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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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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程英方当清醒,就听到杨过号啕大哭的声音,“姑姑,姑姑!你在哪儿?你快回来啊!不要扔下过儿!”只见杨过面上焦急,形容憔悴,几乎像个痴儿一般。
“龙姑娘不见了吗?”可看这眼前之人,俨然一个失了父母庇护的孩童,哪有半分情郎的模样?
上一世的自己,误被伤重的杨过抱住叫“姑姑”的时候,杨大哥的神情,跟此时也差不太多吧。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的确就是稚鸟无依的模样,当初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从中感受到缠绵悱恻之意的呢?她细细回想了一下,大抵是因着自己初初成人,从未接触过男子吧。突然,如同电光火石一般,一个念头进到她脑海里。
“难道杨大哥一直都不过是孩子心性,而我却当他是有心撩拨,因而自作多情,才越陷越深么?或许其他姑娘也是如此·····”虽则备受打击,但不得不承认,这很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很多与杨过单独相处的场景浮上心头,瞬间拥有了截然不同的解读。
“难道我一直不肯放弃的理由,其实是我从心底里存了一线希望,觉得他待我是有几分不一般的呢?”她一直知道自己有自大的毛病,但在这件事情上,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自大得多,“我几乎以为自己是他除了龙姑娘之外最中意的人呢,只不过相逢恨晚。即便有了兄妹的名分,在他等待龙姑娘的十六年里,我真的没有奢想过他会来找我么·····”
“表姐,这个叫过儿的好不知羞啊,这么大个人了,还坐地上哭!”陆无双起身擦了擦眼睛,一大早看到这种场面,简直哭笑不得。
程英此时心绪难平,不想再品评杨过,因此专心收拾起了二人的随身物品,带着陆无双下了山。并没有惊动杨过。至于小龙女,她不认为真的会不见其踪,其人在世上并无牵系,大抵还是回古墓去了。杨龙二人相处甚久,牵绊最深,互相该是最为了解。
但她二人才刚下山,就看到全真教的人四处盘问,似乎正在搜寻什么人的下落,连着几日都是如此。百姓们也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重阳宫赵道长被人杀害了!”
“赵道长这么好的人,是谁害他啊!太没天理了。”
“就是,赵道长往年时常来看我们,还给我们送米送粮呢。老天爷真是太不睁眼了。”
“这位赵道长风评倒是好,”陆无双道,“也不知是哪路强贼,胆敢挑衅重阳宫。”
“据说是个姓霍名都的大恶人,几年前被全真七子教训了一顿,败得落花流水。这不,人家寻仇来了。”
“全真七子可都是大好人呢,数十年庇护乡邻,被他们教训的家伙肯定是坏到出汁。”
“可不是呢,据说还有一位甄道长,也被贼人害得不知所踪呢·····”
程英听着这些议论,有种莫名的猜想在心头一闪而过,但自觉荒谬,却不知自己沉思的模样已经落在店角戴着帏帽的一人眼里。
“青衣人,总算叫我找着你了。”霍都咬牙切齿地说。这些天,他快被全真教的人给折磨疯了。莫名奇妙地,就给他扣上一顶杀人犯的帽子,而且完全不听解释。若是在数日之前,他还可仗着武艺高强抵挡一阵子,再不济逃命还是可以的。可他现在几乎内力全失,简直虎落平阳,龙游浅水,只有被人鱼肉的份。而所有的这一切倒霉事,不都是从听信这青衣人的话开始的么?现下白衣跛足姑娘也在这女子身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却说那日霍都被程英摆了一道,出门四处找寻,不见达尔巴的踪影,待回到驿馆,又不见了陆无双踪影,正自纳罕之时,忽然大门向两旁飞开,一个杏眼桃腮的美貌道姑缓步进来,嘴角似笑非笑,“那小贱人呢?交她出来,可饶你不死!”
霍都被她容光所摄,神色一滞,不禁心弛神往。“若那古墓派的小龙女是这般模样,却也不妨一娶。”
“哼!”李莫愁将所有成年男子的注视等同于调戏,恨不得立毙此人于她赤练神掌之下,但思及《五毒秘传》,她唇角上场,将手中拂尘在霍都眼前一扬。
霍都身肢一软,内劲提不上来,暗叫糟糕,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昨日才被个小娘皮扇了巴掌,今日又被个女流之辈暗算。达尔巴诚不欺我也。
“师父,这驿馆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不见师妹的下落。”洪凌波推门而入,向李莫愁禀告。
“原来那腿脚不便的丫头是这毒妇的徒儿·····”霍都悔不当初,“果然心狠手辣,一脉所出。”
“快说!你把我师妹弄到哪儿去了?老实交待!”洪凌波挥剑直指霍都颈项,但她向来心思善良,知道此人还有用处,师父必然不会下杀手,因此剑尖只是挨着肩头而已。
霍都久经花丛,岂能看不出对方有所留情,不禁有几分自得,“仙姑莫急,容在下想想。”仔细一瞧,这小道姑相貌甚美,并不在她师父和师妹之下,眉目之间更带了几分柔和,像极了自己从小见惯的经殿菩萨。
李莫愁被这一声“仙姑”油腻到恶心,更气他只恭维自己徒弟,眼光却将洪凌波上下扫了一圈,目露鄙视,心中却恨不得将眼前的青春正盛换成自己。遂加了药粉剂量,冷声道:“说出小贱人下落,不然叫你有死无生。”
这下霍都不只四肢发麻,全身都快虚脱,身上却酸痒无比,急忙说道:“她叫一个青衣女子带走了!说是去丐帮总坛!”
如今中原各派式微,唯有丐帮势头不减,叫这毒妇去触触霉头也好。
李莫愁自忖天底下没几人抵得过她折磨,不疑有它,生怕丐帮先行得到她《五毒秘传》,立即夺门而出。
洪凌波正待要走,却听得这人“哎哟”直叫,已然痒得满地打滚,恻隐之心一起。
“一日之内莫要碰水,用酒擦身即好。”
霍都当时几乎都被感动了,想着总算碰上个人美心善的女子,如法炮制了,结果可好,酸痒是止了,可内力却一点都没恢复。
现下看到程英,这几日的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简直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