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Pass]恶德之花》冉天音

7、莎士比亚（七）

　　任务分配最终决定下来了。
　　在六本木的EXOSEI举行Off会的那天，常守会带着两个执行官进入俱乐部；而另一位监视官宜野座则会带着弥生小姐守着俱乐部的出口。
　　“诶？让我和滕先生送菅野小姐回家？”我有点惊讶，“我是分析官呀……不是监视官的话没问题吗？”
　　“特殊状况特殊处理。”
　　宜野座的眼镜反了一下光，“真失分析官，刑事科能单独外出的人手比较紧缺，所以你得暂时顶替一下。先说好，到时候可不会有人迁就你好让新人习惯我们的工作节奏。”
　　“那么Dominator啊工作服啊什么的……”
　　“服装的话到时候便装就可以了，Dominator的话，一会儿我叫你的时候跟我来一趟。”
　　“……是，我明白了。”我点头。
　　“加油啊，真失小姐，”常守像要给我信心似地露出了明亮的笑，“啊对了，你有Commu-Field的账号吗？”
　　“有啊。我叫True-Eyes……啊对，就是这个。很可爱、很有特色吧？”
　　我指着投影上戴着单片金框眼镜长着火柴样四肢神情冷艳高贵的圆溜溜眼球小姐——眼镜框边上一圈白色的花边显示了它的性别。在常守加我好友的一瞬间，虚拟投影里的Eye小姐按设定嘤咛一声，闪亮亮的瞳孔灵动地转了一圈，然后“双手捧脸”做娇羞状，眼白和花边一起变成了可爱的粉红色。
　　“……”
　　全体沉默。常守也好滕也好狡啮也好征陆也好甚至宜野座也好，全都露出了一副被电击了一样的表情。
　　……喂我说你们，这、这个算是什么反应啊！
　　“什、什么啊，全都这个脸，难、难道不可爱嘛！”我鼓起脸颊，然后被开始弯腰捂肚子扑哧个不停的滕捏个正着。
　　“哦呀~当然可爱啦。小阿久超可爱的有没有？”他贼笑。
　　“滕先生……”我瞪他，也迅速伸手捏住了这家伙的脸，“请放手……”
　　他捏得更开心了。
　　局况变成了幼稚的对掐。
　　“噗！”“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咳滕，真失，别玩了……”“噗滕你……”
　　“就连宜野座先生你也……！”
　　我揉揉被捏红的脸，“啊对了，刚才给你们的文件……”
　　狡啮和宜野座相互对视了一眼，弥生小姐的视线转向了狡啮，滕、征陆和常守脸上的笑意也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大概看了一下，真失分析官。可信度很高，不过信息需要花费比较多精力去慢慢解析。”狡啮语气很沉稳，呼吸却比正常时候深很多，瞳孔收缩得也很明显，“目前而言都是已经结束了的案子，不过它的出现意味着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策划着犯罪的团队成员的信息……这一次的事件也有关系也说不定。”
　　“狡啮！那是你的推测。你也不能提出确切证据不是吗。以前那桩疑案要查的话并不急于一时，”宜野座先生皱眉推了推镜框，“先把主要精力放在这次的案件上吧。”
　　“小夜”无声地笑了。
　　瞧啊阿久，这就是你所选择的，所打算给予信任的人们哦。失望吗？还是说放心了呢？
　　那么你在失望什么，又在放心什么呢？
　　……
　　…………
　　刑事科人手的紧缺程度确实挺严重的——
　　宜野座先生去人事部转了一圈回来，我这个分析官居然就有了可以在紧急状况下像监视官那样带着Dominator和执行官外出的权限——当然，是在他发出指令的状况下才行。
　　“系统提示音只有你能听见。使用方法的话不用担心，系统是全自动的，按照它的提示进行就可以了。你应该对怎么使用它有印象吧——如果觉得执行官的行为不当而你无法阻止他的话，可以用这把枪射他。”
　　“嗯，我明白了，宜野座先生。”
　　我沉声应答着打开了开关。
　　Dominator非常美丽。无论是机械结构还是系统设计，都是当之无愧的时代的杰作。系统启动时那幽蓝的界面看起来是简洁到极点的冰冷华丽感，对准的人犯罪系数超过100的话就会进入普通模式射出麻醉枪，犯罪系数超过300的话就会进入执行模式变成杀人的利器；半个多月前，我的挚友就是被狡啮手里拿着的这么一个冰冷的东西给……
　　据说我比常守幸运，最起码我能预先得到感受和缓冲的机会。
　　常守第一次摸Dominator就是在工作中，毫无经验地上场监视，并且当场就把自己带着的执行官给打趴下了……那个执行官就是狡啮先生。
　　摸着手里触感光滑微凉的枪体，我安静地听着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镇压系统在线。使用者身份确认，真失久夜分析官。]
　　“总觉得有点沉重呢。但愿我不会轻易用它夺走谁的未来。”
　　我故作轻松地抿抿嘴，“这把枪可是和生命一样重啊。宜野座先生，狡啮先生的犯罪系数降回良好数值的话，上头会让他升回监视官吗？”
　　男人略显严肃的表情顿时有点复杂。
　　“大概……会吧。真失分析官……算了。总之，来了就要对得起这份工作和推荐你来这里的那位老部长。”
　　“嗯，当然。我会努力工作的，宜野座先生。”
　　我这样答道。
　　手里握起力量之时，心也必须负上相应重量。作出了进入公安局这个选择后，我也早在心里做好了觉悟。
　　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是可以轻易摆出冷酷而超脱姿态的心理医师了，媒体里报道的案件也不再会仅仅是“今日新闻”里走马观花的大事件、收集资料分析案例时的有用素材了。
　　我将握住这枪，如同握住生命。
　　此后，鲜血和死亡将如影随形。
　　……
　　…………
　　焦虑。
　　焦虑焦虑焦虑焦虑焦虑焦虑焦虑焦虑。
　　我看了一眼手表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等着璃华子，感到越发焦虑起来。
　　为什么在办公室里没有说出槙岛之前就住在我隔壁呢？
　　明明把这个消息一起交给刑事科的各位才是更好的选择来着。不不，我并不是因为“他说自己暂时不会住在那里”而觉得“说了也没用”来着。事实上，只要刑事科的大家能想到办法入侵那个房间里的电脑的话，能因此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吧。
　　这不像我的判断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总觉得事情已经开始超出我预料的方向了……
　　“真失小姐……？你这样子……也好。不，不。啊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再来找我了。”
　　匆匆而来的璃华子一脸焦虑之色，她警戒地环视一眼四周，喘着气把门迅速关好，“别再来了，真的。你只是给我添麻烦而已。快换个形象出去吧，随便路过的什么人都行，快离开这里。”她伸手过来催促性地拉我，“快……”
　　“不行啊，璃华子。”
　　手从口袋里抽出眼镜迅速戴上，我反拉住她一掌劈在她颈部，“阿久和我都放不下你哦。”
　　女孩软软地倒在了我怀里。
　　虽然她非常痛恨药物注射的相关疗法，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从口袋里抽出手机找到了医院的电话那一栏刚要按下去呼叫救护车来，突然响起的刺耳嗡嗡声就弄得我脑仁生疼——要糟！
　　眼前的场景开始乱晃起来。我强忍着眩晕感换了个收信人发出了一条短信，凭直觉避过了冲过来的什么人，针一样金属在平光镜片上划过；在那看不见形体的玩意儿在空中拖出一条细亮的水线的瞬间，我估摸着位置左手前出右手顺势正中对方下巴，然后在一声颇为苍老的闷哼中用脚迅速搜寻了一遍地面，把一个应该是注射枪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拽出防身用的小刀踹开门背着昏迷的璃华子往校门的方向逃去——
　　太好了，走廊这地方并没有被干涉！
　　现在这时间实在是没什么人……这对我来说这是件好事！我一边向医院打着求救电话一边背着璃华子尽量走在监视器的死角里，在空荡荡的教学大楼里没命地奔跑着，心底不断乞求着长官能快点给我回应——
　　通讯器响了起来。
　　“宜野座先生！”我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把下面的话接上去，就感到背上的璃华子被谁大力掀了下来；侧身躲过一阵气流后用刀挡住了刺过来的什么东西，而后另一侧颈部一痛，我就在来得及说出什么前迅速失去了对喉咙和四肢的控制能力——
　　“真失，真失分析官！发生了什么事……请回答！真—嗞—嚓—嗞—嗞——”
　　我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不像……我会做出的……判……断……
　　倒下的瞬间，我看见璃华子的黑发像海藻一样安静地铺在地上，还有一只熟悉的手正在向我伸来。
　　……
　　…………
　　“抓住了。”
　　白色头发米色教工西装的年轻男人把投影效果被破坏后露出了身上原本所穿白大褂的女孩及时托住，朝看起来被殴打得有点凄惨的手下点了点头，“把那孩子送回宿舍去吧。”
　　槙岛抓住了猎物，虽然并不是以他最理想的方式。
　　“善泳者溺于水，古人诚不欺我。你还是嫩了点呢，真失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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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谁猜到的……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叉腰大笑。
差点想让妹纸死掉……（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