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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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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丝毫没有上交的想法,立即把这玉占为己有,小黄‘呜呜’轻吠的跑来蹭她。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大当家的确有一双发现玉的眼睛,她觉得若这玉带在身上被他发现定会被询问然后没收,又觉得这玉坠的成色与小黄白花花的狗毛十分相配,当即找了个链子给它挂了上去。
满足的摸了摸小黄,她美滋滋的就寝去了。
大当家书房失窃事重,但总归不会怀疑到闻家小姐身上,元夕第二日便活蹦乱跳的牵着小黄出了门,留得报了案的闻丁德与一干捕快探讨如何将小偷抓捕归案。
闻官清在酒楼二层空闲的雅间内找到了元夕,她正支着下巴坐在床边向街道上张望着,小黄趴在她脚边晒着太阳。
他看着小黄定了三秒,抚额叹道:“也罢,一会儿我会令人将这房间重新打扫一遍的。”
他在一旁沏茶,水气氤氲间问道:“元夕,听闻昨日闻府失窃,可有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元夕手一滑,下巴差点磕到窗脚,略有些心虚的答道:“看闻叔的样子似是未丢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般最好,我总觉得闻府守卫略有松懈,是时候该管制一下了。”闻官清将花茶放置在她手边,便下楼招呼客人去了,元夕吐了吐舌头,暗自松了口气。
她复又将眼神抛去不远处的茶楼中——茶楼雅间低矮,巧能令人窥见一二,屏风旁端坐二人,一个端坐方正,眉间刚毅,举手投足间硬朗不阿,另一人素衣临雪,慢笑浅语的执杯浅酌,俊眉修眼,顾盼神飞,见之忘俗。
正是温修远与顾云何。
元夕重新托起下巴,他们又是如何勾搭到一起的?
阳光晃得她昏昏欲睡,再打起精神时,茶楼席间已经人去楼空,元夕倒也不甚在意,抱起小黄便往楼下走,自然不免被闻官清逮到后院数落一番。
“闻掌柜,大小姐,顾公子光临了。”小红忽然掀开门帘叫道,闻官清忙将小黄拴在树旁,对元夕道:“我出去招呼了,你可别让它跑出去,不然这次我可真要跟大当家说了。”
“好嘛,好嘛。”元夕撒娇道,“我也要跟顾公子打招呼去!”
她欣喜的跑出后堂,便撞见方才她在茶楼看到的二人,温修远十分惊讶的看着她,道:“元夕,我以为你不在此。”
如同不希望看到她在这里这般。元夕努了努嘴道:“怎么,这么不想见到本小姐嘛?”
“我……”温修远似乎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再解释,元夕忽然想到以前娘亲告诉过她一句话,男人长大都是会变的。
“闻姑娘,小别几日,你的琴练得如何了?”顾云何收起执扇,音容和煦浅静。
被问及此,元夕立刻蔫了,她抿了抿唇,埋了埋头说,“我实在学不下去……”
顾云何摇摇头,并未露出失望于她的意思,道:“闻姑娘不喜抚琴,也不该勉强。”
被他如此一说,她更觉得羞人,幸而闻官清迎上去招客,才有机会躲回了后院。
元夕蹲在小黄前抚了抚它柔亮的毛发,今日的阳光格外温暖,小黄眯着眼浅眠着,她的手停了停,忽然想起了大当家那日的话。
学画,弃;读书,弃;学乐,弃。
她兀自叹了口气,手指点了点小黄的头,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莫非我当真愚笨?”
***
大当家于太尉府宴会前一日归来,听闻书房失窃,只是问了问丢失的物什,用了午膳,随后去闻小姐房中逛了一圈。
待闻小姐午后玩乐归来,其乐融融的一起用了晚膳,相安无事。
饭后,大当家漫不经心的向闻小姐问道:“元夕,此次失窃,连带着你那几本书也不见了,往后便不要再向我要了罢。”
闻小姐笑眯眯的回答道:“天灾人祸,岂能怪大当家呢。”
二人相视一笑,大当家转身而去。
元夕看着他的背影,眼睛转了转,意味深长的笑了。
***
次日清晨,元夕在侧厅内看到下人正在包装礼品,便兴冲冲的上前要看。大当家准备给温修远的贺礼是一只白驹踏云的玉雕,骏马雕的栩栩如生,凌驾于龙黄玉为底的祥云之上,有着飞黄腾达之意。
元夕瞧着十分欢喜,又想自己乃堂堂闻家大小姐,连身上都没有金银玉佩,更别提房中了,便指着玉雕对一旁的闻丁德道:“闻叔,这个好好看,我也想要!”
闻丁德和蔼笑说:“小姐若喜欢,便请大当家为您订做一个便好。”
她正要转身,便见自己要寻的人踏门而入,连忙跳过去求道:“大当家,我也想要一个玉雕!”
大当家略有诧异,返身坐在太师椅上,抬眸望向她:“你要它作甚?”
元夕不假思索的答道:“好看呗!”
大当家扬眉,道:“那便让工匠做个猪给你,倒也形象。”
“你……”元夕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怎么……”君然才进门,还未来得及问她,便见她气哄哄的已经走远,大当家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师椅上品茶,而旁人都是一副‘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
她欠身向大当家行礼,柔顺的发丝从鹅颈滑下,倾眸轻道:“君然给大当家请安。”
“在府内无需多礼。”大当家放下茶盏,站起身。绛紫色的广袖长袍及身,腰未束起,却更加风流倜傥。
君然抬了抬眼睛,目光从他侧颜划过,落到正在装箱的贺礼上,轻问道:“大当家,这骏马被雕的仿若活物,可是为温校尉庆祝高中的贺礼吗?”
“君然姑娘见笑了,温校尉回来的突然,匆忙之中才赶制出来的作品,只要不让人笑话闻某就安心了。”大当家答道,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但仍不妨碍言语中显露出的几分生疏。
君然浅浅笑了笑,秋眸顾盼间又道:“温校尉令我想起了以前河洲府太守的公子,他亦十分勤奋好学,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举人,奈何洪水连连,他在协助治水时被冲走了,从此便没有人再见过他。”
大当家望着窗外的三月桃花,语气略带沉重,“天灾人祸,凡人无法避免。”
“是啊……”君然幽幽叹息,眉目间染上浓重的忧愁,“只是每每思及此,难免伤怀。”
她抬起头,大当家眸深似海,静且沉,仿佛可容纳百川,而自己仿若一叶扁舟,那里面看似平静,却海深如渊,孤舟轻易便会被打翻。
她挪了挪视线,一看他,她便有种被洞悉的危机感,仿佛所有心思都败露了。
大当家轻轻笑笑,“你站着可累?坐吧。”
君然道谢,缓缓落座,望着那礼物静静出神,语气飘飘,“前人已矣,未看后世风光。”
大当家终是想起了什么,“今夜太守府宴会,君然姑娘可随我们一起,也好与元夕做个伴。”
她垂下的眸中有一丝喜色闪过,随后扮作惊喜的看过去,只见他施施然勾了勾唇角,又拿起手边的茶浅啄。
***
申时过半,大当家坐在轿中闭目养神,此时日头偏西,橘红色的晚霞铺满了天空。
不一会儿便有小厮来报:“禀大当家,看门的说大小姐午后出门后便未归。”
“哦?”轿中男子缓缓应了一声,连眼睛也未张,道:“她应是自己去了,起轿吧。”
太守府位于锦州城中央的主道旁,四通八达,元夕来过这里数次,顺利的摸到门口,正准备随着前来贺喜的人流进去,便被人单手拦下。
“这位姑娘,请问您的请柬呢?”看门的小厮是新来的,哪里会识得她。倒也不是他瞎猜,自从少爷被皇上亲封之后,上门来说媒的便踏破了太守府门槛,像眼前这种以不正当手段来结识他家少爷的更是数不胜数。
“我……”元夕未想过会被拦住,顿时连说辞都无,小厮见她结结巴巴,立时明白她并没有请柬,耷拉下了脸来,“没请柬还想混进来,真不知为何现在小姑娘的脸皮都这么厚!”
元夕不乐意道:“我虽身上没有请柬,可是我的请柬在别人那里呢!”
小厮像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似的,“这位姑娘,你的请柬在谁那里?”
元夕努了努嘴,“在闻大当家那里啊。”
小厮问:“可是闻记的闻大当家?”
元夕连忙点头道:“对啊对啊!”
小厮瞬加不耐烦的向她撇了撇手,气道:“然后你便要说你是闻大小姐了,是吧?”
元夕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
小厮冷笑两声,“这年头的骗子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闻大当家已经携闻小姐进府,你装也装像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