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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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沿着熔岩走廊来到尽头的蓝色大门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这条走廊出乎意料的长，途中曾出现过五条岔道和两个大转弯，若非有熟悉地形的罗萨伊特和雷瑟塞亚领路，拉梅尔和费索迩伽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否找到正确的路线。据罗萨伊特介绍，那些岔道的尽头一般是炼金领域或者药剂领域贤者的工作室。虽然进错了门不会有什么下场，但是肯定会收到一些额外的跑腿任务——比如送饭传话拿衣服之类的琐事——除了白白浪费时间之外不会有更多的收获。
黑暗的环境和红色的熔岩魔阵都很容易令人感到压抑和烦躁，在穿越熔岩走廊的这段时间里，雷瑟塞亚不断用各种话题打破几人间的沉默。不过费索迩伽不知道雷瑟塞亚的行为有没有收到意想中的效果，因为她并没有感到任何压抑不安，只是再一次感觉到了身体内部那种隐隐约约的躁动和兴奋。
鲁尔曼说白子都是这样的，所以费索迩伽，你真的没有必要想太多。也许习惯了就好了。
她本来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但是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每种预兆都暗藏秘密，习惯和忽略都有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
——来自《哈克赛笔记》，是高级法师哈克赛用生命总结出来的教训。
该死的，秘密是如此之多，而你又是如此无知——费索迩伽，你真的不打算来点痛快的吗？凯斯克里和阿修尼娅，这些以长辈自居的人实在隐瞒了你太多东西，你需要……
噢，不，我当然什么也不需要做……费索迩伽皱了皱眉头——问题是，你是谁？
已经两次了，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大概有点一针见血，往后的路途中费索迩伽再也没有听到那个莫名其妙的阴暗面出声。
躁动和脑内交战都只是一闪而过的事情，费索迩伽带着满肚子疑惑来到了蓝门之前。
“对门发起冥想，它的重量就会减轻。这件事只有通过了学徒考核才能知道，不要告诉其他的人。”罗萨伊特抿了抿唇，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真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早晨，整整一个半小时，我一直在这个糟糕的走廊上晃来晃去……”
“我都快忘了现在是早晨了。”拉梅尔小声嘀咕，“法师塔是这样防止学生逃课的吗？唯一通向外界的通道是一条凶巴巴的走廊……噢，术神在上，请原谅我使用了错误的形容词……可是这条走廊给我的感觉就是凶巴巴的。”
“不，不，你没有用错。”雷瑟塞亚惊奇地望着她，“凶巴巴——简直太贴切了。我以前一直用阴森森形容它，但总感觉差了点什么。现在可好了，我们有了‘凶巴巴’。”
“那不是重点，雷瑟。”罗萨伊特叹了口气，“斐卡，你能帮我开门吗？我今天一早开了两次门，简直要累死了。”
费索迩伽望了望十四米高的蓝门，深刻怀疑法师塔的建造者其实是巨力神——那位在天神瓦萨西斯出现之前蛮族人曾经信仰的神祗。
不，那不可能。她很快打消了这个荒谬的想法。这里是罗奥的圣地，就算法师塔真的是神灵建造的，作为法术之神的罗奥也完全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她只要稍稍有个念头，法师塔就能瞬间成型。
“没问题。”她点了点头，绕过雷瑟塞亚和罗萨伊特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说真的，她也想早点离开这个躁动的地方。
她对着蓝门发起冥想——一种奇妙的感觉瞬间通过感知传了出来，费索迩伽觉得掌下的石门忽然活了起来，无数细小的粒子蠕动着改变了组合形态，石门的手感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只有敏锐成绩为优秀的武者才能感觉到的变化……
——石门的重量在减轻。
一种名为惊讶的情绪浮上心头，费索迩伽突然明白，她正在推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蓝门应手而开，比早先的黑门轻了至少一倍。门后涌入的清凉空气令四人精神一振，一个巨大的圆形礼堂出现在他们眼前。费索迩伽侧开身，另三人从她让出的空隙中鱼贯而入，她最后一个迈入这个蓝色调的宽阔礼堂，默默望着熔岩走廊暗沉的红黑色在蓝门后一点点变窄消失。
圆形礼堂有着深蓝色地面，直径差不多有两百米左右。他们所站的位置应该是一层，从一层往上的二三四层中央部分都被打通，三个环状楼层以肉眼不可见的缓慢趋势渐次收小，表明这是塔身内部的某个部分。四层天花板上低低垂下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水晶发出柔和的光线，奇迹般将整整四层楼照得纤毫毕现——费索迩伽低下头，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影子。
“这里是蓝色礼堂，不是特别重要的地方。”罗萨伊特简单地介绍，“它还有个名字叫第一战场。如果有入侵者闯过了熔岩走廊，导师们会在这里迎战。”
“看看这儿有多大，目测成绩优秀的家伙。”雷瑟塞亚大声叫道。她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了几圈，一些路过的穿着法师袍的人不由往这边看了几眼。
“如果不要求更精确的话，直径是两百零三米。”费索迩伽第一次自己的目测结果感到怀疑，“有点奇怪……二百零三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没有。”雷瑟塞亚耸了耸肩，“这里的秘密太多了。敢自称了解法师塔的只有三种人：老前辈，建造者，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菜鸟。”
“看来我还不够新人菜鸟的级别。”费索迩伽笑了。
一个穿着墨绿色法师袍的少年朝他们走了过来，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是索瑟瑞人惯有的白皙，一头和费索迩伽发色变白之前一般无二的黑色卷发拘谨地束在脑后，束发的绸带在夜色中隐隐流光。
“所有人都到齐了？”少年法师的嗓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感冒了。
“卡亚导师。”雷瑟塞亚立刻把跳脱的表情收敛了起来，和罗萨伊特一起右手按住心口，向少年微微低头。费索迩伽打量了名为卡亚的少年几眼：这个人的长相很难不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高耸的眉骨，锐利的鼻峰，又黑又沉的眉毛沿着眉骨画出两条略带忧郁的浓重线条。眉下压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眼形是一种诱人沉沦的深刻轮廓，但是目光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涣散。
卡亚慢悠悠地伸出左手，由手背向上转为手心向上，自右向左作出了一个大翻书的动作。雷瑟塞亚和罗萨伊特表情谨慎地伸出右手，做了一个反方向的大翻书动作。费索迩伽猜测这几个动作是属于法师的礼节，也是她将来要学习的内容之一。
“你的速度太慢了，罗萨伊特，第二批学徒已经堵在了门口。”卡亚平静地说，“现在我带她们去寝室，请你在十分钟内穿越熔岩走廊把第二批学徒领回来。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身体评价应该是无病，评价为无病的男孩完全可以做到我说的这些。”
“我明白了，卡亚导师。”罗萨伊特低头跑开，声音听起来简直就像快要哭了一样。
“可是罗萨他怕黑！”雷瑟塞亚瞪大了眼睛，“您不能这么对他。”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要求他不要再在黑暗中浪费宝贵的50分钟时间。”卡亚慢悠悠地说，“或许你们不介意我看一看你们的荣耀徽章？”
费索迩伽和拉梅尔互相看了看，乖乖把徽章递给了卡亚导师。
“我介意。”只有雷瑟塞亚双手环胸，摆出了不合作的态度。
“很遗憾不能获得你的允许。”卡亚礼貌地向她表达遗憾，伸手接过了另两个新学徒的徽章。导师毫不挽回的态度似乎令雷瑟塞亚更生气了，她小声骂了一句什么，费索迩伽模模糊糊听到她说的似乎是“怪物”。
“蓝色，那么两位都是普通冥想者。”卡亚依旧毫无所觉注视着手中的学徒徽章，“让我看看……唔，我们这里有一位‘天赋’。”少年导师用那种漫不经心的目光望了费索迩伽一眼，“冒昧一猜——你是费索迩伽？”
“是的。”费索迩伽有点惊讶。
“欢迎来到索瑟瑞，也欢迎进入法师塔。”卡亚向她点了点头，“祝你学习愉快。”
“我会的。这是我的荣幸。”费索迩伽说。
“你的评价很高，或许这是我们双方的荣幸。”卡亚把徽章还给了费索迩伽，“领到袍子之后请把它别在胸口，导师需要看到学徒的评价。”
“谢谢。”
“不客气。”
“然后是另一位姑娘……很好，我看到了专注，这是一位优秀法师的必备属性。”卡亚把另一枚徽章递给了拉梅尔，“如果你能更自信一些，世界将会大不一样。”
“谢、谢谢。”拉梅尔脸红了。
“虽然误会的几率很小……”卡亚看着拉梅尔，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鉴于以前曾发生过一些悲剧，我想我最好还是加上这个——我不是男人，也不是理想的伴侣人选。”
“咳……”拉梅尔尴尬地咳了咳，费索迩伽觉得她有可能是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现在，跟我来。”卡亚丝毫没有在意学徒的失态。她若无其事的转身，带着三位心情迥异的新学徒踏上了一道通向二层的楼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