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sn][弓枪弓]家有萌犬》一碗花生喵

29、29.变化

　　29.
　　少年慢慢地站起来适应着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孩童的身形显得修长，看上去瘦瘦的，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于是暗自皱了皱眉。蓝色的长发几乎长可及腰，随意地披散在光裸的背上，他不太在意地将额前碎发捋了捋，镜中人也抬起了白皙的手臂，红眸如星，配上少年的脸庞竟带了几分惊艳。
　　“啧。”说不出到底是厌恶还是满意，总之不太习惯。
　　之前艾米亚为他买的几套衣服根本就不能穿了，所以在青年的衣橱里依旧翻出那件白色的衬衫套在身上，一瞬间熟悉的气息笼罩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宽大的衬衫罩在少年纤细的身躯上，修长的腿裸露出来在镜中看上去越发地令人想入非非。库丘林盯着镜中人，尤其是那双腿，心情相当古怪。“……”
　　清除杂念，走到艾米亚的近前。青年因为受伤陷入沉睡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库丘林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觉得抱起对方似乎不合常理，干脆地将他拖到卧室的地板上，然后开始检查他的伤口。
　　肋下的伤口早已愈合，那惊人的愈合能力绝非普通人所有，他蹲在他身边思考了片刻，动手将青年带血的衣服拔了下来。被武器刺穿的地方除了大量的血污之外还残留了一丝其他的气息，库丘林索性扔到院子里一把火烧个干净。
　　然后他开始从头检查青年的身体，一寸一寸，不遗漏任何一处。手覆盖在青年的肌肤上微微用力，感受着掌下的脉络与纹理，若是在平常大概还会带些调戏的心思，此刻却非常的慎重严肃。
　　青年的胸口处有一颗黑痣，在褐色的皮肤上显得更加不起眼，指腹摸上去没有任何的异样，库丘林靠近地盯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颗痣微微泛着红。将掌心按在艾米亚的胸口上，心跳也有些异样，少年的眉头微动，随即舒展开来笑得越发玩味。
　　库丘林觉得他似乎从来没看懂过这个人。
　　虽然最初的相识也有几分好感，但是库丘林根本没放在心上。白发降妖师的名号他其实早有耳闻，本以为不过是徒有虚表而已，结识之后才明白，的确不负降妖师之名。但那又能怎样呢，和元藏山里那些大妖怪们比起来，终究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类罢了。他的确很强，也许人类中很少有人能做到像他这样强大、冷静又坚定，这只是对人类而言，这样的凡人在妖怪漫长的生命中根本无足轻重，也许不过是一个闭关的时间便会化作黄土一抔。这样的相遇又有什么意义，所以库丘林大多时候也只是冷然地看着，也许注定要离开之后会在某个无聊的闲暇时想起这个男人的容貌，但是更多的可能是和过去每一个擦肩而过的偶遇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地消磨掉直到再也想不起这短暂时光的任何点滴。但是现在，这个微不足道的男人突然就变成了‘非人类’。
　　真是惊天的秘密。
　　库丘林舔舔嘴，回味着青年血液的味道，当时的冲击力太大，血液中的力量霸道地干扰着他的妖气，以小犬妖的形态根本无法负担，不得已他只得用本体的力量去抗衡。现在体内的力量又增强了一些，所以幼年的形态发生改变，就像人类的成长一样，只要有力量妖怪可以变幻任何的形态。
　　人类的血液不可能会有这种力量，不是人的话又是什么呢？
　　以库丘林现在的能力根本看不透，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地在艾米亚自主修复伤口的时候尝了他的血，只怕直到离开他也不会知道这个人的秘密。
　　现在，库丘林对这个秘密产生了兴趣。
　　“降妖师……”少年的声音清澈又带着几分野性，许久略带嘲讽地无声地笑起来。“身为非人类，你要为人类做些什么呢？”
　　不经意地回想起艾米亚在消灭妖物时那坚定的表情，钢铁般的意志似乎从未动摇过，明明不是人，却有一颗‘凡人’的心。
　　真是太有趣了。

　　他是被厨房发出的巨大声响吵醒的，睁开眼的一瞬间似乎还有些弄不清状况，但是靠着身体的本能还是在醒来的时刻快速移动到了厨房。
　　空气中弥漫着肉类烤焦的气味，穿着白色衬衫的蓝发少年正蹲在地上捡拾盘子的碎片，而炉灶上的煎锅内烤焦的培根正兹兹冒着热气。艾米亚有些怔忪，但是很快从熟悉的气息上分辨出来这个未曾见过的少年就是库丘林。
　　“你在做什么？”
　　站起身随手将碎片扔进垃圾桶，库丘林摊手，“如你所见，老子快饿死了。”
　　明明一把清亮的嗓音却因为玩世不恭的表情硬生生多了几分痞气。
　　艾米亚抹了把脸，晕沉沉的脑袋似乎终于清醒了，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比儿童的样子漂亮了许多，也许不应该称之为漂亮，但是的确令降妖师有了这样的认知。少年的身材还没有长开，蓝色的长发配上那白皙的面孔显得格外柔顺，连原本圆溜溜的红色眼睛也褪去了纯真而在眼角眉梢带了几分妖异，那是妖怪们特有的气质，即使是无意也会给人雌雄莫辩的魅惑感。可以想象，当他完全成年之后肆意的妖气会将他的□□淬炼得越发完美，有着蛊惑人心的妖异外表同时也拥有着撕裂生命的强大力量，与曾经败在自己手中的无数异类一样，他们都是完全不同于人类的物种，游离于尘世之外的存在，有着完全不同于人类的信仰和生存准则，善恶莫辨。
　　艾米亚的表情很淡，淡到库丘林完全猜不透对方所想，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捕捉到的一闪而逝的杀气只是个幻觉。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不记得了？”库丘林惊讶地看着他，完全没法从男人那平静的目光里看出虚假的成分。
　　艾米亚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他忘记了什么吗？等等，他记得他去了元藏山，和那个男人打了一架之后被吉尔伽美什救了出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记忆一片空白，所有的记忆都条理清晰，独独少了醒来之前的这一段。
　　“我想我应该是昏睡过去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肋下，皮肤早就光滑如初，按照以前的经验来看一定是因为自我修复而陷入深度睡眠了。“哪里来的妖力？”
　　库丘林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无所谓地摆摆手，“是啦是啦，本大爷我意外得到了点好处，怎么样，羡慕吧？”说着还特意向降妖师展露了一下自己不太明显的肱二头肌。
　　那种得了便宜卖乖的表情让艾米亚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长大的只有身体，心灵依旧很幼稚。
　　空气中飘散着呛人的油烟，库丘林皱了皱鼻子，“什么味？”一转头大叫一声跳到炉灶旁拿开了已经冒着黑烟的煎锅。看了看已经彻底变成黑炭的食物又看了看艾米亚，在男人关注的目光下默默地捻起然后淡定地扔进了垃圾桶，发现里面不只一块黑炭于是若无其事地干笑了两声。
　　“冰箱里食材应该还有不少……”
　　“……”
　　艾米亚暗自抚额，挽起袖子接手了这项工作。
　　简单地做了些料理，两人快速地风卷残云，艾米亚这才静下心来思考昨夜的事情。窗外冷风呼啸着，远处元藏山却依旧被浓雾笼罩，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那种厮杀的战栗却深刻地留了下来。
　　他清楚的记得被吉尔伽美什救走时那个男人当时并没有追上来，是无法离开还是不打算报仇了？
　　艾米亚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茶杯热气缭绕，似乎又令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对方很厉害，如果真的打算报复的话，只怕是不死不休了，那样一个强劲的对手，一向颇有自信的降妖师也觉得有点棘手，甚至有种即使同归于尽也不一定能解决的预感。
　　“他不会来找你的。”
　　库丘林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艾米亚的沉思，他侧头看过去，少年端坐在一旁慢慢地品茶茶香。
　　“大概像昨天那样恩怨就算了结了。”
　　“你怎么知道？”
　　库丘林耸耸肩，“虽然不认识他，但是那家伙肆意妄为的事情也听说过一些，只要能痛快地打上一架什么都可以忽略。”
　　艾米亚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虽然太黑根本没看清对方的样子，但是说话的语气倒是记忆深刻，男人说如果他能接下那一招就将恩怨一笔勾销，那种性格的确有可能做出这种事，那么自己到底算不算接下了他那一招呢？
　　降妖师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头，“那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库丘林愣了一下，然后直视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算了，目前来说他也不可能去主动找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想开了艾米亚也就不再纠结这些事情，生活还是照常，除了库丘林变大之外他照顾孩子的本质似乎根本没变。
　　晚上少年抱着被子再一次要求留宿，艾米亚也没多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总之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心软了。库丘林倒是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穿着艾米亚的白衬衫直接跳上了对方的床，直到完全不同于儿童的身体靠过来的时候艾米亚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孩子和少年是不一样的！
　　这种情况很怪，尤其是令他产生怪异感的那位还在翻来覆去找舒服的姿势，这么多年艾米亚从来没有和其他人有如此接近过，不管是人还是妖，总之，这么大的家伙在怀里令他觉得浑身僵硬。
　　“变成小狗。”他生硬地命令道。
　　“为什么？”库丘林钻出被窝瞪着他，少年的身躯贴在男人胸前，头发还垂落在男人的颈间，痒痒的，更令人烦躁。
　　“要么滚回自己的房间。”他的语气十分冷淡，在对方越来越黑的脸色下库丘林只好变成蓝色的小狗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没办法，外面实在太冷了。
　　艾米亚终于松了口气，与其抱个男孩睡觉不如抱个小狗令他安心。
　　可惜第二天早晨降妖师摸着少年光裸的背脊醒来的时候，万分地懊悔昨夜一时的心软，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单身男人一大早在自己被窝里发现了一个光溜溜的人，差一点犯了心梗。
　　青年第一次对自己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产生了怀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除了心软之外还有起床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