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惑》小叉

11、恶梦

　　好吃。
　　这种甘美芬芳的味道，才是她最喜欢的食物。
　　她撕拉着身下的东西，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送进嘴里。
　　柔软湿滑的口感，鲜嫩的，令人着迷的味道……
　　指尖碰到尖硬的东西，却被她的手指轻易掰碎然后塞进嘴里。
　　好吃。
　　真好吃。
　　她双手不停地将食物送进嘴里，直到再也吃不下了才渐渐停了下来。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上的青蓝色液体，笑了起来。
　　三骓，真是好吃……

　　黑暗中，秦岚陡然睁开眼睛。心脏砰砰乱跳着，满身冷汗的她大口喘息着，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要紧的，只是一个恶梦。
　　秦岚抬起手臂，摸了摸汗湿的额头。
　　对，没事的，只是一个恶……
　　额头的皮肤上，碰到几个尖尖的东西。
　　她的指甲怎么……
　　下意识举起手来看的秦岚，顿时一僵。
　　那不是人类的手。
　　原来该长指甲的地方，现在却长着像猫爪一样的东西。半透明的，爪尖却很锐利。秦岚不敢相信似的抬起左手，却发现她的左手也变成了相同的模样。
　　秦岚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袖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但是……
　　她只穿了一件衣服。
　　她的手开始发抖，但还是缓缓地把袖子拉了下来。
　　真的……
　　有东西。
　　不知何时，她曾经柔软光洁的皮肤变成了干枯的脆片。只是拉下袖子的细小动作，就让干枯的皮肤掉落下来，在夜风里飘飞远去。
　　老旧的皮肤底下，并不是裸露的真皮组织和肌肉。
　　而是……
　　“鳞片”。
　　光滑又整齐的鳞片从她的肉里长出来，密密实实掩盖着她的皮肤。
　　“青岚？”不远处响起朱厌低沉的声音。
　　“ 什，什么……”秦岚陡然收回手，翻身背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
　　心脏忍不住砰砰乱跳起来。
　　看见了？
　　“明天清早就要上路，否则赶不到营地。”
　　闭上眼睛，她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就像是要把双手嵌进肋骨一样，用力到全身都在发抖，“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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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刚山，令巽门面向黄海的一侧。
　　每年只在夏至才开启一天的令巽门，是西南方向离开黄海的唯一通路。如果没能及时赶到，那么就只剩下穿越黄海，或者再等一年两个选择。所以巧国升山的人们都早早踏上旅程，赶在夏至之前到达令巽门附近。
　　将通向黄海之外的大门保持在视线范围内，似乎是一种相当能够安抚人心的行为。即使每个队伍的人数都比出发时减少了，即使所有人都风尘仆仆满面辛劳，但是营地里却依然弥漫着一股轻松的气氛。
　　这天傍晚的时候，营地里迎来了三位特别的客人。
　　“朱厌？”穿戴着围裙的中年妇人手里拿着锅铲，表情是十足的意外，“还有朱明，你们两怎么也来了？”
　　三人中最年长的男性，就连面部都覆着黑巾。他甚至没有回答，只是示意性地朝身后看了一眼。
　　他身后跟着一只驺虞，驺虞的背上驮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有着一头非常少见的白发，还有一双绝无仅有的棕绿异色眼眸。不过这些容貌上的特别显然没能引起足够的注意，因为她不止脸色发青，神情也相当委顿疲惫。虽然她一直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昏倒于她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中年妇人微微叹了口气，眼里露出几分了然。
　　哪个升山的队伍都不可能完完整整地回来，但是像她这样只剩下一个的却也少见。从尸堆里爬出来，再加上一路的辛劳，就算病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中年妇人表情没变，朝朱厌和朱明两人极有气势地一挥锅铲，“像木头一样杵在这里干吗，还不快给我去吃东西换衣服！”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驺虞。
　　“但是……”相对于已经向另一边走的朱厌，朱明的一双眼睛却紧盯着白发的姑娘，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快走快走，别傻站在这里。”中年妇人作势要用锅铲敲朱明的头，她一边伸手轻拍白发姑娘的胳膊，语调瞬间温柔起来，“别理他们，你跟我走。”
　　姑娘看着她，似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最后低低地应了声。
　　“那两个男人肯定不会照顾人。”中年妇人嫌弃地拉了拉她身上明显是男式的旧衣服，拉着她一边不由分说就朝身后的屋子里走，“我攒了点水，你可以先擦擦。吃点东西，再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