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身份》不准吃饭

42、第四十二章

　　最后警方查明，拖欠农民工工资一事，确有其事，但有幸的是，农民工的发放款项季海一直都有执行，最大的责任人在下一层的包工头领。这应该是季海遇到的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不过，在查案过程中，一并确定了建筑质量不达标；更是牵扯到很多财务问题，最后竟然查出季海企业一笔相当可观的漏税数额。这无疑不是雪上加霜，虽然身为懂事和副董事，连冯继斌与粱西庄这两个当事人都大大的不明所以。不过，承担相关的法律责任显然已成定局。
　　想想季海短短时间里接连遇到的问题，董事们不会白痴地以为都是巧合。不难怀疑是有谁从中作梗，还是可以颠覆事实百态的大人物，使出了一记记绝杀。然而决绝的是，面对种种季海却只能毫无选择地全权承受。
　　事到如今，冯继斌远不是当初那般心境了，更不会没有意义地去猜测，季海出现的连环事宜中，导火索究竟是那一庄，谁又是主导一切的幕后黑手这等问题了。人命乃至共产主义领导人最“痛恨”的偷税问题，除了一笔巨额赔偿，更令人无措的是相关法律的承担。法院最终判决：如果季海拿不出相应的赔款，将执行三年有期徒刑的刑事责任，并不得上诉。外加上有关工程的所有最后的赔款，这笔钱到底该怎么办，已成了冯家上下乃至粱西庄最为担忧的事。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墙倒众人推。季海企业一经宣告破产就被有心人打散了零售，没买上几个钱。
　　至于刑事责任，粱西庄对冯继斌说要自己抗下，不就是一千个日夜嘛，反正他是一个人，了无牵挂。冯继斌当然不会同意，他宁可自己去坐牢也不会让这个陪着他出生入死了几十年的兄弟，到最后还替自己顶羊。
　　“我不会同意的！我已经将星态那栋房产的资料给了中介，还有A城以前留下的一些…”
　　“你知道那远远不够。继斌，算我求你好么？就当身为副董事，让我为季海做上最后一件事。”
　　“你别说了，西庄，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也是我冯继斌蹲监狱，哪儿轮得到你一个副董事。”
　　“…继斌，季海是我们俩几十年共同创造的，我能以自己最想的方式祭奠它吗？你还有季热，他甚至还没毕业，你能想象到他要是知道你去坐牢，会怎么做吗？那是个看似懂事实则很是极端的孩子，等到你出来的时候，恐怕再难见到他该有的模样了。你有想过他会因此去报复这个社会吗？本不是季海的错，却要承受家的支离破碎，以他的年纪，能够对此释然吗？”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这般时刻全然为自己着想…冯继斌上前一步走到粱西庄的面前，看着他消瘦的身子，突然就想起年轻那会儿面对困境手足无措的模样，正是这样叫人怜悯不已，“西庄，我最后说一遍，即便如此，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
　　“西庄，你…”冯继斌依稀又听到对方久违的抽泣声…
　　“继斌”粱西庄也上前一步，而后抱住这个在自己心里一直稳妥停留从不曾有丝毫动摇过的男人，他想为继斌做些什么。不管多么未知，他都不害怕，不后悔。因为，他是那么爱他。爱到从来都胆小的自己竟也会有如此大的勇气……

　　季海企业的副总裁去向行政部门认罪，这成了S城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话题。看一个叱诧风云的企业的兴衰，就像是一本深藏很多寓意的小说，事不关己的人们津津乐道着种种。
　　冯继斌将自己关在书房已经第三天了，甚至都没有喝上一滴水…
　　“阿热，你去劝劝你爸爸，这样他会受不了的…呜呜…”这些日子，季热妈妈可说是整日以泪洗面。事情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呢？本以为噩梦到了尽头，却被告知一切原来都真实发生了…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爸，我一直瞒着你，本城的‘灰色边缘’俱乐部是我的资产，我已经和别人谈妥，这两日就能交接了。想来应该能得到一笔不少的钱…”季热真不知该怎么安慰作案前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的父亲，他明显憔悴很多…
　　“季热，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俱乐部你不能卖，我一直都说，白手起家远比想象中的要艰难很多，爸爸没能留给你什么，更不能到了最后还连累你。我会再想办法，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再坐会儿，你先去休息吧！”
　　“…”季热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了眼父亲，就出去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俱乐部，季热是铁定要卖的。灰色边缘本来在S城渭滨区享受很高的声誉，自己这个幕后掌权人也没有几个人真正知晓，如果卖掉，该是一笔可观的数字。可是，买家却像似看准了自己一定会不计后果地急急出手，给出的价钱简直让他想要吐血。
　　灰色边缘作为一个独立的小资产，与任何企业都无交际。可是回想起收购俱乐部的那个老板的举止言谈，很明显是对一切了如指掌且受人指使，狠绝地一再压价…究竟是谁在背后主导着这一切呢？是星态要对昔日的对手斩草除根吗？为什么连一家小小的俱乐部也不放过，他怎么就断绝自己这个实名经理就一定和季海企业有关？
　　季热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很奇怪鲜少做梦的自己，夜半惊醒时仍心有余悸的是，竟再一次梦到田小有，这一次不是接吻，而是对方决绝地离自己而去…季热坐在漆黑一片的自己房间的床上，又想着继田小有之后出现在梦境的人，南海，那晚喝酒最后一个意由未明的眼神…
　　是物极必反吗？自己竟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如若不是时间不适合，他真想打个电话给小有，听听对方关切的言词，也同时嘲笑一下自己患得患失的可笑行径；还要打给那个人…对，南海，他是否能帮自己借到剩下的一笔钱？虽然现今再没有任何砝码让对方找人出手援助，但总好过没试。对，明天把南海约出来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