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嗜心》独孤求哨

6、6

　　芒山村附近的山道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座小小的狐仙庙。

　　这庙宇原就是从什么破庙改来的，墙上豁口以红泥堵住，里面供奉着一尊泥塑的狐仙。正中的供桌下面摆着一只方形的木箱子，并不是投散钱用的功德箱，而是让人把心中所求写成字条儿塞进里面，据说这样便能够心愿得偿。

　　村东的老赵家，亲娘年老之后患上了癔症，百般求医不治；后来被路过的崂山张真人指点，去狐仙庙里上了三柱香，没过几日，老母竟然不药而愈。

　　村西姓王的猎户，成亲多年一直膝下无子，又无钱娶妾，只好成日嗳声叹气；后来也是听了张真人算的一卦，洗手不做这杀生的营生，改行采药打柴，又到狐仙庙许愿，不想没到年尾媳妇便生了一对白胖的龙凤胎，欢喜得夫妇二人简直合不上嘴。

　　一传十，十传百，这狐仙庙的灵验，没多久就传得举县闻名；香火也越来越旺。许多人甚至不畏脚程从望仙镇上赶来参拜。

　　而为了讨狐仙的欢喜，芒山脚下愿意做皮货生意的人也越来越少。本来么，山里气候险恶，进山打猎是个苦活儿，又耗神又费力不说，一不留神还会丢了小命；好不容易得些猎物，也要被收货的奸商层层盘剥，并不比干点别的营生强。

　　这天赶早儿，村头的李婶便挎着一篮果子匆匆忙忙奔去庙里。此时天还没亮透，庙里没有别的香客；她赶紧放下贡果，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辞。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泥塑的狐仙背后，居然有一间暗格；里面早藏了两个人。

　　一眼看去，这两人都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俊哥儿，却不知为何鬼鬼祟祟地藏在这里，而且脸上丝毫没有什么负疚；一个人身姿笔挺，坦坦荡荡；另一个一脸兴奋，活像打着什么坏主意的黄口小儿。

　　“这大婶儿是来求外出行商的夫君的平安的。”指点了无数人的张大仙悄声笑道，从塑像下方伸出手去，刚好摸到许愿箱子底部——那里早就事先开了一个小洞。他从箱子里摸索出一张黄纸，上面写的是李婶相公的八字——这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李婶还在那里虔心叩头。

　　张大仙看着八字掐指一算，蓦地皱起眉头。“不好，这人有血光之灾。”

　　“方位呢？”“狐仙”盖聂睁开眼，问道。
　　“东南三百里。”
　　“我去一趟。”话未落音，那人就化为一道清风飘摇不见。子房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盖聂便回到了原处。

　　“怎么回事？”

　　“遇上了山贼劫道，已经打发了。”盖聂点头道。“我把他送到了村口，这会子应该醒了。”

　　“你这狐仙，真真比神仙还热心。”子房笑着用手指戳他脑门，“简直不像个狐狸。”

　　盖聂皱眉不解。不像狐狸，那像什么？

　　“像头骡子，任劳任怨的。”张大仙似乎听见了他心中所想，笑道。突然有邻居冲进庙里叫唤李婶，说她当家的回来了，惊的李婶儿一蹦三尺，拔腿就跑。

　　子房伸了个懒腰，慢慢地从供桌后面转出来，顺手拿了一个果子就啃。

　　“这——”盖聂有些犹豫，张大仙儿挑眉看着他。

　　“看什么，人家巴巴儿地送来，不就是供奉我的。”

　　不对，你不是狐狸，我才是——盖聂腹诽道。待要说什么，突然咬牙变了脸色。

　　破庙外面一瞬间乌云蔽日，妖风阵阵，一个熟悉的气息披荆斩棘，乘风载云而来。

　　“……小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