的心意。淑妃眼见已经二十五岁了,而自己才十八岁,右相等不了多久了。
      凭心而论,夏侯洛对舒淳很好,在有姜寰存在的宫里,可以算是对她格外宠幸。舒淳也十分知足。他有后宫佳丽三千,但却对相貌普通的她始终保持每月四次的临/幸,允许她在后宫中抚养英敛之,并对她提出要温子孝做英敛之的老师的要求也都应允。但凡是有进贡,也都命人先拿给舒淳挑选。舒淳对于夏侯洛非常满意,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十分知足。但相安无事的状态永远不会持续太久。
      己丑年的六月十二日是舒淳的十九岁生日,也是她来到陈国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夏侯洛本意为她举办隆重的庆生宴会。但是舒淳却祈求夏侯洛俭省下来这些银钱,将之作为善款,捐给那些穷苦人家没有钱念书的孩子。
      皇后仁德,夏侯洛自然开心,便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让几位重臣和高阶的后妃在一起举行了一个较小的生日宴会。席上,英敛之规规矩矩的坐在舒淳的身边,举手投足之间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和他出身名门优秀的血统。温子远因为舒淳的生日和半月一次的国事奏请时间相近,便提前从大魏来了,此时坐在自己兄长的身边,安静的仿佛并不存在。
      筵席进行到了一半,夏侯洛突然命歌舞撤了下去,当着众人的面道:“皇后昨日推拒了朕诸多心意,朕实在心有不甘。今日诸臣在此,若是有人能为朕想出一个讨好皇后的礼物,并让她收下,朕赏千金。”
      夏侯嫣然在一旁先笑道:“皇兄有了皇嫂以后,便不疼我了。前些日子,我过生日时,皇嫂还诚心画了一幅百花图给我。您却就会敷衍,只叫人给我做了些没新意的珠宝首饰,裁剪了衣物。您如此这般,我可不依。”
      舒淳抬头去看夏侯洛右手边的夏侯嫣然,不意外看到了夏侯洛轮廓分明的侧脸,青金色的龙袍衬得他格外有帝王的尊贵。这个男人是顶好看的,对自己也是柔情似水,无事不允的。莫说她是以前的舒淳,就是现在,她天性中的善良还是让她无法下狠心对待这个可以说是帮她活下来的男人。
      可是温子桓的话也时时刻刻在她心头,她与夏侯洛,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此刻他不惜千金求她一笑,哪里知道来日他会与她做生死之争。舒淳当时拒绝他的好意,不过不想日后欠他更多,却没想到,他还是不甘心。早知如此,便收下最初的那些珠宝首饰了。
      并未浓妆艳抹,只是淡扫蛾眉的淑妃在一旁柔柔道:“娘娘入宫之后,静心修身。我等尚了解不深,更何况各位大人。若依臣妾来看,不如下问温丞相和英家公子,或许还能得出一二。”
      夏侯洛点头道:“淑妃所言极是,二位可有高见?”
      温子远还没开口,却看到英敛之站了起来,个头还不高的他恭恭敬敬的走到大殿的中央,向夏侯洛行了一个礼道:“若是我真的有法子,陛下会赐我千金吗?”
      夏侯洛看着那个小人儿认真的模样,不禁笑道:“这是自然,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舒淳不知英敛之这是要干什么,便出口阻止道:“陛下,敛之是小孩子,您不要纵着他妄为。敛之,还不快回来,我什么都不要。你好好跟着温学士念书,我便安心了。”
      温子孝因为客居陈国,领了图龙阁大学士的虚职。温子远又每半月在麒麟阁向舒淳汇报国事。因而陈国的宫人都习惯称温子孝为温学士,而称温子远为温丞相,以作区分。
      “既然是小孩子,让他说说也无妨。”夏侯洛带着笑意看向舒淳:“而且,若是皇后不答应,我怎又会纵着他。所以,决定权还是在皇后手上。好了,敛之,告诉朕,朕应当送皇后什么礼物?”
      “回陛下。前些日子,我跟着娘娘在麒麟阁,听丞相上报科举之事。丞相给娘娘呈上了点为头三名的试卷,娘娘性/好诗书,看的极为认真。言语之间透露出想多看些士子文章的意思,可是丞相说路途遥远,不宜携带,娘娘十分失望。陈国秋季的科举眼见就要到了,一向都是范大人主持。陛下若能允范大人将试卷带给娘娘观看,想来娘娘必定欣喜。”英敛之这话说完,四周却霎时像跌入了冰窖一般静。
      舒淳皱起眉,参与陈国科举这件事,她本想缓缓再做。温子远也是这个意思,可是英敛之不知从哪里看出来的,竟然直接这么说出了。又或者真如他所说,是看到自己想要看策论,才会如此。但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最好的时机。
      舒淳这么想着,便站起身,走到英敛之身边跪下,然后道:“敛之年幼无状,不知宫中的规矩,还请陛下见谅。陛下的好意,臣妾领受,便收下昨日陛下所赠的东珠项链,做生日礼物。”
      夏侯洛面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只是望向温子远道:“温丞相,敛之所言,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温子远点头回答道:“娘娘她极爱读策论,这也是昔日军中养下的习惯。”
      夏侯洛抬手道:“皇后先起身吧,不过是看看文章,又不是什么干预国家决策之事,没必要这么紧张。陈国的科举,朕也有些兴趣,皇后既然看了,可还记得都是什么?说来与朕听听。”
      “臣妾记得。”舒淳站起身,带着英敛之回到座位上道:“探花的文章是《晁错论》,榜眼的是《贾谊论》,状元的是《留侯论》。”
      夏侯洛笑道:“这题目想来是论名臣,题目是何人所出?次序是何人所点?”
      “乃在下所为。”温子远恭敬的回答道:“昔日娘娘有策论《范增论》,因而臣特出此题,以试天下学者。”
      夏侯洛看向低头的舒淳,然后问温子远:“温丞相认为,皇后那篇写的如何?”
      “虽是书生之见,但有一语甚为精彩。”温子远不偏不倚的评价道。
      夏侯洛似乎来了兴趣:“哦?能让温七公子赞赏的句子,朕也想一读。”
      “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后馋入之。陈平虽智,安能间无疑之主哉?”温子远念完此句,在座的重臣都露出讶然之色,就连一向没有表情的夏侯赫都开始正眼看自己的这位新皇嫂。范谦更是忍不住击掌道:“好句子,娘娘真乃一眼看透这古今君臣之事,老臣佩服至极。”
      舒淳有些害羞的低下头道:“范大人过誉了。此次科举,众位士子的策论都比我的要深刻透彻许多,舒淳雕虫小技,在此给大家添些笑料罢了。”
      夏侯洛看她还是那样小心翼翼,文文弱弱的样子,不禁心中又多了些怜爱道:“皇后已是一国之母,何须如此自谦。你说他们写得好,我自是不信。还能有谁比我的妻子更出色。你既看了,便说给我听听,他们可有句子比皇后更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联姻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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