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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陈雌伏 ...


  •   昆市的警力配置导致了报警之后很快就会有人来到,先是响亮的鸣笛声,陈谋之就被带出了这个小小的租房中。

      警察们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尸体边缘的陈谋之呆呆的蹲着,脸侧还有血迹,似乎已经被现实刺激得有些呆傻了,几个年轻的警察就给陈谋之架出去了。

      没有片刻,陈谋之似乎恢复了正常,如果说面对亲人的死亡一定要很悲伤的话,陈谋之觉得自己大概就不正常的,一直以正常人自诩,但是面对这种时刻时,终于心中所有的相法直白的告诉自己实际上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没有一点悲伤,似乎一如往常,只是世界变得安静的有点过头,安静的让人烦躁。只不过是个死亡了而已,没有什么,陈谋之呼出一口气,拒绝了对面警察递过来的烟,他不喜欢抽烟,似乎这种类似发泄似的东西,就和哭泣一样,如果接触了一次之后,就真的认输,再也站不起来了。
      一种毫无因果的理论,与其说是普通的理念,不如说是陈谋之的执念。一种从小就是在烟雾缭绕与咒骂中成长起来,所养成的一种近几变态的偏执。

      但是没有人知道,陈谋之从来不把对于烟的厌恶表现出来,只是平淡的以我不抽烟拒绝了,陈谋之看着警察眼里流露出来的同情,似乎还想安慰,想了想才说:“没有关系,我并不伤心的。”
      心理平静的完全不似经过了这一种事情,潜意识的似乎想要拿起那颗被放在桌子上的烟,抽一口,再随之把心里的什么东西吐出去,在大拇指微微颤抖时,强制性狠狠的握成拳,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警察又在兜里抽着些什么,拿出了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递过来。

      陈谋之接这来,顺着警察的示意,擦了擦脸上警察指向的地方,发现擦过的纸巾居然被沾湿。看着湿掉了的纸巾,眉头又微微聚拢,心理完全没有起伏与现在的情况成显明的对比,明明就一点也不悲伤,怎么还会哭了?

      对于亲人离开,或者可以说又被抛下这种事情,陈谋之觉得并不值得悲伤或是如何,甚至可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陈谋之对于幼年的记忆并不记得多少了,记得最深的是,一点看不见前方的夜晚里,被妈妈牵着去很远的地方,找那个以出差为理由而去赌博的父亲,被人拒之门外之后,听着女人在黑夜中破口大骂,并且在后半夜时,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泥坑中回到那个房子中。

      似乎生活就像是那夜的泥潭,没有光亮看不清前道,只能踩在泥中摸着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摔在了其中,再也趴不起来,更何况只是一群可悲的小人物,家中没有家产也会嗜赌成性,也会不停的出去找女人。

      小学开陈谋之便被碾转的托付于妈妈的一个个的朋友家,偶尔的相聚也只是在冷眼看着一次次因为种种可笑的事情而争执,而大打出手,直到初中的某年,妈妈的离家,直到高考前才回来。

      所以,对于被抛弃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其实,也并不是很在意,似乎陈谋之发现,生活中没有什么执得自己执着的东西,只是想找一个理由,所以,找到的理由,刚好是把所有的执着投给这个刚回来没有多久,据说很想自已的妈妈身上了而已。

      警察在一边说着些什么,陈谋之完全没有听到,直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还在滔滔不绝,秦守才突然出声:“你是?”

      一直安慰着陈谋之的警察猛然僵住,刚刚所有说的话都没有被听到,又介绍了一下他自己,吴华硕,与某个电脑牌子同样的名字,陈谋之并不善于看人的年龄,但是估计大数吴华硕并不太大。随着陈谋之的几句话,吴华硕也跟着转了一直安慰的话题,聊着聊着就哈哈的笑了出来,并且让陈谋之知道他也是刚刚毕业进到的派出所而已。

      不知道吴华硕是故意随着陈谋之转得话题,或是发现陈谋之并没有多少伤痛,短暂的时间里,并没有再提到关于陈谋之妈妈的话题,陈谋之一直觉得有些沉沉的心,开始变得轻松一些。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放开了。一切都是向好看,不是么?也许这样是摆脱了什么,陈谋之吐出一口气,似乎是由在心脏下方升起的沉气。反正也并不是很重要,陈谋之觉得心理似乎还泛起一丝快意,连带着觉得这个乐观到不可思议的警察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哪怕是仍掉沉得厉害,感觉呼吸都困难,但是心中的快感,似乎微微有些像是报复的快感。陈谋之觉得,大概自己是恨着所有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吧,从小被推托于各家,听过各种各样的抱怨或是嫌弃,更曾经在妈妈的某个朋友家,被那个中年如肥猪一般的女人给猥亵的摸遍全身,年幼时的陈谋之不明白什么,但是在长大后,总能记得那个肥猪摸着自己下|体时一脸猥亵的笑意。也许是年幼的陈谋之很漂亮,或是因为不带眼镜的陈谋之十分出色,类似的事情,在初中时,仍旧发生,在公厕被一个男人猥亵,至今仍然能想起那黏腻的嘴唇贴在脸上的感觉,让人反胃,所幸那是在一个派出所的附近。

      也许没有相关联性,但是,陈谋之总是认为,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亲人所做出的选择。

      所以,无论男人、女人,无论亲人或是陌生人,都是相同的,陈谋之从心底这么认为的。哪怕是说着最重要的人是母亲,但是在谈及亲人与家庭时,陈谋之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你的父母,首先是个人,是他自己,其次才是你的父母,所以,我不会去抱怨什么。”

      陈谋之平日里沉默不语,或者说是本性不善言辞,但是从小的经历却也有着自己的敏感与能力,天性所带有的直指中心的直觉,并且刻意把自己的装态调成一个讨人喜欢的状态时,陈谋之也是能说会道,并且会让人喜欢的人,同吴华硕的几句话,陈谋之所透出出的出的开朗,还有提及家人是的沉默,让吴华硕不自觉得亲近,似乎陈谋之就像是自己的好友一般。

      现场也早早的就弄完了,该记录的也已经记录,陈谋之的笔录也已经记完了。最后聊了几句,也许是觉得陈谋之的状态还不错,很快就能离开了,陈谋之起身,另一边吴华硕拿起笔写了个什么,又撕下来,走到陈谋之身边递给陈谋之。

      陈谋之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手机号,186打头的,抬头看一眼吴华硕,吴华硕似乎还是很担心陈谋之的状态,让陈谋之有问题的话,就给他打电话。陈谋之在点头应着时,心里想到也许这就是刚刚参加工作的热情。

      把纸条放到裤兜中,右脚刚刚转出,却不想听到离得较近的吴华硕小声的一句话:“这种全部停电时期的案件,大略他们就是挑这种时间,能查出的可能性很小。”

      陈谋之脚步微微一顿,便侧过头来,冲着吴华硕微微一点,小声的说了一句:“麻烦了。”

      走出几步,就擦身而过一个刚刚出现在家中的警察。

      陈谋之微微侧身,回头看向吴华硕,刚刚的警察在吴华硕身边,说着些什么。

      吴华硕把笔录递给刚刚来的人,看着对方拿着笔录眉头皱起,才问怎么了,来人就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根据咱们发现时尸体时的情况,实际上僵掉都有快一个多小时了,至少死掉二个小时了。”

      吴华硕看着来人盯着笔录的末尾,陈谋之说过的最后的话,顺着来人的话说下去:“也就是说,陈谋之听到他妈妈说的话。”

      “是幻觉。”

      陈谋之微微一顿,又很快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门前,推推门,才发现刚刚随着警察离开时,把钥匙锁在了屋子里,大脑空白的站了一分钟,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过了好久才想到了小区的物业也许会有,也许该下去拿一下钥匙,陈谋之这么想着,但是脚却一动不动。

      房盗门是一种浅浅的蓝绿色,平板也没有花纹,只是金属所特有的粗糙起伏点,看起来还很新,似乎当初是因为妈妈在这面工作所认识的人租给母子两个的,这里发生这种事情,大概他们会很恼怒把房子租给我吧。陈谋之把焦点从防盗门移到地面上,地上有很多灰尖,似乎走廊中的灰尘都布满了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年,陈谋之转身靠着防盗门坐了下去,直接坐到了布满了灰尘的地上,倚着门,觉得浑身都有些泛懒,不想再动。背后的房中,也许尸体还在那里吧,也许开开门的话,还要清理吧,实在太麻烦了,陈谋之在心里抱怨着,胡思乱想不知道想了多少东西。再次回过神来,是被旁边的人家的男人招呼起来,因为挡住了他进门的路。

      陈谋之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微僵的脊背,男人开着门,问陈谋之:“谋之,钥匙忘在屋里了?”听到陈谋之应的一声,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敲敲门就好了嘛,要不然就来我家——你做什么!真是的。”

      “啪!——”接着就是刺耳的关门声,原本正在开着门的男人,被突然打开门的老婆扯了进去,并且狠狠的甩上了门。

      陈谋之没有被关门声惊到,眼镜后的眼皮仍旧是微微下垂的状态,转头看了一眼仿佛像是被猫堵到而受到惊吓的鼠洞一样关得紧紧的门,又转头盯着自家的门,似乎可以透过铁门,看到房间中的那一滩血迹。

      窝于门口的陈谋之抱成一团,衣衫单薄到微微有些发抖,嘴里嘟嚷着:“活下去。”

      昆夜的气温格外的低,空气干冷而刺骨,楼道中浮着一种灰尘的味道,没有一个人经过的时,声控灯也不亮,只有一点冷冷的月光,但是同样带着浸人的寒,似乎可以把人冻死在这个夜晚中,除去昼伏夜出的一些贪于玩乐的人外,这个寒冷的夜晚是属于寂静的。

      直到第一缕阳光出现,从窗台上爬入楼梯中,第二天,也跟着来到了。

      昆市的生活节奏稍稍有些慢,普通人的生活始于九点之后,这样的话,做为递送报纸的人员就能稍稍轻闲一点,八点出头一点,拿着早报到的送报员到403门口时吓了一跳,一个男人窝在门口一动不动,似乎在这里呆了很久,很狼狈并且一动不动,看似为僵硬的像是死掉了一般,小心翼翼的去碰了一下,看到男人果然倒下去,立刻大叫出来,但是倒下的男人却开始动了起来。

      陈谋之再次睁眼浑身僵硬,腰酸脖颈痛,四肢麻木,睁眼看到一脸恐惧的男人盯着自己,才又活动半天起身,忽视男人惊恐的目光,径自下楼去拿备用钥匙,再次回来,打开房门加到西向的房门中。

      房间为朝阳向,八点多的时间阳光,刚好投入到房间中,整个房间泛出暖暖的色调,血迹已经干涸在瓷砖上,只途紫黑的颜色,屋中乱乱的器物依旧是一如昨天,陈谋之却无视了所有的东西,跨过那滩血迹的位置,看了看电脑桌上的小小的鱼缸中,浑然不觉给它喂食的人已经死去了的小鱼,又看了看那棵一直病恹恹的仙人球,嘴角勾起,伸手去碰着仙人球上那因为濒死有些微软却也刺人的刺,又拿起小小的鱼缸。

      鱼缸被拿起,似乎让漂亮的孔雀有些惊慌,在阳光中不停的打转,蓝紫色的大尾巴在澄色的阳光中微微泛着金色,美丽得迷花人眼。

      “啪!”

      陈谋之松手,鱼缸从空中坠落,摔在地面上,碎裂了。

      水四溅开来,孔雀在地面上薄薄的水中掐扎,小小的腮不断张合,吸入的却只能有对于它来讲致命的空气,却仍旧在不停的张合。

      陈谋之年了许久,由若有若无的笑意到由嗓中发出的笑声,到最后双肩颤抖的笑声。

      “我能活着,真是、真是、真是太好了!”

      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一时的雌伏,是为了日后的雄起。陈谋之的摘录本子中的一句话,莫明的符合陈谋之的一句话。

      “那么,以后,我叫陈雌伏,一定会胜过所有人活下去的陈雌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陈雌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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