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思 （学园爱丽丝 系列文）》御流离

21、终话

　　【折笠君。。。。】

　　当橙路再次踏入初等部教舍的那一刹那，回廊中立刻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喊。见那黑压压的仗势，他的脑门不禁沁出豆大的冷汗，回首向身后面无表情的女孩投去求助的眼神——

　　【伊芙，我们……】

　　如湖水般湛蓝的美丽双眸瞥向回廊中直奔而来的大队人马，唇边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逃吧。】

　　第一次，她主动向自己的partner伸出手去，橙路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灿烂的笑颜……

　　【折笠君，别跑啊。】

　　【为什么和那个伊芙一起跑了？他们不会是在交往吧？】

　　【不要啊。折笠君是我们的。】

　　望着蜂拥而去的大队“折笠命”，隐在回廊暗处的一对男女会心一笑：【我们的儿子似乎很早熟嘛……】

　　【拜托。他还是很纯情的吧。不像某人在10岁的时候就夺走了我的初吻。】

　　忆起那个难以忘却的白色圣诞节，蜜柑欣然一笑。烽回路转数十年，最终还是他的身边……

　　思及此，她悄然握住了枣温暖的手。两人都带着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对方，半晌之后默契地阂上双眼，渐渐靠近彼此……

　　【喂喂。是时候去流架的牧场了……】

　　某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他们背后蓦然响起，见自己的出现破坏了良辰美景，立刻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对不起啦。你们继续忙……啊。我的头发……】

　　始作俑者费了一番周折方才熄灭头发上的火苗，哭丧着脸望向那对璧人：【不是向你们道歉了嘛。真是的……】

　　【对不起了，翼学长……】

　　【不用向这个白痴影子道歉。走吧……】

　　枣冷冷瞥了翼一眼，牵起蜜柑的手扬长而去。翼只得耷拉着脑袋尾随在后，当他们行经三校长驻地之时，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PERSONA彻底销声匿迹了……忽然有些寂寞了啊……】

　　下意识地抚向自己光滑的左颊，虽然那被诅咒的印记早已不复存在，但内心深处的痛苦回忆并非是一朝一夕便可忘却的……望向蔚蓝的苍穹，终释然地一笑。朝着那阴森的驻地潇洒地挥了挥手：【永别了，PERSONA……】

　　【很可惜。他还活得好好的。】

　　枣亦是慨叹地凝视着同样的方向，仿佛那鬼魅身影的气息依旧徘徊在他的身边。只是此刻那名唤“PERSONA”的男子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应该是是焕然一新的“魉魅芹生”吧……

　　嘴角弯起淡淡的笑容，不再流连在这黑暗的角落，踏着盎然的春意渐行渐远……

　　********************************************

　　【请问……这真的是鸡吗……好象哥斯拉……】

　　当大地随着眼前庞然大物的奔走而不住颤动之时，橙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当牵着父亲的手走入广袤无垠的牧场之时，自己所眼见的一切似乎早已超出了常识范围之外……

　　【这是你流架叔叔的宠物，可不能失礼哦。】

　　枣凝视着那尚能称之为“鸡”的四不象怪物强忍住笑意。本职原为兽医的发明狂人出产的动物自然无奇不有——若是流架与萤永远保持现状，这偌大的牧场迟早会成为哥斯拉的天堂吧……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正牵起儿子的小手向前迈步之时，远处的一抹红色瞬时吸引了他的视线……当他看清来者何人之时，帅气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下意识地将走在身后的蜜柑拉到自己的怀中。

　　【蜜柑姐姐。。。。】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那红色的身影飞速冲向蜜柑，却未意识到自己的身后正潜伏着“危机”……

　　【放手。】

　　“奸计”未能得逞的葵怒视着钳住自己衣领的俊挺男子：【你这个怨灵男成心找茬是吗？】

　　葵的手肘狠狠击向身后男子的胸口，却徒劳地扑空。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出手袭向男子，常年流连在地下集团的她练就了一副绝好的身手，只是那男子似乎棋高一招，与枣同系危险能力系出身的他自然在几个回合之后，轻而易举地制住这只大野猫……

　　枣几乎是感激涕零地望着那成熟冷俊的男子，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阳一。改天我请你喝一杯。】

　　【谢谢了……】只是那尚带一丝稚气的笑容忽然晴转阴——因为他的手背被深深烙上某人的齿印……

　　【笨蛋姐姐，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阳一带着温柔的笑容向蜜柑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便微挑双眉，轻轻提起葵的衣领：【待会见了。我得先处理了这个野丫头。】

　　【喂。什么丫头丫头的。我的年纪比你大哎。】

　　阳一无视这严重抗议，完全不懂怜香惜玉，拖着某只红色大野猫疾步走向远处那幢朴实清雅的木屋……

　　【阳一成熟了许多啊……】

　　望着高大俊挺的背影，蜜柑不由感慨地说道。当她离开学园的时候，阳一还是10岁的稚童，而今站在面前的却已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成熟男子——作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立检查官，他稳重得体的气质更是和印象中那个有些任性的小男孩相去甚远……

　　【但愿阳一不会被我家那只野猫整得很惨……】

　　枣抱起橙路欣慰地凝视着前方打闹成一团的欢喜冤家。即使他们不约而同地矢口否认，但他早已放心地将唯一的妹妹交给阳一，因为能沉得住气耐心和他家那只不安分的野猫周旋到底的也只有阳一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尾随着那对准情侣走向木屋，只见流架和萤正站在门口微笑着迎接他们。

　　【初次见面。我是折…不，我是日向橙路。】

　　橙路礼貌地向流架和萤鞠躬行礼，而并肩而立的两对情侣则默契地相视一笑。经历诸多波折，日向家的骨肉终于回到父母的身边，实在是值得庆贺一番……

　　只是当他们暗自慨叹之时，那红色身影似乎挣脱了阳一的钳制，风风火火地冲出屋来：【来。橙路，跟姑姑一起去玩今井阿姨的……哦，不对不对，这次是流架叔叔发明的……哎呀，随便啦。走吧走吧。】

　　既然蜜柑姐姐被自己的兄长看得死死的，她也只能将可爱的小橙路作为精神寄托了……

　　眨眼间葵便绑架了满脸莫名的小侄子冲回屋内，空留一众人苦笑不得地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

　　【蜜柑，去吧……你的母亲已经久候多时了。】

　　当萤柔声道出这句话之后，蜜柑立刻飞奔而去。当她终于望见母亲安然坐于客厅之内，喜极而泣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妈妈……】

　　她扑入母亲温暖的怀抱，激动的心情一如十年前在ZERO的初次相认。母女俩便这样静静相拥，直到一个慈祥而熟悉的呼唤蓦然在背后响起……

　　难道是……

　　当蜜柑怔怔地回过头去，有些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只是那依旧精神的亲切笑容分明正是她最牵挂的……

　　【蜜柑，辛苦你了……】

　　当那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蜜柑这才确信这不是南柯一梦，站在她眼前的正是十数年来未曾谋面的爷爷……

　　【爷爷……】

　　原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期了……蜜柑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佐仓爷爷……

　　【哥。这次你倒是没吃醋吗？】

　　葵牵着自己的小侄子从萤的实验室姗姗而来，见兄长镇定自若地望着那感人的重逢，她忍不住调侃一番。而她身旁的橙路将视线从手中有趣的发明转向那位老者，愕然地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哑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母亲为何会抱着爷爷失声痛哭，还有……当他窥见墙角那个沉默不语的男子，更是震惊地张大了小嘴：【志贵叔叔？】

　　那个男子正是时常来探视自己的人，也是爷爷的朋友，为何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似乎和他的父母很熟悉的样子……

　　当橙路从迷惘中回过神时，已倚坐在父亲的膝盖上。一旁的母亲正带着甜美的微笑注视着自己的亲人们……

　　【很抱歉……橙路的事我整整瞒了你十年……】

　　柚香愧疚地低下头去，即使是迫于无奈，但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和自己的骨肉分离十年，这全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无能……

　　【这不是妈妈的责任。】

　　蜜柑淡然地一笑置之：【BOSS的命令，妈妈也只能无条件接受……】

　　因为自己也已为人母，所以能体谅妈妈的一片苦心。对于橙路和爷爷的安全，这是最稳妥的做法——至少能保证祖孙俩平静安稳地生活……

　　【但您为何会想到将橙路送到爱丽丝学园？您不是向来对学园抱着敌视的态度吗？】

　　对于这一点，蜜柑始终无法琢磨母亲的真实心意。自从她的生父死后，母亲便彻底背叛了学园。每每提到爱丽丝之时，母亲的神情便会笼上一层忧伤和愤恨。为何她会亲手将疼爱的外孙送进自己最不屑的地方？……

　　【这是志贵的主意，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

　　柚香深深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何况我也想借此机会，让你们母子重逢……】

　　她已然愧对自己的女儿，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弥补过去犯下的过失……

　　【所以你们才安排了四国的闹剧？】

　　【没错……是我向学园通风报信，也是我取走了橙路身上的抑制器，才引发了那场火灾。】

　　坐在柚香身边的志贵淡淡地道出事情的真相。而站在他对面的流架则微微皱眉，不确定地问道：【难道橙路和佐仓爷爷的照片也是你寄来的？】

　　【是的……】

　　枣了然地闭上双眼，终于得以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当他前去四国调查橙路身世的时候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无辜引发了一场火灾，而后立刻被学园的密探发现，就那样莫名其妙地带回了爱丽丝——这惊人的巧合果然是刻意安排的……

　　【蜜柑，你要感谢志贵先生，如果不是他的帮助，橙路和我可能早就不在世上了。】

　　沉默已久的佐仓爷爷严肃地对着蜜柑说道。当年是志贵冒大不韪从绫人手中夺走甫出世的橙路，将他和孩子安全转移至偏僻的四国乡间，平静生活了十年时光……

　　【志贵先生，我也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激……】

　　蜜柑思忖了半晌，带着可人的微笑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志贵身边的母亲：【我只能将妈妈拜托给您了……】

　　轻轻将母亲和志贵的手合在一起，神情中掠过一丝顽皮：【请多指教了，爸爸。】

　　【蜜柑……】

　　柚香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蜜柑轻轻靠进母亲的怀抱，意味深长地说道：【志贵叔叔为您付出太多了，您应该给他一个交代了吧……】

　　二十余年无怨无悔的陪伴，在母亲最脆弱的时候，是他适时伸出手去抚慰那颗受伤的心。虽然对从未谋面的生父有些抱歉，但在蜜柑的心中早已将志贵视作自己的父亲，而且现在是时候让这对默认于心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柚香沉默了半晌，终带着释然而幸福的笑容望向身边的男子：【能接受我的求婚吗？】

　　她紧紧握住志贵的手——这几十年来对她不离不弃的温暖的手……向来都是这沉稳的身影为她挡风遮雨，偶尔也让她主动一回吧……

　　【乐意至极。】

　　志贵轻轻将唯一的挚爱揽入怀中，一贯漠然的神情中闪过些许不易察觉的激动。对于这样突如急来的幸福，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即使一生都只是作为柚香身后的影子，他亦甘之如饴……

　　【爸爸，怎么办？】

　　当听到橙路困惑的质询，枣将视线移至自己儿子的身上：【有什么事吗？】

　　只见橙路歪着小脑袋迷惘地望着那对相互依偎的情侣，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那位阿姨是妈妈的妈妈对吗？那位阿姨又向志贵叔叔求婚？我有些弄糊涂了……】

　　枣疼爱地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微微一笑：【以后他们就是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罗。】

　　【啊啊。可是他们都好年轻啊。以前和我一起玩的伙伴们的爷爷奶奶都很老啊……】

　　【咳咳……那个……嗯……因为……】

　　见枣因橙路的童言无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葵强忍住大笑的冲动再次戏弄起兄长：【哥，你就向自己的儿子老实坦白了吧。谁让你17岁的时候就出轨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枣瞥了妹妹一眼便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葵则完全不知收敛为何物，兴高采烈地盘算道：【既然安积阿姨也要结婚了，索性举行一场集体婚礼吧。哥哥和蜜柑姐姐，流架哥和萤姐姐……哈哈。想想都很有趣哦。】

　　【其实你是想趁机捣乱吧。】

　　阳一走到葵的身边赏了她一个爆栗，深知大野猫惟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他自然要适时泼冷水。但是还未待他给予葵“爱”的教育，另一对鬼马夫妻翼和美咲已兴奋地附和道：【就在流架的牧场举行吧。这里浪漫的环境很适合室外婚礼哦。】

　　【没错没错。反正殿内班里的免费劳动力多的是，可以省去布置现场的费用。】

　　【吝啬鬼。成天钱钱钱，你又不是今井。】

　　【现在是流架比较苛刻吧。】

　　【为什么要扯上我？】

　　【哈哈。流架哥的确很吝啬啊。哥，海边那套别墅的分期贷款要不要考虑向我借？我借钱的利息很低哦。】

　　【不必了。我还不至于穷到向你这个家伙伸手。】

　　【可是蜜柑姐姐很喜欢那幢房子啊。如果你不能满足姐姐的兴趣，小心她做落跑新娘哦。】

　　【你这张乌鸦嘴可以闭上了。】

　　【偏不偏不。】

　　…………

　　在屋内热火朝天之时，一个颀长的身影蓦然现身在窗外，静静地窥探着那张荡着幸福微笑的绝美脸庞……

　　蜜柑，你要幸福啊。还有再见了，吾爱……

　　带着释然的微笑，那个身影眨眼间便消失于窗边。当再次现身之时，他已身在一片密林之内。静静倚靠在一棵参天古木上，凝视着苍穹兀自出神……

　　他的理想何时才能实现，那个永无爱丽丝的乐园……

　　自嘲一笑，百无聊赖地倚在树干上等待前来会合的一众手下……忽然他的视线被远处一抹窈窕的身影所吸引。

　　为什么这个女子会出现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

　　悄然走到女子的身边，恶作剧般地拍拍她的肩膀：【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当那人像受了莫大惊吓一般地转过身来，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五官精致的秀美脸庞。她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半晌之后惊讶地眨了眨大眼睛：【你是ZERO的那个皆川……】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绫人的神情中掠过一丝愕然，但随即便用优雅的微笑完美掩饰。

　　【既然小姐认识我，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吗……】

　　女子微怔了半晌，最后还是犹豫地轻声问道：【请问你有再见过PERSONA吗？】

　　PERSONA？

　　绫人轻挑双眉。自从风御院一役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鬼魅的身影。而身为双重间谍的PERSONA想必是隐在某处躲避双方的追杀吧——即使他可以原谅这个叛徒，但他那位身为BOSS的父亲是无法袖手旁观的……

　　无奈一笑，他对着女子摇了摇头：【很遗憾。不过如果有他的下落，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

　　女子的神情有些失望，绫人立刻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请问你是PERSONA的……】

　　【…妹妹……】

　　她礼貌地向他欠身行礼，转身就要离去。绫人大步走上前去，抵在她的面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否则即使有了那人的下落，我也无法转达啊……】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竟对这个腼腆的女子产生莫大的兴趣。只见她抬起头来，淡然绽开一抹笑容：【茨木野蔷薇……】

　　她微微颌首，便径直走向森林的出口……

　　野蔷薇，很有趣的名字……

　　那俊美的脸上荡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他洒脱地耸耸肩，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是的，会再相见的……

　　【破思•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