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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女(中) ...

  •   虚尘和无欲赶到大殿就看见一白衣女子与众弟子在对峙,猩红的血雾乱舞,金色佛光企图将它困锁住。
      虚尘见状连忙打坐,双手合十准备与众弟子一起念诵佛经,正待他要合上眼时,突然感到心头一跳,心脏如同被细针所扎一般刺痛,让他不自觉抬眼与一双漆黑的双瞳对上。分明他与那白衣女子隔着众多师侄,可他却偏偏觉得自己能将那双眼睛看得分明,连同里面那他不理解却知道波澜复杂的情绪。
      不等虚尘细想,就听见耳边有人惊呼“主持!”
      虚尘转头发现刚刚还静坐念诵的明远师叔瘫倒一旁,他面前的地上有一大块显目的血迹。虚尘连忙起身想赶去师叔身边,此时心里只担心师叔的伤势如何,压根没心情再去想自己刚刚那古怪的情绪。
      可眼前一阵白影晃过,刚刚还站在大殿中的女子瞬间就拦在了他面前,虚尘心知师叔受伤是此女子造成的,可心里却又对她生不出怨念,只是想请她侧身让他能上前去看师叔的情况如何。
      而虚尘身边的无欲则不可能做到虚尘那般淡定,立刻闪身挡在虚尘前,心虽恐惧却竭力怒目对向君尧道:“妖女,你想作甚!”
      君尧浅笑不语。
      无欲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将他身子向空中一抛,眨眼间他就落地还滚了两圈,正好滚到了明远主持前。无欲晕了下就见到受伤的主持,立刻下意识上前关心主持的伤势,一下忽略了虚尘那边。
      虚尘见无欲还能活蹦乱跳的,心下也就不再担心,便双手合十向面前的白衣女子鞠躬行礼后道:“劳烦施主且将贫僧也抛向主持师叔那,贫僧先行谢过施主。”
      虚尘看着师叔那里外三层都围满了人,自己走过去确实有点艰难,倒是这女施主过来一抛就将无欲送了进去,于是便以为她是过来帮他们一程的。
      君尧听了虚尘的话再看他一脸感激样就知道他心里想偏了,暗想这佛念多了果真是影响脑子,原本是个聪明伶俐的人现成了个呆子。不过转念一想,呆子也好,哄骗起来至少容易些,反正左右都是自己的人她不嫌弃。
      “夫君说话怎如此见外,你想见那老和尚一面我便让你见就是。这寺庙怎说也是夫君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也算是你半个娘家了,临走之前却是要跟这老主持道声别。”
      话音才落,还不等虚尘反应他什么时候就成了这位女施主的夫君时,君尧手一挥,那原本还悬在大殿中央的红伞回到她手中。君尧朝虚尘微微一笑,上前两步牵住他的一只手。
      虚尘立刻想要挣扎开,嘴里忙着道:“施主,男女授受不清,不可这般轻浮。”随即发现不论他如何挣扎都甩不开这白衣女子冰凉的手。
      而就在虚尘挣扎之时,他已被君尧牵至明远前,旁的小和尚们虽心有不甘但是早被君尧强行压制两边,让出了一条道。
      终于见到明远师叔了,虚尘也顾不得挣脱女子的手,立刻上前俯身蹲下关心道:“师叔,伤势如何?”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觉得白衣女子与师叔斗法,断不会不知轻重将师叔打成重伤。虚尘觉得这位女施主佛相天成,相由心生,必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明远摇了摇头,示意他伤势不要紧,只是抬眼看着那牵在一起的手。君尧还是淡笑站着,所以俩人牵着的手便这般明显的摆在众人眼前。
      虚尘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大家都盯着他和白衣女子牵着的手,想要甩脱开,但是奈何分明觉得女子没怎么用力牵住他的手却就是抽不出来。
      君尧当做不知道虚尘的挣扎,“夫君,快点向主持告别吧。”
      闻言,明远惨白的脸上皱起了眉头:“何苦害人害已!”
      虚尘明显感受到师叔的怒气,心中本也想跟这位施主说清楚她认错了人,他不曾出过院门又如何会是她夫君。
      君尧却抓紧了虚尘的手,漆黑的瞳中带上了几抹猩红,原本带着两份慈悲之感的笑意瞬间变得暴戾,森森破坏了她那佛相而露出了魔样。
      “夫君,告别完了么?我们走吧。”君尧顿了顿,“别让这么多小和尚陪葬来做聘礼,我总归还是心善之人。”
      最后这句话中的威胁迟钝如虚尘都听明白了,原本想着劝解的话卡在喉中,直愣愣的看着君尧,倒不是害怕只是总觉得她不该是这般模样,一时间让他有些惊住了。
      “同不同我走?”君尧眼中的杀意尽显,放佛如果虚尘敢摇头那么下一秒就血洗金台寺般。
      “贫僧同你走。”虚尘只得点头同意,心底却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见虚尘同意,君尧笑意转柔,又回到了那副天人之样,周身的暴戾消散得干净只余下温和之气。不给周围和尚反驳的时间,君尧撑开红纸伞将俩人罩于伞下,腕间一转,俩人就这般在众人眼前消失了。只余下一句:“十五日后,四月七日,五华山上行婚礼,诸位可前来观礼祝福。”
      虚尘觉得师父确实是有先见之明,亏得师父让他修行沉心定气,遇见这等荒谬之事他也能平心以待。这不他眼一黑,转瞬就不知道被这位施主带到了哪个山间,放眼望去尽是绿树山石,然后在片小空地中有座木屋,屋前还搭了个石桌。
      君尧牵着虚尘进屋,“你我二人皆不是贪福享贵之人,这清幽的地方更适合我们居住。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喜欢上了这么个光头模样,没什么经验体会,你进来看看还缺什么物品?”
      虚尘发现这屋虽然外面看着小,里面却是十分宽敞,所有家具都布置的齐全,甚至看到墙上挂着一幅佛像,有专门的坐塌,前面放置着木鱼,屋子里还有着檀香的味道。
      虚尘抽不出手,只得用另只手单手行礼,道声佛号,“施主考虑周详,贫僧不缺别的物件。”
      君尧听了很欢喜,“那便好,我虽然最讨厌那佛祖僧侣,但是既然夫君喜欢念经,那我也只好忍耐,可若是我哪天不开心跟你置气,不小心烧了这佛像木鱼的,夫君可千万别生气。”
      虚尘虽对这尘世感情愚钝,但是却总是能听懂君尧的言外之意,这算不算是警告自己莫要让她不开心,莫要让她生气,不然就对佛祖之物不敬……
      “女施主,贫僧乃出家人,当不起你这夫君的称呼……你莫不是认错人了?”虽然知道不要惹对方生气,但是虚尘还是憋不住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君尧听了倒是笑意不变,“天下间哪还有男子能长得夫君这般俊美?虽然这性子千变万化,可这皮相你倒是没变过。”
      “贫僧相貌上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可施主怎能就因一张皮相便赌上终生大事,这着实太过胡闹。”虚尘只当又是自己这皮相惹的祸,还真没想当年无欲的话语成真,竟真有个厉害女子非要嫁他。
      君尧还是第一次听人这般夸奖自己的相貌,还一脸本该如此的正经表情,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道:“你这性子倒是越呆越可爱。”
      虚尘还是一本正经的劝解道:“贫僧说得句句属实,贫僧乃家人是不可娶妻生子的,施主还是另谋佳人。若是施主想不开,贫僧可在此陪施主一段时日,为施主讲佛授法,让施主心胸开阔,还望到时施主可放贫僧离开。”
      君尧听后却转头看向窗外,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你曾说过,因为痴爱于我,所以最是愿意花时间陪我。”说完又转回头情意拳拳的望着虚尘。
      虚尘没想到自己一番劝解,最后对方就听进去了一句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话,让他这般淡然的都委实起了深深的无力之感。而且他对他这二十年的生活记忆清晰,实在是不记得自己何时曾对着这位女施主如此不顾廉耻的表明过情爱,只得感慨约莫是这位施主入魔太深,思绪有些不太清明,臆想翩翩。不过虚尘又隐隐觉着这位女施主虽是看着他,却又像不是在看他。
      君尧似没发觉小和尚的困扰般,继续道:“我想着既然你待我这般深情,便结为夫妻相伴一世,有了名分你便可光明正大的陪我。”
      虚尘终于是体会到了当年无欲的困扰,面对这完全听不进去劝阻,还一厢情愿陷入某种臆想中欲嫁他为妻的女子时,确实真真让人头疼。这就是师父说得劫数吧,果然是十分恐怖。
      虚尘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这位施主既然为他准备了礼佛之物,想必也不会不允他潜心修佛。罢了,反正也不过是换个地方修行。心若有菩提,何处不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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