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军文]为你成狂》树叶子

4、第三章 真实目的

　　010

　　鸦想追上那个青年，旁边的刘胡却狠狠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拽到身前：“麻烦你能不能再机灵点！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什么十年军龄吹嘘的吧！跟你一起他妈的果断不靠谱啊！”
　　“你，放开我……要勒死我了！”
　　“哼！”
　　刘胡怒气冲冲地把鸦丢开，摆脱了喳喳喳乱叫的刘胡，鸦旋即定神往大道尽头望去，却已经看不到青年的影子了。

　　出了这样的意外，刘胡心有余悸，当即就说先回指挥部。不过他没有表现出心里的忌惮，而是说应该把这里流行可怕瘟疫的情况向林教官报告，让其他同僚都有所准备，免得他们内部有人感染瘟疫还不知情。
　　鸦觉得刘胡的考虑不无道理，但他要刘胡单独回去，自己继续在城里查探。
　　刘胡看他这么自作主张，二话不说，拽着他就走：“你他妈的是最容易感染瘟疫的一个，给我回去！”

　　林安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回来了，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刘胡把瘟疫的事报告以后，对出手救鸦的青年只称呼为“当地人”。见林安没有特别留意，鸦悄悄放心下来。
　　虽然林安不像封辰，挑明了要上官七戒的人头，但鸦还是不能指望林安客气一点对待上官七戒，毕竟他们是敌对立场，都是对敌人能果决杀伐的刽子手。

　　今日街上死了人，林安估计鸦和刘胡的脸已经在流民的地盘上被记住了，于是他换了组人出去查探，让鸦和刘胡暂时待命。
　　夜色降下之后，外出的人都回来休息，林安要他们保存好体力，晚上十二个人轮流守夜，每个人只蹲半小时。
　　鸦晚上被刘胡叫醒，听了刘胡的几句唠叨，厚脸皮地回了个笑，蹲门口墙边。
　　刘胡躺下后，又仰起头来小声嘀咕：“精神点，别打瞌睡啊！”
　　“知道了！放心吧！”鸦冲刘胡笑笑，回过头来像猎鹰一样，眼睛紧紧盯着外面死气沉沉的干地。
　　如果刘胡过去就跟鸦合作过，他就知道鸦是他们十二个人里最值得信赖的夜哨。他放哨从来没有走过神，也没出过事，而且能在机警地观察四周的同时，脑子里把要思考的事仔细梳理分析。
　　这会儿，他就在想上官七戒白天在街上出手救他的事。
　　上官七戒没认出他来吗？应该没有，他应该以为鸦在南美过着逍遥的日子，这辈子也不会再下海接什么任务了，所以他绝对不会在那么短的一瞬间就想到眼前易容的人是鸦。
　　那么，他出手应该只是偶然。
　　可是，他那么轻易就现身，当街杀人，总会有几个人记住了他的模样，如果传到枫国军部内去，也许封辰等不及鸦动手，索性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让上官七戒插翅也难飞。
　　不行，鸦觉得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上官七戒，而且要能说上话。他要提醒上官七戒，枫国军部已经对他由“缉拿”变为了“诛杀”。

　　鸦回头看了看里面躺着的十一人，如果他现在离开，就是对这些人的安全舍弃责任，但他不能留在这里，时间的流逝就等于上官七戒生命的流逝，他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鸦默默对着这支新生革命军的第一批成员们说了声对不起，刚要起身，肩头就被一只手重重按了下。鸦愕然地抬头，林安冷峻的面容在昏暗中就像一具石膏雕像，轮廓深刻，表情凝重。
　　“你要去哪里？”林安淡淡问，目光也淡淡地落在鸦脸上。
　　鸦一时说不出话。
　　林安靠着墙坐下来，怀里抱着惯用的半自动式步枪，眼睛机警地盯着外头：“我刻意安排你在我前面一个守夜，如果你有事要离开一会，现在去吧。”
　　“林、林教官！”
　　“记得回来。”林安抿了抿干裂的唇，面容极为平静。

　　鸦没有动，低头寻思片刻之后，他再次看向林安泛出寒光却如夜色湖水一样静谧的眼睛：“要瞒你，我看也瞒不过了。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林安翻动了一下眼皮，说：“在听说吏昂要暗杀你，而最终没有找到你的尸体之后，连先生相信你没有死。他除了自己在留意你的消息以外，让我也到处搜寻你的下落。所以，他找到你之后，立刻就通知了我。”
　　想到林安是连相柳一手培养的心腹护卫，鸦这才恍然大悟，觉得这样才是合情合理的。
　　连相柳能活下来，靠的也是林安把他从战舰的残骸中挖出来，对这样忠心耿耿的部下，他们之间不可能断了联系。鸦以前认为政治家都薄情寡义，但他现在知道，连相柳并不是那样的人。
　　“相柳把我的事都告诉你了？”鸦心里有一丝不爽。
　　“嗯。”林安几不可查地瞥了眼鸦，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经说明他知道鸦现在的身体是上官七戒的复制体，“我们不应该是敌人，而应该成为盟友。”
　　鸦微微蹙眉：“为什么？”
　　林安道：“虽然近期连先生和我没有联络，但我在新约联盟仍然是为他办事。”
　　鸦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压低嗓子问：“相柳还想做什么事？！”
　　“别紧张，我说了，组建革命军是我个人的意志所决定的，连先生没有给我什么命令。”林安吸了口气，目光变得虔诚无比，“是我想为连先生再做点什么，他的光芒不应该在南美的小镇里黯然消逝。”
　　鸦责问道：“相柳身体不好，他的心脏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展到夺走他的生命。让他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不好吗？”
　　林安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你问过他，这是他真心向往的生活？”
　　鸦面色更加的惨白起来，林安转身，拿枪杆把他顶在墙上，轻轻地冷笑：“在黑暗里行走的人，永远无法在光天白日下悠闲地散步，即使能短暂地驻留在阳光下，最后也会因为被阳光照出丑陋的原形，而不得不再次躲进黑暗里去。连先生和我，都是连灵魂都只能在黑暗里生存的人，你和我们不一样，你的灵魂至少是干净的。”
　　鸦唇齿蠕动了几下，克制着发出怒吼，而低声嗫嚅道：“我会拯救相柳的灵魂！”
　　“做梦吧，你。”林安笑眯了眼，像月牙一样寒冷的光从长睫下透出来，“你还是去找那个灵魂和你一样干净，却不得不身在黑暗里的皇主人吧，你们才是一样的。”
　　鸦咬住下唇，用力推开林安，反揪起林安扣得严严实实的衣领：“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安得什么心！”

　　林安扯下鸦的手，冷冷的笑意满满在嘴角消失，然后沉沉叹了一口气：“不是要拆散你们，而是你们眼前的平静，只会将连先生置于更危险的境地。皇未寂已经察觉到你没有死，他也发现了司徒空在大西洋底下的基地有人出入过，但那不可能是司徒空自己，他本人已经连有那样一座基地的事都忘了吧。所以，皇未寂摆平了华州的事，下一步就要来收拾你们了。”
　　鸦震惊地看着林安，如果一切属实，也许两三个月后，不，在更短的时间内，新的杀手就会到达南美。
　　封辰突然的到来救了他们！

　　“华州会有什么事？”司徒空也即将到达华州，而封辰又要鸦在华州干掉上官七戒，这一切都说明华州即将发生不得了的事。
　　“华州就要发生一件会影响今后天下政局的大事了。”林安神色凝重地说，“新约联盟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要司徒空的命。这次，他们是来真的。”
　　鸦低声道：“难道……”
　　“不是，你也想错了。”林安说道，“只有军部的人会白痴到认为上官七戒现在是新约联盟的第一枪，他们一定以为上官七戒作为红莲部队的指挥官，就是等着司徒空送上门去的。真是扯淡，这些都是他们的臆想！上官七戒叛逃就真的叛国了？新约联盟的高层就是都犯傻了，也不会让上官七戒去接近司徒空。新约联盟有的是更可怕的杀手。”
　　鸦想了想，惊讶地说道：“那么，难道说，上官七戒人不在华州，而在这里，就是这个原因？‘红莲部队的指挥官’只是个欺骗本国情报局的幌子，他们其实把上官七戒支开到这里，然后在华州另外安排了杀手？！那那那……司徒空要是以为控制华州那边军队的人是上官七戒，他肯定不会严密设防，这这这……”
　　林安余光轻轻地扫向一脸大事不妙的鸦，好笑道：“你终于还是说漏嘴了啊？”
　　鸦急忙捂住嘴巴，冒着热气的眼睛瞪向林安，憋了半天低声骂道：“你……卑鄙！”
　　“毒蛇”养出来的“小毒蛇”，怎么可能是纯洁善良的好东西！

　　“好了，所以我说了，我们应该是盟友。”林安收住笑意，目光一凛，“这次能够救得了司徒空命的人，只有上官七戒了！”
　　鸦一时哑然，沉下眉色看着林安，过了会儿声音低沉地说：“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林安轻笑说：“我总不能跟革命军的队员们说，我们要去找新约联盟的核心人物，救敌对国首相的儿子。他们会以为我是疯子。”
　　鸦低头沉思。林安忽然用枪杆尾部敲了敲他的脑袋，站起来说：“不过现在看来也只能变更行动计划了，我以为至少还可以有条不紊地等上几日，也许时间才是我们的天敌。”
　　随后不久，林安把全体革命军叫醒，开始部署当夜的突击行动。
　　原本他是打算先让士兵们花上一两天的时间适应这里的条件，但鸦提醒了他，时间才是他们的敌人！

　　这个时候，距离司徒空到达华州还有三天。

　　011

　　从万骨窟城边的山里开出两辆重装甲车，涂着迷彩装，车上没有任何一国军方的标记，方向向东南，车速极快，几乎已经达到了装甲车在这里恶劣的地面状况下的最高时速。
　　坐在前一辆车副驾驶座上的上官七戒敲着腿上手提电脑的键盘，一边回复新约联盟会长的邮件，一边眼睛不时瞄向缩小在屏幕角落里的视频电话窗口。
　　男子干冷而磁性的嗓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因为当地自然环境形成的强大磁力干扰，说话的声音时断时续：“消息不一定可靠，但还是要你……如果发现确实有入侵者，收拾干净，不要留活口。我担心他们是来……”
　　“皇未寂。”上官七戒停下手，并不在乎对方具体想说什么，因为对方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他留在这里，“我始终很怀疑，这里的基地有必要守备那么森严吗？而且，你只给了我两个技术员，确定两个人就能发射导弹？”
　　皇未寂道：“我不会让你做没必要的事。”
　　上官七戒叹了口气，他明白和皇未寂玩语言文字就像小学生和数学家理论天体运动轨迹的方程式一样，所以放弃了争论。
　　“了解。”
　　关掉视频电话，他把那封斟酌了十分钟才写了短短两行字的邮件发出去：谢谢会长大人的关心，我会奉行一切以皇未寂的指令为优先的准则。随后关上电脑，从副驾驶座起身，转向后面的车厢同时，对驾驶员说：“到了叫我。”
　　“是！长官！”

　　车内的一众部下都是生面孔，里面没有一个人曾经和上官七戒合作过，其中听过上官七戒名的，都还把他当做那个在枫国跟一位政治家闹得绯闻满天飞的特种兵。
　　这世上能像明星一样闹出各种绯闻，而且对象还是一个政客的特种兵就只有他一个了，尽管传言他除了脸蛋好看，技术也是一流的，但那些技术他们还没见过，所以新约联盟里仍然有大部分军官士兵认为，上官七戒光靠那张漂亮脸蛋就能在枫国军部混得很好。
　　这不，靠脸吃饭是最不靠谱的，所以他还是被那个政治家抛弃了。
　　但是，还是会有人喜欢他那张脸的。漂亮的，以前没见过没拥有过的，谁不喜欢？
　　上官七戒一到新约联盟，身份地位就很特殊。他没有军衔，却直属皇未寂部下，就是皇未寂真正的直属部队里，也有许多人还没见过皇未寂的真容呢。这不就说明了新约联盟会长非常的“偏爱”这位长相特好看的特种兵？
　　以他的年纪，在大部分军龄都超过十年以上的雇佣兵组成的新约联盟军里，资历算很浅的，但他现在却可以作为一支独立武装部队的指挥官。
　　这就是明摆着的“潜规则”！

　　上官七戒站在车厢头部的门边，扫视着这些新部下们，悬挂的屏幕上显示着另一辆车上的士兵，从他们的目光里，上官七戒可以感觉到自己这个指挥官深受质疑，不过他没有在意。
　　拿起边上的无线话筒，打开通讯频道，他那有些干涩而清冷的嗓音夹杂着金属感的噪音传播到两辆车内：“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是击退入侵基地的敌人，根据皇军长的指示，他们跟你们一样也是雇佣兵，人数上虽然是我们占优势，但仍不可轻敌。我相信你们每个人的单人作战能力都是非常出色的，但我需要你们有服从长官的意识，不要擅自行动。”
　　没有人说话，但上官七戒知道，他们的沉默已经表露了对自己指挥能力的不信任。
　　上官七戒用唾液润了润干燥发疼的咽喉，继续保持声音的清澈：“这是我带领你们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希望能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底下发出了几声干笑，以表对这番无意义的言谈的嘲弄。
　　终于有人忍不住说：“您可以直接开始部属战术了。”
　　上官七戒点点头，当他刚想要开始说明自己的战术时，有人又高声问：“指挥官大人，您以前带过部队吗？”
　　上官七戒从人堆里找到那个人高高仰起的头颅，用力一点头：“当然。”
　　“您带队执行过几个任务？”
　　上官七戒看向另一边抬起来的脑袋：“五六次左右。”
　　有一次是中途接手的，他不想夸大自己的战绩。
　　好几个人笑出声来，“是五次还是六次啊？这个次数并没有多到让您记不住吧？”
　　“有问题，请先举手报告。”上官七戒看着那个发笑的人，那人便形式地举了下手，然后说，“我们的新任指挥官大人，如果对方的指挥官是个带队执行任务次数远多过您的几十倍的人，您还能那么自信吗？别说人家，就是在这个车厢内的人里面，也有好几位有丰富的指挥作战经验。”
　　上官七戒扬了扬眉毛：“然后呢？在座各位，有人想代替我来指挥作战？”
　　“我们不敢，您是我们的指挥官。”红发的士兵咧嘴说，“我们也只是希望我们的指挥官经验能比对方丰富，这样我们的生还率就高一些。”
　　上官七戒看着这个士兵，记住了他有一双生机盎然的眼睛，然后他点头说道：“在战场上没有绝对的生还率，但我会尽一切努力提高你们活下来的可能。”
　　上官七戒结束了这段沉闷的开场白，不顾在场的异样目光，开始布置战术。
　　后来这些人对他的印象就从他最后那句话开始定论，他是个不太擅长用言辞笼络部下的长官，但却有着最高的保护部下们的行动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