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意救水火，新贵强加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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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大家都偃旗息鼓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回应他的是齐齐刷刷的几十道目光。尤其是来自赵晨那毫不掩饰的戏谑，找乐子般探寻的目光。
出声的人约莫二十出头，皮肤有些略黑，高且十分消瘦，容貌并不是十分出众，既不是儒雅俊秀，也没有清丽脱俗。
要是非要找个形容词，大概是品貌端正，过于严肃。
赵晨眯了眯眼，看来是个忠贞不二的料。呆板的官服穿在他身上，反而相得益彰，靛蓝的衣襟上的云纹第一次这么有味道。
萧夙干咳了一下，道：“准奏。”
还有赵丞相你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你要对朕的爱卿怎么样？！
韩凤楼跨出朝列，恪守礼数的俯身道：“启奏陛下，江黎水患严重，前朝修筑的河堤已有多处毁坏，万顷良田毁于一旦，百姓流离失所，请陛下准许微臣前往协助当地官府抵抗天灾，救民于水火。”
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唏嘘之声，其中一人也出列道：“陛下明鉴，切不可听信韩凤楼的片面之词，江黎灾情已经得到控制，知府蔡兆英早已送书微臣，请陛下宽心。”出言的是户部尚书，那蔡兆英是朝晖三十年间进士出身，也是户部秦尚书的门生。
韩凤楼没有丝毫退让的反驳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裁度。”
秦尚书的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口气不善的呵斥道：“韩大人这话是说我不辨是非，欺瞒陛下？”
“下官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下官只是就事论事。”韩凤楼的回答一板一眼。
秦尚书眉毛抽了抽，“臣认为此法不妥，且不说蔡兆英并无失职的迹象，陛下无故遣派人去江黎行越俎代庖之事会寒了臣子的心，再者灾情虚实未定，更不可贸然轻信韩凤楼的一面之词，陛下明断。”
端坐在龙椅上的萧夙皱了皱眉，江黎乃是大萧国的富庶之地，处于骈河之畔历来多水旱灾患，此次骈河涨水之事他也并非一无所知。
习惯性的目光飘到了赵晨那里。
赵晨一双清亮非常的眸子正看着肃着脸的韩凤楼，感觉到皇帝的目光，他幽幽的抬头看了萧夙一眼，没有丝毫要出声的样子。
萧夙暗自咬牙切齿，但是表面上还是和善的道：“不知道赵爱卿以为如何？”
下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赵晨的身上，韩凤楼也看过来，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赵晨对于大家如刀似剑的眼刀子已经是习以为常，从容不迫的道：“陛下圣明自有裁度，微臣不敢逾越揣测。”
萧夙一口闷气卡在喉咙，脸上八风不动的表情有些龟裂。
好一个不敢裁度，说得好像你赵丞相对朕还有多恭敬一般。还有把你那个皱巴巴的假笑给朕收起来，不就是想看那些个人狗咬狗么，要不要表现的更加明显一点。还有你都收了人家蔡兆英的翡翠玉狮子七八个了，话都没有替他说一句，朕都可怜那个傻不啦叽的知府了。
调整了一下表情，萧夙拿出帝王该有的威严道：“韩爱卿可有证据？”
韩凤楼上前跪地，将一物举过头顶，立刻有公公将物件呈给萧夙。
萧夙仅用手掀了一下，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血淋淋的字迹已经成干褐色，良莠不齐，参杂着掌印的请愿书，仿佛还可以看见无数灾民苦苦挣扎的绝望。暗自压下怒意，萧夙看着韩凤楼，寒声呵道：“韩爱卿，此物从何而来？”
韩凤楼目光直视秦裕光，吐出四个字：“刑部大牢。”
秦裕光脸色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想好借口欲想反驳就被萧夙的一个眼神吓得闭嘴。对于请愿书，萧夙早已信了七分，现在已有九成。
目光再一次落到赵晨的身上，老神在在，看的津津有味的赵晨笑眯眯的回视他。
“赵爱卿？”萧夙咬牙切齿。
赵晨慢悠悠一辑：“臣在。”
“朕命你彻查此事，韩爱卿从旁协助。”
看戏看的惹火上身也不是第一次，赵晨义正言辞道：“为国利民，臣固不敢有所怨尔，但臣钦佩严大人已久，又得知大人画技无双，不知有幸得其指点一二？”
话音一落，朝堂之上只剩下赵晨一个人笑的悠然自得。
严诚双乃是萧国老臣，如今不过是挂职修养，从赵晨十四岁入仕开始就说赵晨心术不正，不堪重用，见皇帝对赵晨屡屡重任，气的几次罢官都被皇帝劝慰下来，要想让他指导赵晨画画，想想都替严诚双的性命担忧。
但是赵晨说的这般诚恳有礼，萧夙又有事相求，一时间不禁左右为难。
面上虽然还是一副老持稳重，萧夙的五脏六腑都快气的移了位，一个皇帝让自己的臣子办事，臣子还要讲条件，更重要的是他还不能拒绝。赵晨绝对敢抗旨不尊，或是领旨乱尊，把事情危害扩大数倍。
面对赵晨看他的戏谑目光，萧夙死死地握紧扶手，竭力平和道：“此事明日再议。”
韩凤楼还想再言，被萧夙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赵晨虽没有得到名师指导画画却也还是吃到了王孙街的美味馄饨，皮薄馅多，汤汁香浓，本就美妙，更美妙的是旁边还有人作陪。
自退朝之后韩凤楼就一步不落的跟在赵晨身后，严严实实的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若是旁人身后有这么一个人阴魂不散的人，自然做事扫兴，吃饭倒胃口，但赵晨却恰好相反。
没有什么看着别人对自己有火发不出来，怒极攻心更美好了。
细口慢咽的吃着馄饨，赵晨微微笑道：“韩大人一心一意为国为民，实属难得，又洁身自好，本相无以为表，一碗馄饨，略表心意。”
给韩凤楼点了一碗馄饨，本以为清流如韩凤楼这等傲骨铮铮的人会不屑一顾，甚至痛骂他不思民生疾苦，罪大恶极几大罪状，再咆哮掀桌，拂袖而去。然而韩凤楼端正严谨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下官谢过丞相大人。”
也不客气三两下就把一碗滚烫的馄饨吞到了肚子里，然后接续板着脸看着赵晨。饱满的双唇红彤彤的泛着柔亮的光泽，格外的鲜嫩。
赵晨大失所望，本来准备吃完馄饨就回府听曲儿，现在突然想逗逗这个满脸严肃，满脑国家黎民的韩凤楼。
若说是销金窟莫过于长乐街了，绫罗绸缎，古玩玉器，奇珍异宝应有尽有。赵晨平时收礼收的手软，很少到这些地方买东西。辍了一串小尾巴到了长乐街，他走进第一家，是个古玩店。
店老板见他衣着华贵便知道是个贵客，点头哈腰的凑过来。赵晨简单扫了两眼，对着老板道：“就没有更好的了？”
店老板忙不迭的点头，指着一个花瓶就啰嗦一堆，什么孤品，前朝，贵妃云云，最后伸出五个指头，要五百两银子。赵晨眼也不眨的点了点头，后边的护卫立刻上前掏了一张银票，老板笑的嘴都合不拢。
一旁的韩凤楼微微皱眉。
“大人，前朝宫廷所用的东西都有官家私印，这瓷器又独自带有出产地的印记，这花瓶两者皆无，是最劣等的仿器。”将花瓶的错漏一一指出，韩凤楼冷眼扫了店老板一眼。
店老板见他衣着寒微，不由怒道：“信口雌黄，本店已有百年历史，难道还会坑你们不成？”
韩凤楼皱眉道：“开店百年，不知道卖出了多少假货，坑了多少钱财，还不思悔过？”
当了几年官韩凤楼自然有一身官威，那店老板觉得有些不妙，也不敢再多言。赵晨微微一笑：“瞧着顺眼，真不真无妨。”
抖了抖袍子，他又领着一串子人去下一家，脸上虽然笑的开怀，心里却有些郁闷。本来他是想让韩凤楼看到他挥金如土，目光短浅，谁想到韩凤楼居然会为他着想，怕他被骗，还怒斥了一个不法商贩，与他想的相差甚远。
第二家是个玉器首饰店，林林总总摆放了数百件，还有几个妇人在选首饰。
赵晨给后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立刻心领神会的高声道：“老板，把你们店里最好的玉器首饰都拿出来，丞相大人要先选选。”
那老板一听是丞相大人来了，立刻抛下正在招待的客人跑过了，又吩咐两个年轻人把内堂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几个妇人也慌慌张张放下手里的东西，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进退维谷。
赵晨看了韩凤楼一眼，发现他满脸不赞同，立刻笑的十分的得意，准备了大堆的说辞来反驳他即将出口的指责。哪知韩凤楼根本就没有注意他，对着那些妇人道：“你们先退下。”
那些妇人才如蒙大赦，低头跑了。
看着店老板拿出来的一堆美玉和精美首饰，他突然间失去了全部的兴致，这韩凤楼当真是他遇到的最无聊的人了。
信手指了几下，自然又是几千两银子飞出了荷包，赵晨有些索然无味，兴致缺缺的去了下一家店。全是些字画，他兴致缺缺的扫了两眼，隔壁的动静自然被这家的老板听到了，恭恭敬敬行了礼，弓腰候在一边。
指着一副据说是前朝大画家叶钧然真迹的画，赵晨正欲开口，韩凤楼已经抢先道：“此画画风虽与叶钧然相似，但实乃旁人仿作，相爷三思。”
赵晨又看向一旁的店老板，那老板干笑道：“不敢有瞒相爷，这的却是仿品。”
满肚子的小九九他打死也不敢在萧国丞相面前用啊，又不是活腻了。
不过名家的真迹没有，小名家的真迹还是有几幅，赵晨兴致缺缺的买了几幅。却也没有兴致再逛下去，花了钱不仅没有恶心到韩凤楼，反而把他自己给恶心了。赵晨领着一串子人准备打道回府。
韩凤楼依旧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又成了一个闷葫芦。
赵晨回了府他就在门口站着，赵晨斜了他一眼，也没说让他进还是不进，他自然不敢冒进，规规矩矩的站在距离距离石狮子几步开外的地方。
赵晨也懒得理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无意救水火，新贵强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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