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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回 ...

  •   六、闻都内谣言四起,新入学再遇奇事

      上回说到,蔡炳候对白十三起了好好相交一番之心,既如此,现下听闻其欲往胡寺而去,便也抬脚跟上。两人行走间边谈边笑,各自说了些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待到到了那间拜火教寺庙门前时,蔡炳候被白夜要求不得入内,并叫他等候于此,若其一时不曾出来,倒可于四周随意逛逛,两炷香后再来此会和。

      对此虽说蔡炳候有些纳罕,然并未出言询问,只得于寺外恭候。等了约么有半盏茶的时间,也不见其出来,蔡炳候便在此寺庙不远处的横刀店挑选起横刀来。

      蔡炳候想着,日后打马上学,意气风发,若有一口横刀悬于身侧,必定英伟无比,说不得还能招到哪家小娘子的爱慕,如此这般,便进得店内,与那刀博士①询问起价格。奈何当他一听一口镔铁横刀要两千多文,此还是毫无装饰之物的朴素横刀时,蔡炳候当即熄了所有心思。虽早就知晓长安物价奇贵,奈何却从未想过,竟有如此之高!

      从横刀店面出来,蔡炳候又随意逛了逛新罗商人所开白棉店,波斯商人所开珠宝店,大食商人所开之香料店等几家店铺,见商品均价格颇高,并又无甚么可买,便再度回到胡寺门口。约么又等了半柱香时间后,终于见得那白夜从中出来,但发觉其本是明媚之脸色有了些许凝重。见此,蔡炳候赶紧上前,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倒不是大事。”白夜略一沉吟,问道:“你听说了最近的谣言没?”

      “谣言?”蔡炳候摇头,道:“某才到长安几日,倒不曾听说过什么。”

      “也是。这几天有句谣言在这长安城里风一般的到处传播。”

      “是甚么?”

      白夜左右扫了几眼,见无人在两人近旁,方拉过蔡炳候,小声道:“是句童谣,说的是‘长安城,武氏兴,凤压龙,异象生!’”

      “武氏?莫非说的是圣人之武后?”听闻谣言兴许直指宫内秘辛,蔡炳候也不禁压低声音。

      白夜颔首,道:“就是她!”

      “这……。”得其确认,蔡炳候似有不解般问道:“可这谣言与十三郎又有何关联?”

      “师傅让我来探查探查,我师傅,李淳风,你应该听过,这种东西哪能查到源头。”

      见白夜很是为难,蔡炳候也不知如何是好,然略一思索,却仿佛抓到了什么,想那李秘阁郎中乃圣人并武后心腹,又是太史局官长,怎会对此无端谣言过于相信,想必也仅是着人寻访一翻,并无深挖之意。如若要是真真查出了点子什么,那圣人会做何感想?武后又要如何应付?兼并两人之心腹的李秘阁郎中,怎会认真查访,而于自身不利?

      如此想着,蔡炳候便道:“这等谣言似有所指,绝非寻常之事,你家师傅叫你巡查,许也只是个由头。如若查出什么,反而于圣人并武后处不好自处。”

      “有道理。”白夜似有所感,旋了几下那青灰眼珠,道:“这么明目张胆的指着武后,难道是……。”

      “可是十三郎有何察觉?”

      听得蔡炳候发问,白夜轻翘嘴角,拽过其手,用自己食指于其上写了几个字。

      “他?”见白夜写的几个字赫然便是上官仪,蔡炳候惊异不已,却又忽有所悟,道:“是了,极有可能,前几日某看邸报,仿佛记得上头曾记载,这上官相公②上了表,要圣人废后!”说道此处,蔡炳候深觉官场莫测,如若真是此人,那便是又一场风波,故而,蔡炳候不无担心道:“如若如此,你可莫要搀和,禀明老师便罢。”

      “我又不是傻子,搅合进这种事儿,怎么死都不知道。”白夜冷笑一声,又道:“不过……,这上官仪必死无疑了!”(上官仪在这一年一月四号就死了,这里我篡改了。)

      听白夜说的极是酌定,蔡炳候不由疑惑道:“十三郎又从何知晓?”

      “天机不可泄露。”白夜调笑着回了一句后,拍了拍蔡炳候肩膀,叮嘱道:“我先走了,蔡九你自己回去。千万别乱说。”

      “某自是知晓。”

      话说自那一日与白夜一别后已有十来日不曾见过,白夜忙于什么蔡炳候不知,然蔡炳候其人这几日里确实忙到脚不沾地。原因无他,不外乎其已进学,每日里天不亮便已起床,更鼓方响就已动身,披星戴月,无惧寒暑的早早出门又迟迟才归。

      这一日,已是他入学后将要迎来的第一个休假。众所周知,唐朝各官学均实行十日一假制③,每临假期,必定先行考较一番方才放行,这不,这一日便是竹贤书院小考之日,一早,蔡炳候便匆匆从家而至,只盼今日小比不说能拔得头筹,也希望能获个上字。

      才一进书院,便见那些个宿于书院或书院附近的生员俱已到齐,有的在翻书找寻什么,有的在摇头背咏什么,见此,蔡炳候亦赶紧寻得自己坐榻,于怀中掏出书本,默默读了起来。

      因蔡炳候进得这竹贤书院时日不多,故而至交之人全无,然却有一位与其颇为聊得来的生员,此人姓赵,名树,字枣木,听此人所言,乃其家徒壁立,父母俱都是不识得字,因其草屋门前有一株大枣树,故父为其如此命名。

      这位赵枣木与蔡炳候一样,并非长安本地人,其乃江南道洪州人士(南昌附近),因乃外地之人,家境又颇为困难,不曾购买租赁房舍,故而一直凭借其学问优异居住于书院内部。然今早蔡炳候却未能见着此人。

      读书至一半,蔡炳候仰首欲再度寻那赵枣木,奈何仍旧未曾见得。蔡炳候不禁深为纳罕,想那赵枣木每日里最为勤奋,今日却是怎么了?

      就在蔡炳候寻人不得之际,只听身后一阵喧闹之音,待他与众位生员奔走至书院大门前,那喧闹之音所来之地时,蔡炳候登时惊异非常。

      只见其友人赵枣木被人用棉被裹着,匆匆抬向其房舍之中。见状,蔡炳候哪里还有心思观书,三步并作两步,紧紧跟着抬人的众位,待得其挤开一众人等,终于赶至赵枣木床边身前后,伸手探了探赵枣木鼻息,见呼吸顺畅,方才按下心来。

      因书院内部出了这等事,各掌院便破例这次不进行小考,直接散人归家,蔡炳候一再禀明其欲等赵枣木醒来后,掌院方允其今日宿于书院内部。蔡炳候于书院中诸事等不必细说,只说到了晚间,约么有二更时分,那赵枣木方悠悠转醒。蔡炳候一直照顾在其身旁,见人醒了,急忙倒了开水,潮湿帕子,覆于赵枣木头上。

      待缓了有半日,那赵枣木方虚弱着开口说话:“多谢蔡郎。”

      “你这是怎么了,今日可把某吓个半死。”言语间,蔡炳候不忘为赵枣木递上温水,为其润润喉咙。

      “唉。说来你也不信。”

      见赵枣木面色一阵青来一阵白,蔡炳候以为其家中有事,劝慰着说道:“到底何事,且说来听听。兴许某能帮得上忙。”

      听闻蔡炳候问起,赵枣木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想着这几日里与蔡炳候相处很是投机,其人也不是那等爱搬弄口舌是非之人,踌躇再三,这才开口道:“这屋里本有一生员与某同居一室,叫孙纲,你不认得他,其十多日前归家,你还未曾来这书院读书。某本以为他过不得几日便会归来,就未曾放在心上。”

      “这孙纲如何了?”

      “唉,说来话长。”赵枣木深叹一口,不无后怕般说道:“昨日某读书读的累了,便依榻而眠。谁成想,睡的迷迷糊糊间,见这孙纲推门而入,某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可一想不对,彼时已是三更时分,夜深露重,各家各户都闭门谨守宵禁,他是如何进得里坊之中?如此便开口问了他几句。谁知道,那孙纲也是直言不讳,说他并非为人,而是一鬼!”

      “这……,这也奇了。”听闻如此,蔡炳候不禁惊叹,搬来这长安不过十来日,怎么竟又有人遇鬼?

      “是了。”想是赵枣木憋的狠了,见蔡炳候并未疑他,赵枣木仿若终于找着倾诉之人,探起身子连连说道:“当时某便满心惊恐,但那孙纲却与某说无需害怕,说并非是想害了某,只是往日里与某颇为亲近,有些后事要交代一番。”

      “哦?都说了什么?”蔡炳候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无非是说他老娘与娘子生活不济,求某周济,还说了些求某帮忙刊印文稿,还些欠银之事。”

      蔡炳候蹙眉,嗔怒道:“这孙纲却有些强人所难了。哪怕是变身为鬼,也不应如此这般。咱们这满书院里,哪个不知你家徒四壁,你阿耶与阿娘还在啃青菜叶子,你家那过门未足三年的娘子还在织布填补家用呢!”

      听闻蔡炳候提及父母与娘子,赵枣木满心凄然,瞬时红了眼眶,复又道:“如果仅是这些,看在其往日与某情分,说不得节衣缩食也要帮衬帮衬,却哪知……。”

      见赵枣木欲言又止,蔡炳候赶紧追问:“还有何事?你一并告知与某,如若困难,某也好与你一同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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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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