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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回 ...

  •   长安一景白十三,另行妄言赛潘安。

      上回说到蔡炳候于西市酒肆祭奠五脏庙之时,见一由四匹高头大马所拉之华美翟车行过,还以为是哪位公主贵妇亦行至西市。谁知车帘打开才发觉,不是旁人,正是前几日才见过的白夜白家郎君。

      见此形状,蔡炳候深觉诧异。不说翟车乃贵妇公主等专用马车,只说即使坐了,也不该如此招摇若无物,若被其车妇人之夫婿发觉,还不知是何等下场,便是那位娘子未曾婚配,如此行事,也恐于声明不利。蔡炳候想着,那白家郎君颜色俱好,风度翩翩,年未弱冠,举止奇异,又是从海外之地来唐,莫不是被人哄骗去做了哪位面首?

      愈想愈深觉如此,愈想愈无限惋惜,而这边厢蔡炳候胡思乱想之际,那边厢的白夜一下车便发现了自家邻居。见蔡炳候才一见到自己,便喷出了口也不知什么的东西后傻子般愣于当场,就连本于身后一同看望热闹之人都散了,他也还毫无所觉。

      白夜觉得有趣,便朝蔡炳候走来,近得其身边,忽地开口道:“蔡炳候,你发什么呆呢?”

      “白……,白家郎君。”一时间蔡炳候也不知如何回答,本以为看客颇多,说不得还能胡混过去,谁知待他四下里一望才发觉,此时已只他一人突兀地立于街市当中,而那些看客,仿佛从未出现般毫无踪迹,如此一来,蔡炳候登时有些慌乱。

      “哼。”见状,白夜冷哼一声,抱臂默然不语。

      见白夜有些不悦,蔡炳候踌躇再三,方问道:“不知白贤弟到此可是有事?”

      “无事就不能来?”白夜言语间颇为不虞,瞪了一眼身侧之人,抬脚便往前走去。

      “哪里哪里。”蔡炳候羞愧一笑,紧紧跟上,道:“白贤弟且慢行一步,如若有何某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听得这话,白夜站定,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蔡炳候,见其今日着了一件黛色圆领长衫,幞头也与长衫一色,连那脚下之鞋都崭新干净,衬得其人愈加风度翩翩,如此整齐清爽的装备,白夜便知他今日恐要拜访某些要人,遂难得好心劝道:“如果不想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话题,你最好就当不认识我吧。”说完,面上带了几许忧虑,脸色又变了几遍后,才道:“刚才开口叫你,是我一时糊涂。”

      听白夜如此说道,蔡炳候深觉奇妙,遂佯装嗔怒道:“这话从何说起,某与白贤弟比邻而居,邻里之间怎能装作不识?”

      “哼。”白夜翻了翻丹凤眼,看都不看蔡炳候,边走边问道:“我记得你不怕鬼怪的。”

      蔡炳候赶紧跟上,答道:“怕是不怕,只是……。”

      白夜斜看身侧之人,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世间鬼怪一说都乃无稽之谈,虽说上次某确于宅中遇鬼,但人鬼殊途,终究是阴阳不相干。不然某也不会空手驱走那女鬼,如若魑魅魍魉招惹到某,某自是不怕,然某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蔡炳候深知自己品性与众不同,故而也未敢深言,如若真心道出他从不相信鬼怪还罢,若让此人知晓他亦从不敬畏神灵,也不知这身侧之人会否如别人那般开口呵斥。

      “呵。”听了这么好一通话语,白夜抿嘴轻笑,道:“要是你真的什么都不怕,就跟着我。”

      “自是不怕。”

      待蔡炳候随白夜走远,方才本就喧闹无比的食肆间突然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议论起方才一幕。

      “啧啧,也不知那是哪家郎君,竟和那白十三扯上关系,可还有命活?”

      “倒可惜了白十三那一副美姿容,也不知日后是怎样。”

      “话说,列位。”见店内众人不住纷纷开腔,坐于食桌过道旁的中年男子趁机问道:“众位,你们议论的可是刚才那位容貌出众的白衣儿郎?”

      “可不就是他。这位郎君,你是外乡人吧?”见对方点头不语,一位老丈极其耐心的解释道:“某和你说,那白衣儿郎乃是李淳风李秘阁郎中的第十三个弟子,整日里疯疯癫癫,被人叫做长安一景!”

      “哦?”那外乡人似乎不信,道:“只是方才也未曾见着此人疯癫无状。虽说所乘之车有些特异,倒让人觉得风流气度与旁人不同。”

      “外乡人,你哪里知道许多。”那老丈见对面之人很是不信,便急急的诉说起来:“那白十三颇有些来路不明,据城东王尚书家打扫仆人儿子的小娘子讲,说是这白十三于某夜突然从那天上掉落于李秘阁郎中的道观之中。据悉,当日明月高悬,一股子莫名之风卷了这白十三如火团般出现,霎时夜如白昼,阴风阵阵,紫薇暗淡,牡丹凋零,故而,那李秘阁郎中给这位郎君起名曰白夜,收其为自己个儿的第十三徒。也不知那白夜是用什么手段哄骗了李秘阁郎中,对其竟是百般呵护,千般宠爱!”

      一听老丈这等有些神神叨叨的言语,那外乡人蹙眉半晌,心下虽不乐意相信,奈何那老丈却言之有物,不似作伪,那外乡人遂追问道:“莫不是狐妖?这世间哪有如此奇事,那白衣少年姿容又赛过潘安,必定乃妖怪尔!”

      “说不得,说不得。”那老丈连连摆手,神神秘秘的继续道:“总之,如若不想引祸上身,日后见着远远躲开为妙。”

      “多谢老丈提醒。”

      这边的议论纷纷自然传不到已走远的二人耳中,而对于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的西市之内,这等闲言碎语却正是普罗大众最为热爱的业余活动之一。类似言语,自然早已如长了翅膀般飞进西市各店铺行当的老板杂役耳中。虽说如此莫名其妙的传言有些不可信,但一传十十传百,竟也能被编的有模有样。

      这不,当蔡炳候与白夜行至西市东侧一户开设唐刀生意之店面前时,便听见了几句闲言碎语。

      蔡炳候小心翼翼观察了几下白夜脸色,见其并无不妥,方对其劝慰道:“这等无稽之事,白郎无需放在心上。”蔡炳候其人自然不信方才所飘进双耳之言语,虽说白家郎君确乃离经叛道之人,但如说此人非人,蔡炳候是万万不会相信。不过容貌鲜艳,形容风流,便被世人认定为妖怪,蔡炳候倒觉得此乃世人嫉妒之心作怪。如此想着,蔡炳候便叹道:“想某当日不也被人叫做狗獠①之徒!”

      “哦?你竟然还被人这么说过?讲来听听。”

      见白夜很是有兴致,蔡炳候便把其在家乡莱州之事一一说与对方听。讲到气愤处,还不忘询问白夜看法。

      “哈哈。”听了一遍蔡炳候的遭遇,白夜知这是他借说其在莱州之事,而劝慰自己,便道:“其实也没什么,世人不都这样。虽然说得难听,我倒是一点都无所谓,就是怕你觉得为难。”

      “某有何为难?”

      听得此话,白夜一怔,抬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蔡炳候看,见对方眼神真诚,并无丝毫欺骗之心,白夜笑了起来,道:“呵。你在这长安也算个另类的人了。”

      蔡炳候状似无奈般答道:“某于莱州之时,便被人深觉另类!”

      “哈哈哈。”听得此话,白夜笑的极其放肆,朱红的嘴唇愈发鲜艳,只见他边指着蔡炳候边说:“蔡九郎,你可真有意思。”

      “白阿郎这话从何说起?”

      见蔡炳候莫名,白夜低垂眼帘,平声说道:“我问你,被人那么说我我是无所谓的,但你知不知道,如果和我扯上了什么关系,说不定人家也会说你为人放诞不羁,或者说你交友不慎,自甘堕落什么的,这可不是好话啊。”

      “这又如何?某如若是那等听得别人言语,便不守本心之人,那当日某也不会搬来这帝都长安。莫非白郎以为某乃摇摆不定,只知揶揄奉承之人?”说道后来,蔡炳候明显声色间带了愠怒。

      “呵。”见身侧之人竟生起气来,白夜反而一笑,抬眼望向对方,似无意般,道:“以后,你可以叫我白十三②。”

      虽不知哪里得了这位白家郎君的眼,但蔡炳候自然欣喜于对方另眼相待。虽说当日初次登门之时,蔡炳候本就怀揣相交之心,奈何那日颇有些功利目的,但此时,蔡炳候忽觉,哪怕这白十三于其投卷科考毫无利益,只为其潇洒不羁的绝妙行为,亦要好好相交一番。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唐朝人骂人是不骂那人家里的长辈的,当然了,家里的女性朋友啊,亲戚啊,都不骂。那时候就是骂猪狗,畜生。这是其一。其二是骂人时候贬低对方。比如我是士族,当官的,那你骂我就可以骂是田舍儿,就是农民。我要是农民,你就可以骂我为匠人或者商户,我要是商人,可以骂我为伶人和那啥。反正士农工商,一层层骂下去。
    ②前面说了,只有关系好的才能叫人家姓氏+排行。白十三就是告诉蔡炳候,我承认你了。
    米娜…………,给吱个声吧,好看不好看,这文到底如何,告诉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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