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忠臣自古有，奸臣第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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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国的丞相是个大大的奸佞，大街小巷，街坊邻居口耳相传，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戏楼里的绝色旦角，依依呀呀说的都这个大大的奸佞。
据说他穿衣要最好的流云锦缎，据说他用膳要数十个名厨花费三个时辰准备，据说他的府邸实际上比皇宫还要豪华，据说他圈养的绝色舞姬可以让皇上的后宫颜色尽失，据说他阳奉阴违，残害忠良，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妖媚惑主，是个大大妖孽，是上天派来亡大萧国万里江山的灾星。
实际上吧，也八︱九不离十。
虽然表面上可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实际上可能是一万零一个人之上。
对于外界那些越传越邪乎的传言，赵晨每天都拿来做起床后的笑话听。若是碰到有趣的还会让人摘录下来，也讲给个别的同僚听，往往听了这些笑话，那些同僚都是脸色煞白煞白的，像是赵晨马上要将他们抄家问斩，诛九族一样。
这样日子着实有趣，赵晨的属下见到自家主子露出那种眼睛眯着，像个老狐狸一样的笑容，自然更加卖力的去搜罗。
赵晨的丞相府的却是够奢华，亭台楼阁，雕梁画柱，虽然算不上金碧辉煌，大气磅礴但那无一不精巧陈设，无一不悠远的意境，和他那些无一不价值连城的古玩，古画足够震慑所有人。
但是拜访赵府的人着实也不多。
奸臣们明里都不愿意和赵晨交往过密，只不过暗地里各种各样的宝贝一件接着一件的送到赵府。而那些个忠臣，清流们自然是明里暗里不愿意和赵晨那怕有一点点的牵扯，仿佛和赵晨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都是对他们的折辱。
只有偶尔夜游的年轻皇帝会时不时的来小酌几杯。
虽然皇帝自认为那是深入虎穴，刺探军情。但是在主人看来，不过是无聊的千千万万个日夜里一点点的涟漪。
聊胜于无。
譬如今日，入春半月，居于南地的萧国就开始下雨。虽有春雨贵如油一说，但也没法没日没夜的下个不停，河水上涨，两岸的农田情势十分不妙。地方官员上报朝廷，陆陆续续已经有赈灾的银子在路上。但对于本就不宽裕的国库来说，是有点捉襟见肘。
赵晨懒洋洋的放下一枚黑子，见皇帝在那一个劲的凝眉思索，开口道：“皇上在考虑弃子认输了么？”
萧夙眉目一肃，不怒而威的道：“丞相这是在轻视朕。”
即刻落白子在赵晨黑子薄弱之处，赵晨挑了挑眉毫无诚意的回：“臣不敢。”
黑子落盘，刚刚萧夙抓住的那一处错漏反倒成了困住自身的枷锁，黑子局势已成，白子再无翻盘的可能。皇帝捏着棋子敲了敲千金一块的蓝田暖玉做的棋盘，不悦的看着赵晨。
赵晨打了个哈欠，不客气的道：“夜深了，皇上该回宫了。”
其实潜台词是，臣困了，就不陪皇帝陛下过家家了。被下了逐客令的皇帝也很气很恼，怎么请了不知道多少据说是棋艺天下无双的老师，学的不知道多刻苦，但是总是被赵晨招招毙命。
回宫得给他们一人三十大板，逐出宫去。
不过那些个个胡子头发都白了大半的国手，能不能挺得住三十大板还是个问题。总不能让自己落得个，暴戾成性，嗜血好杀的坏名声吧。
萧夙气恼的咬牙。
见自家的皇帝坐在那里不动，赵晨向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皇上，宫门要落匙了，要是被御史台那些人知道您又夜里出宫就麻烦了。”
虽然很想装作没有看见赵晨和自己的贴身侍卫眉目传情，但是赵丞相你能不能不要不耐烦的那么明显，朕好歹是个一国之君，还有你，你的俸禄都是朕发的，不是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大奸佞。
但是这些心里的小九九萧夙是绝对不会表现在脸上的，貌似老谋深算，古井无波的站起来，披上宫娥准备的锦绣大氅，慢条斯理的道：“叨扰丞相了。”
言不由心的客套话让赵晨的牙齿酸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皇帝说话这么酸腐了，估计是御史台的奏折看多了。
微微拱手屈身：“恭送皇上。”
似乎想要把这一套君臣之礼做足套，萧夙上前拍了拍赵晨的肩，温和的说：“爱卿夜里天寒，注意身体，你可是我大萧国的肱骨之臣，朕不能没有你。”
赵晨的牙又忍不住酸了一下。
看来有必要给御史台的老老少少使个绊子了。
直到皇帝步入雨幕里，消失不见之后，赵晨已经想出了一百个法子，让那些御史台的老老少少乖乖在家喝稀饭，没有任何机会写折子。
不过皇帝陛下，说我是肱骨之臣的时候，表情可以再不自然一些么？
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啊。
赵晨满足的摸了摸鼻子，看来到君臣反目，不死不休的日子还早着呢。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吃喝玩乐，戏耍那些个个对他避犹不及的忠臣良将。前景可观，十分的可观。
翌日，赵晨洗漱罢，就被伺候着穿好朝服，坐着软轿进宫早朝。
虽说宫门是五更天才开启，但是一般作为臣子都会在宫门外等个个把时辰，然而对于早朝这种可以晚点的活动，赵晨打心眼里是非常厌恶的。所以一般他都会掐着开宫门的时间到场。丞相乃满朝文武百官之首，当为百官表率，每次看到赵晨姗姗来迟的轿子，旁若无人的插队到前面，忠臣良将都是鄙夷外加气的牙痒痒，而御史台的老老少少们就开始打弹劾他的奏折的腹稿。
在御史台，没有弹劾过赵晨的人就像是出门没穿衣服一样，羞于见人。
宫门开了，赵晨施施然的走在百官的最前端，时不时的回头对诸位同僚假笑。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嘲讽他们白白挨饿受冻一个时辰假惺惺的笑容。
所以每次萧夙到场之后，都会看到跪了一地的臣子都对着赵晨的背影放利剑。
早朝开始之后就更不用说了，前面两个人还能正儿八经的说说萧国大大小小的正事让他裁度，但是后来就会演变成对赵晨的声讨大会。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没有一个不对赵晨有不满的地方。
就连前朝的前朝有个大奸臣也姓赵这种让皇帝都有些尴尬的理由。倒是赵晨的反应有些奇怪，一般来说要给赵晨找茬的臣子，不管是多么的巧舌如簧，口若悬河的引经据典，据理力争都会被赵晨更加巧舌如簧，更加口若悬河，更加引经据典，据理力争的反驳回去。
为此，鉴于前车之鉴，外面总有一两个太医候着。
就怕有哪一天会有些被气的晕厥的老臣，一命呜呼。
但是第一次遇到那个问题，向来牙尖嘴利，狡猾诡诈的赵丞相居然有那么短时间的沉默。吓得那个扯歪理的臣子说话都不利索了，他从来没有期待可以占到赵晨，赵大奸佞嘴头上的便宜啊。
当然死机重启的赵晨立刻就毒辣的反驳回去。
萧夙却没有看漏赵晨眼底罕见的动摇，就像是一个平凡人一般，对某些东西不赞同，不理解，有些茫然的动摇。
这种表情是不会出现在赵晨眼里的。
他可以懒散，可以奸诈，可以冷血，甚至可以残忍，但是唯独不会有平凡人都有的茫然。
萧夙看着朝堂上日日上演的忠奸辩论大赛从赵晨昨日包下了易牙居享乐演变到了不思民间疾苦，挥霍无度，是会让萧国失去民心，动摇江山根本的大逆不道的行为，应该将赵晨杖责后送到大理寺天牢去。
萧夙头疼的呻︱吟一声。
李尚书哎，赵晨都没有说你儿子昨夜为了烟雨楼的花魁一掷千金，你现在说他花了百两银子包了易牙居。这不是把自己送给他开涮嘛，再者说他赵晨包下易牙居就可以让朕失去民心，动摇我大萧国的根本，那明日他若再学学你家公子来个为美人一笑，一掷千金，大萧国岂非要国将不国，改旗易主了么？
你当朕养你们是拿来看着玩的？
就像是听到了萧夙的心声一样，赵晨飘来一个七分嘲讽的假笑。
萧夙冷眉以对，反正大家都习惯了，早朝骂骂赵晨，耍耍嘴皮子就回家吃饭，下棋，补觉。反正他们也不指望能够真的把赵晨怎么着，搬到赵晨他们是天天想，却又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晨见外边的天色大亮，约莫着王孙街的馄饨开摊了，而且大多数人的嘴皮子也快干了，要找的乐子也找了，就向高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皇帝拱了拱手，退到一边。表示自己不愿意再多费口舌。
于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帝要退朝了。
果不其然，一旁的太监立刻尖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那一嗓子吼完，赵晨挠了挠耳朵，显然虽然这金銮殿上的每个人都想这么做，但是都顾忌天家的面子不敢逾越，就连萧夙自己也发现自己的耳朵痒痒的，也不敢挠，只能狠狠地瞪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赵晨一眼。
回应他的又是赵晨那个带着七分嘲弄的假笑。
本来过场走完，大臣们都在等着皇帝离座，在这时一个有些熟悉但是更多是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声音很年轻，声音清亮且带着些傲气。
“微臣有本要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忠臣自古有，奸臣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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