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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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礼正想再加，便见一人立于店门口，郎朗道：“两千两。”
那人衣如雪，眉目如水墨山青画，唇边带着潋滟的笑意，清风一动，衣袂轻飘间，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近前。
他的目光落在那匹绸缎上，语气中带着愉悦的声调，“上好的绸缎，需得配佳人，君然姑娘，你说是不是呢？”
元夕向来人看去，面上立即浮现出笑容，“顾公子！许久未见啦。”
君然欠身还礼，音容浅淡答：“的确，配上元夕，定是很美的。”
顾云何不再回答，偏眸向旁边二人看去，淡淡道：“你二人还再加价么？”
他静雅而立，却透着不容违拒的气势，眸若星海，却也可令人破釜沉舟。
车礼不卑不亢道：“两千零一两。”
顾云何浅浅笑说，“三千两。”
一旁的王老板倒吸一口冷气，身上的肥肉都在抖动，好像下一刻这口气就喘不上来了一样，他干干笑了笑，肥掌一挥，“这次就让给你这个小白脸！我们走！”
车礼似乎细细打量了一番顾云何，面上首次露出了一道微笑，“我认输。”
元夕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顾顾顾顾公子！！！你别这样！”
顾云何回眸看着她浅笑，“别哪样？”
“其其其实这绸缎是给我买来做衣服的！不不不是君然的！”
顾云何见她是真的担忧他会错意了，眉眼笑的弯弯的，愉快道：“我知道。”
“那你还？……”
“我不能买给你么？”
窗外的牡丹开的正旺，如同点缀清淡的一抹艳色，违和的美丽着。
不是不能……元夕讶然垂了垂眼睛，她只是不适应。
***
量身的屋子内只有元夕与店家老板娘在，老板娘正拿着尺子在她身上来回比划时，她猛地又意识到一件事。
三千两对于大户人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顾云何曾说过他家中只是小本生意，这便代表对他来讲，三千两也是个大数目了。
“这位公子出手可真是阔绰，人长的又俊俏，闻小姐有福气啊。”老板娘麻利的用布带测量她的腰围，笑意融融的说道。
元夕便随着她的话问道：“顾公子已经付钱了吗？”
“那是自然啦。”老板娘笑的合不拢嘴，原本三十两的丝绸阴差阳错的卖到了三千两，他们就算关了这店铺，也能锦衣玉食的活过下辈子了。
她像是又思索了一阵，道：“衣服大概何时能做好？”
“小店注重质量，慢工出细活嘛，若闻小姐急着要，最快也要五日。”
元夕应了一声，待量好尺寸便走出了小屋，顾云何环胸倚在床边看景，君然站在离顾云何较远的柜台旁，两人见她出来便都移眸看来。
“闻姑娘——”
“元夕——”
二人俱是一愣，君然忙道：“顾公子请先说。”
顾云何白衣素雪，对元夕展颜一笑道：“我本方才去闻府拜访，闻兄说姑娘来了此处，特地前来寻你的。”
元夕心中有些欣喜，甜笑道：“那顾公子定有什么要事要说？”
“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顾某明日便要离开了，前来道别而已。”
“你……”元夕怔了怔，心里猛的一紧，好像有什么堵在胸前，呼吸不上来了。
她半晌才答道：“这就要走了吗？”
“顾某在锦州城逗留已有些时日，打心里也想再多呆些日子，何奈家父催的紧，说我再不回去，就把我扫地出门了。”他微微叹息，无暇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落寞，却仍是笑说，“所以前来辞行。”
元夕望着他，莫名的感到鼻尖有些酸涩，这一刻他清容雅俊的站在她面前，温和的与她笑谈，而下一次再见便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这种感觉，她首次体会到。
“顾公子一路顺风。”她伤感道：“不知顾公子家乡在何处？”
顾云何说了个她不知道的地名。
黄水月候在门外，见自家公子独自走了出来，笑眯眯的跟了上去。
“公子出手可真大方啊！一下子就三千两出去了！”她说道：“托您的福，我们回京城的车费都木有了！！！！！”
“嘘。”顾云何朝她眨了眨眼，“水月，你不是有好多私房钱呢么，别以为公子我不知晓。”
“那都是我辛苦赚来的啊！！！”
“靠写小黄书么？”
“公子，你歧视我！”
顾云何执扇翩翩，云淡风轻的讲，“没有啊水月，我很钦佩你呢，如果不是你我们就回不去了啊，所以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黄水月便不吭气了，他大爷如今身上分文未有，若是他哪根筋搭错了又要去大吃一顿，花的可都是她的辛苦钱啊！
她吐了吐舌头，暗自思量着回家如何管老爷要点补贴什么的，却又意识到另一件事情，终是又开了口，“公子，你真的要回去吗？”
顾云何脚步顿了顿，“你舍不得？”
黄水月轻轻嘁了一声，他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还装傻。
她是怕他舍不得。
***
元夕心不在焉的看君然挑选绸缎，然后再从她选中的几匹里挑几个出来，君然见她兴致缺缺，轻轻叹息道：“元夕是因为顾公子的离去而伤神么？”
元夕答道：“不全是！”
君然笑笑说，“元夕如今是没有心仪的男子，等有了便知女为悦己者容是何意了。”
元夕抬头道：“君然可有？”
君然怔了一瞬，眸子似乎凝顿了一下，“算是有吧。”
元夕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君然被她看的心慌，忙摇手说道：“你可别问我，我才不要告诉你。”
元夕顿时没了兴致，“不挑了，我们回府吧！”
君然浅浅笑了笑，“那便走吧。”
***
元夕这一天都闷闷不乐的，闻府下人早摸清了她的脾性，一般她不会不开心过一日，是以也没有谁来安慰她一下。
于是她沉着脸用了午饭，又沉着脸用了晚饭，最后慢吞吞的走出了饭厅。
这期间自然是一句话都没跟大当家说的，不过大当家也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他俩争吵在府内已算是常态，下人们早已习以为常，饭后便各司其职的开始收拾饭桌。
“君然姑娘。”晚餐后待元夕走远，大当家在环廊处叫住了君然，随口询问道：“她又怎么了？”
此时暮色西垂，晚风浮动着柔软的柳枝，挂在半空的残月在天边若隐若现，如同盛开在火海中的白莲。
“您指的是元夕吗？”君然本是讶然中带着些欣喜，听罢后语气中难掩失落，“我也不甚清楚，兴许是因为顾公子要离开锦州城了，她有些伤心吧。”
大当家扬了扬眉，声音不大，似是在自言自语，“头一次啊。”随后他抬眸，深紫色的锦衣修腰，将他的身形衬得修长，暮色下他的神情忽明忽暗，背后是大片的晚霞，竟然有一丝妖冶。
君然本是想靠近他，脚步却好像动弹不得，她心中一慌，忙说道：“若大当家没什么事，君然便回房了。”
大当家道：“早些休息吧，你今日也累了。”
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快步走到自己园中，卷席着凉意的晚风一吹，她忽然觉得惊悸。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碰了碰她，君然轻轻抖了一下，反手飞快的抓住那人的手，只见小桃无辜的看着她，显然是吓了一跳的模样，“姑、姑娘……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三刻了。”
“我……”君然垂目笑了笑，似是因为意外而感到出乎意料，笑道：“我无事，对了，这个时候闻大当家一般都在哪里？”
“这个时辰大当家应该在书房吧。”小桃不确定的回答，“我去问问。”
君然缓缓走回了里屋，方才他那样的神态，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令她呼吸压抑，她才发觉，她竟然也会心生惧意。
闻大当家……闻以闲。她心中默默念到，却发觉她在想他的时候，本如明镜的心湖泛起了皱褶。
“姑娘，大当家用完饭后便回书房了。”小桃敲了敲门后走进来回禀道。
“他没有去安慰一下元夕吗？”
“欸……大当家的心思我怎么知道呢。”小桃挠了挠头，“不过常理来讲，大当家一般是不会管小姐因为什么不开心的，他太忙了，这次在府里住了这么久，小桃还很奇怪呢！”
君然若有所思的说，“兴许是有牵挂的人，牵挂的事吧。”
***
书房内燃着浅浅的檀木香，大当家阅完当日送来的账簿，时辰还早。
他闭目揉了揉太阳穴，方要起身，便听到几声敲门声，他应允了声，周易安推门而入。
“卫门来信报，与大越国齐暗侯的那笔生意谈妥了。”
大当家淡淡应了一声。
“此次他们价格答应的爽快，似是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大当家以五指缓缓敲击红木桌面，不紧不慢的说，“讨价还价也无用，我们进货也不容易……”
周易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抬手打断，“在府内不宜多言生意上的事。”
周易安颔首道是，“只是您仍没有打算何时动身离开锦州城么？”
“不想走。”
“……”周易安抽了抽眼角，没料到他是这么个回答，刚想退出书房，又转身说道：“方才我在来的路上看到闻小姐了，她正在凉亭里走神呢。”
“随她去。”
“这个……外面起风了。”
随后周易安听到大当家一声微叹，便见他取了件披风往外走，边走边道：“真不让人省心。”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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