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依旧》璀然

15、十五

　　刚刚上完两节大课，亦泠觉得有些疲劳，于是信步在学校里闲逛着。
　　换了一种身份，逛校园的感觉也不一样了。路上一直有同学在向她打招呼，她都微笑着回应。当年，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也有着这样年轻朝气甚至充满生命力的脸庞，可是，仅仅几年过去，身份变了，心也变了。
　　“亦泠！”
　　身后突然传来叫声。
　　亦泠转过身，看见舒扬学长疾步走过来。
　　“学长，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学校？”亦泠微笑地望着走过来的学长。
　　舒扬望着越发淡然优雅的女子，心底的欢喜完全映在了那发黑澄如亮的眼眸中，眼中如流光溢彩般，充满了爱的光芒。
　　“我有档节目需要邀请一些专家，今天来学校协商一下。”舒扬察觉到亦泠似乎有些疲惫，说：“你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啦？”
　　“哦，最近换季有些不适罢了。”接着，又问道：“学长，很久没有回学校了吧，一起走走吧？”
　　“好啊，工作以后很少有机会回来，今天回来时，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好像一切未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亦泠一直觉得，舒扬学长虽然待人淡淡的，却又让人有种亲近的感觉，所以，跟他谈话很轻松，很舒服。
　　“不止学长有这种感觉，我也是如此。刚回来的那一段时间，每次走到校门口，我都会呆楞一会儿。还有，每次看到学生跟我打招呼，我都会有点不适应。后来才渐渐适应，原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舒扬打趣道，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了。
　　“学长，原来你也有这样一面啊，学会调侃我了。”亦泠微楞，随即笑了，证据略带轻松，觉得疲惫也消散了许多。
　　“钟老师……”迎面走来的学生笑着向亦泠问好，亦泠也微笑回应。
　　亦泠却不知道，这是舒扬心中一直想对她说的话，你越来越美丽，我越来越无法自拔。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种情感的呢？舒扬回想着，应该是五年前那次告别吧。
　　五年前，当他忙完广播台的工作，走出录音室时，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窗户边那纤细的背影。正如今天一样，当他走出教学楼，看到她漫不经心地走在校园里。只不过，不同的是，那天的背影让人觉得她是如此孤寂。
　　那天，她强作欢笑地对我说：“学长，我要去留学了，今后没法再来广播台了。”
　　就在那一刻，舒扬心底突然好痛好痛，似乎心底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
　　后来，在亦泠离开的五年间，她的身影、她的脸庞一直不断从回忆中涌现，舒扬才隐隐约约明白，他错过了什么。只是后来，他一直没有了她的消息。
　　直到前段时间街上的偶遇，他的心再度被她所填满，不再是回忆里的影子，而是实实在在的身影与笑容。
　　亦泠有些诧异学长一瞬间的沉默，却也没再开口，二人静静地走在校园里。
　　舒扬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向身畔的亦泠，身体慢慢向她靠近，闻着她的发香。这一幕恰好映入了不远处车内的某双眼睛里。车内人盯着不远处的两人，那样静谧和谐，那样美好如画。幽黑的眸闪过一些莫名的光，随后开车走了。
　　不远处的两人仍静静地走着。

　　夜。
　　亦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如肥皂一般的剧情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亦泠脑中不由回想起今天和舒扬学长分手时他说过的话。
　　“亦泠，我最近在策划一档电视节目，是有关青年大学创业的，里面涉及到有关创业资金的问题，我想请你当顾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得先考虑一下。”
　　……
　　开门声惊醒了沉思中的亦泠，回头一看，原来是即墨回来了。
　　“即墨，回来了。时间还早，坐下来聊聊吧。”
　　“好的，姐。我先去换个衣服。”
　　亦泠起身关掉电视，去厨房准备一些小点心，拿到院子里的小桌上。
　　姐弟俩看着漫天星斗，聊着一些生活中的琐事。
　　“你说，最近有人去孤儿院查馥华的身世？”亦泠觉得有点奇怪。
　　“嗯，今天院长给馥华打电话了。”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会这个时候再来找呢？”亦泠有一种不安的错觉。
　　“可能性太多，我们不好揣测。”或许出于职业的敏感，即墨对这件事持着保留的态度。
　　亦泠对馥华的印象很好，这个时候不免站在她的立场多想了点。于是，接着问道：“馥华，她怎么样？”
　　即墨听着姐姐小心翼翼的提问，想起今天馥华挂下电话时，那种复杂难变的表情，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复杂的，可能需要时间想想。”
　　“那你最近对她好点。”
　　一听这话，即墨难得提高了语气，“姐，我一直都对她很好的，好不好？”
　　“只怕此好非彼好。”亦泠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瞟了一眼即墨。
　　“什么嘛？姐，你说的什么意思啊……？”即墨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弟弟向姐姐撒娇的意味。
　　星光正好，意远幽长。
　　此时，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隐于黑暗中的男人放下了手机，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的亮光，只看到似剪影的男人脸部轮廓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完全沉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