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身份》不准吃饭

41、第四十一章

　　跳楼一事还在调查中，却已有人开始退还新城的房屋，哪怕因此只能拿回80%的预付款——一来是住了死过人的房子太过晦气；二来，竟有所谓的专家组跑去检验，说季海企业承建的新城全都是质量不达标的低劣建筑根本无法居住。如此一来，更多的人决然毁约不说，季海更是要赔付政府招标合同中一早言明的质量罚款。季海企业的上市股票更是一再下跌，没钱的套在那里选择按兵不动，但更多的人却开始抛售，哪怕是赔上几十倍的钱。S城一时间人心惶惶…
　　可是，那些个局外人，你们有什么资格谩骂季海企业呢？季热是愤怒的，听到街上路过的人，口无遮拦地言词，他忽然就上前去抓住其中一个嘴巴最为肮脏的那个的衣领，毫不犹豫地拳脚招呼上去…
　　擦拭着嘴角的血渍，季热觉得暴躁的心情稍有缓解。从公司里出来后，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霓虹大街上…季海已被冻结，老爸和梁叔也都还在警察的问话中，老妈更因过度担忧病倒在床…仿佛一切事情再没有更糟糕的地步了。可是季热却大相径庭地想笑，还大笑个不停…
　　“季热”
　　有辆私家车在季热身边停定，他侧头淡淡地看向滑下车窗驾驶座上的人…
　　“…你上车！”
　　“呵”季热再一声轻笑后，继而继续往前走，他妈的都滚的远远的，季热现在谁都不想见！
　　“咔，啪——”车门打开后再被关上，车主赶两步追上前去…不是不心疼这个人…不是没有夜深人静，梦到对方决绝的眼神时惊醒过来，而后赏自己几耳光…可是，已经出手，就只能继续下去…直到这个人认命地投入自己的怀抱…
　　南海这几天一直都出入在，沉浸于各种情绪事宜中无法抽身的季热，看不到的某个角落。星态季热家的楼下，看着亮了或许整个通夜的灯的房间；季海企业坐落的大厦不远处看着进进出出忙乱不已的员工；亦或是现在跟了对方两条街…见他寡不敌众还逞强地与别人拳脚相向，南海一再隐忍。可是，终是看不得他落魄的背影…仿佛那周身散发着的无尽悲伤，瞬间便变换成了成千上万根针，毫无遗漏地统统刺向自己的心脏…
　　“你滚开！”季热甩着左手臂上的宽大手掌。
　　“有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南海刚刚甚至决定，如果季热低头，他会及时停手并帮季海度过此次难关…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见到任何人…”南海用力地抓着他，季热不得已放弃…只是，言词突然就“软”了下来…这人实施在自己身上的力度，好似通过不少条神经传递到了心底，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催眠着自己——这个人，是真的在关心你，你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去依靠……呵，怎么会呢？自己抢了他的爱人，南海不记恨在心已是奇迹了，怎么会来关怀？这不是笑话吗…
　　“…”包括田小有吗…南海极力抑制才保证没有在这种时候微笑出来，至少他难过的时候不会想到另外某一位…哈，南海，你当真是无药可救了，这也要欣慰一番吗…可是，仍止不住小小雀跃一下…“陪我喝酒吧！”说完，就着之前抓着对方的手臂，直接不容反抗地将季热拉到车上……

　　“哈，你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重头来过啊，我冯季热连大学都还有一年才能毕业呢，有的是大把的时间，我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不管至始至终没喝一口，只是紧紧盯着自己看的南海，脸上那是什么表情，我冯季热用不着谁来怜悯，我有父母，我还有小有…
　　可是，老爸…我怎样才能将自己的时间过度给你…我明白心愿无法达成该是种什么样的遗憾心境，眼看着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功亏一篑又是怎样地叫人心如死灰。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儿子让你失望了，就连这结果都得你扛着，我冯季热生存于世到底有什么用处…
　　“是难过这种时候，爱人却不在身边吗？”南海满口泛酸地低语。其实，他知道季热已经醉了，可就是管不住自己不去去问。
　　“…”季热扑扇了几下眼睛，对方这是什么逻辑啊，都这种时候了还情啊爱啊的，他冯季热还是人吗？“你以为我是只会谈恋爱的白痴？”说这句话时，季热是很激动的，有要扇自己耳光的冲动…如果不是自己躲在小有家那么长时间对家里不闻不问，怎么会等到事情出现的时候，废物地束手无策…不过他不会让他的小有知道这些，爱人是用来疼的，小有没有义务陪自己承担…
　　“如果，季海真的过不去这个坎儿，你想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南海可不就是白痴么，揪着遭遇事业困境的男人一再询问感情问题。
　　不过，季热还是做出了回答：“陪老爸老妈回去A城，开间小饭馆儿安度余生…”喝了酒的人想不了那么深入，这是藏在季热下意识中的想法。季热平时是有点儿桀骜不驯不假，只是没有太大抱负也是真的。如果说追求，他最想要的，仅仅只是温暖的家…
　　好，这个答案南海满意。除了父母，再无他人安插的人生，想来他南海还有很大机会做第一个、更得是最后一个，终身相伴的人。醉酒的人，从来都不会掩藏自己的内心，南海终于有些释然了，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出现不错的心情。
　　“如果小有愿意陪我一起吃苦的话…”岂料，季热的话还没有说完，有爱人，才算有家，季热幻想的他自己的小家，怎会没有那人的影子…小有，你会的，我相信！
　　……
　　那个时刻，南海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如果到最后这种存亡绝续的时候，他都不曾想过放开那人的手，你南海当真还有胜算吗？
　　不是生活将你逼上绝路，就是你自己砍掉了自己的所有退路。这话，南海送给面前让他心灰意冷的人，也同时，送给自己。
　　冯季热，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全然承受结果后，可还有机会去牵你爱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