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Pass]恶德之花》冉天音

6、莎士比亚（六）

　　还好两个地方隔得并不远……
　　市政中心这么规划布局，估计也是为了在有犯人逃出来时能更快地进行镇压吧。
　　“日安。”
　　“日安。”
　　我在电梯里朝穿着A字西装裙的中年女性鞠了一躬，深吸一口气，在看着显示主板上代表楼层数的亮点不断变动的同时非常突然地想起了雪村。他不愿意来的原因其实我是能理解的——刑事科和我的前单位一样，是犯罪系数会比较容易升高的高危单位。前单位里有一部分病人是曾经就职过执行官然后又被关回来的——他们的精神状态一般而言不会太糟，和其他被关在那里的病人没太大区别。
　　不过听说那没回来的有一部分是撑不住被同事崩掉，有一部分是被送进了我当时没权限进入的区域……
　　——一个据说如果我前份工作做下去直到升职的话，就有可能接触到的地方。
　　果然，我还是对那里很介意。
　　不过，现在的我暂时没有余暇去顾及它了。
　　在联络了主事的宜野座先生并向人事部确认了档案之后，我就跑到了刑事科那里按吩咐等人过来——
　　办公室里居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刚才宜野座先生告诉我他正带着人在外工作即将回来，但我还是被空无一人的刑事科办公室吓了一跳。照理来说应该会留一两个工作人员在这里应对突发状况才对呀……
　　“诶新人？啊啊啊等等我好像对你有印象！”
　　隔壁室的工作人员路过时探头进来看了我一眼，单手抱着资料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哦哦，我记得你，真失小姐！居然转来这里工作来了啊，我记得你上一次才对狡啮发过脾气的事哈哈哈！噢噢告诉你点新人不知道的事哦，像狡啮那样的执行官其实都是潜在犯啊。那种精神状态不好的家伙们会经常玩弄和践踏罪犯哦，一起工作的话，小姑娘你受得了吗？还有啊，犯罪系数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所以还是好好——”
　　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
　　“东裕先生。”看一眼他那叠晃晃悠悠的文件，我感到自己的笑也许并不太好看，“这是我的选择我的工作，狡啮先生也是我现在和以后的同事。”
　　“噢噢，”他愣了一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诶，”男人听着越来越近的急促脚步声转头看向来人，“滕？”
　　“哟小阿久！你来得好早！宜野座先生让我先过来接应你哟。”
　　染了一头亮棕色短发的滕响亮招呼着，笑嘻嘻地把插在裤兜里的手抽出来朝我挥了挥，另一只手臂的关节处撞了撞那个男人的手，“哈东裕，我说你就好好做你的文员工作吧，别随便看见一个新人妹子就想去调戏啊。来报道吗，小阿久？”
　　“是的，滕先生……”我松了口气，“今天的案子麻烦吗？”
　　“嗯一会你就知道了。”滕继续用胳膊肘使坏，朝我挤挤眼睛，“话说小阿久的话得和唐之杜一间工作室呢，那女人要乐疯了吧。啊东裕你还在啊？我就说怎么胳膊还是硌得很……”
　　“喂喂，这说的什么话，别弄我的文件啦！我可是对小女孩一片好心啊喂！”
　　“把妹的好心吗，东哥哥？”滕嘿嘿笑着伸指头弹了一下纸张。
　　“你这搞破坏的臭小子……”东裕又笑又气地撇了撇嘴，忙用另一只手护着怀里的东西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怪相走掉了。
　　办公室里顿时静了下来。
　　“滕先生……”
　　“你也听到了，其他部门对执行官就是这个评价。”
　　他无所谓地摊手笑笑，然后搭上了我的肩膀，“不过我是很高兴又有一个可爱女孩子来做同事啦。话说回来今年A判定跑过来的新人居然全是年轻女孩子……啊，一想到又有软妹会被磨成恶虎我就好伤感啊。”
　　“啊真是的滕先生，谁是软妹啊，正经点啦！不过另一个女孩子是叫常守朱对吧。我听志恩前辈说了，她是个很真诚很有自己想法的好女孩呢。”
　　“咦她告诉你了啊，你俩关系一如既往地好呢。”
　　滕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着他往前走，“不过小阿久，之前没有选择公安局，一年之后却放弃科学省大好的前途跑来这么危险的部门工作，真的好吗？不是追着阿狡来的吧？”他说着，脸突然凑近了我，“那样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想明白比较好哦。哦宜野座！小朱！新人来了哟~”
　　他的脸和呼吸一起又远了。我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快走到唐之杜的办公室了。
　　一个短发苹果脸的可爱女孩子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看起来就很不苟言笑的眼镜精英禁欲男——啊对不起，我是说看起来就很精英的宜野座先生，还有……眼神很平静地朝我点了点头的狡啮先生。
　　我呼出一口气，感到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下来。
　　“我是新人真失久夜，22岁，职位是综合分析官，宜野座先生，常守小姐，狡啮先生，从今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还有滕先生，”我转身去看还压在我肩膀上的滕，“我早就做好觉悟了。之前的事情主要是系统的问题，我是这么认为的。”
　　“啊是吗。”这年轻男人的眉毛生动地挑了挑。
　　“进去吧！征陆他们已经先到了。”
　　……
　　…………
　　这一次在查的是一起碎尸案。
　　被害者叫叶山公彦，两个月前遇害，而Commu-Field的账号至今仍在活动——于是众人推测犯人应该是现在顶着那个账号行动的人。商量过后，众人一致拍板由常守和宜野座俩人与那个角色进行接触，其他人则先在办公室里调查相关信息——
　　“狡啮先生！”
　　我叫住了那个刚才在推理过程中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男人，“由奈……她十来天前群给我的邮件并不只是戏剧鉴赏，而是只有我和她才懂得的暗号。我翻译过来之后，发现里面有提到至今为止大半年来一些众所周知的犯罪事件，整体总结和细节都有，它们看起来……就像预先安排好的剧本。”
　　“然后？”狡啮回头看我，声音沉缓，瞳仁深黑，“那些事情公共媒体都有报道过吧。”
　　“是的，但是有一些细节是媒体报道没有的。我是事后收到那封邮件慢慢翻译完才发现的，那个大概是对那些犯罪事件的企划案。八王子无人机杀人事件是最后一件，剧本命名‘滑稽之舞’，取自卓别林的《摩登时代》。然后每个剧本结尾都有‘for makishima’……”
　　啪一声，唐之杜手里的文件掉到了地上。
　　“阿久，你……森川她……”
　　狡啮平静的视线已在瞬间变得杀气腾腾起来；他终于如我所愿转过了身来，带着茧子的双手捏在了我的肩膀上——
　　“继续说。”那声音沉重嘶哑，满是阴霾。
　　“有两个作废了的剧本，一个是‘长夜’，策划的是……H·M……也就Hiroyoru·Maya（久夜·真失），我本人的死。另一个是‘王女的末路’，取自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策划的是R·O的犯罪。上面说R·O的演出将会作为三年前对虚假的安定的嘲讽与谴责的后续……”
　　肩膀越来越痛，它简直要被捏碎了。我闭了闭眼继续说了下去，听着自己的声音消融在此刻显得过于宽敞的分析室内——
　　“我怀疑makishima并不会放弃R·O的剧本。另外剧本里多次提到Mr.J，我个人根据细节推测他擅长电子通讯相关技术。”
　　“……所以说阿久你突然决定转来这里工作，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唐之杜沉吟着，若有所思地用染了艳色的指甲点点下巴。
　　“是的，志恩前辈。”我摸了摸有点湿的眼角，把狡啮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扒下来，“狡啮先生，话已经说完了。邮件的翻译版我一会儿会带过去给大家。请先回去工作吧。暂时而言还有非常紧急的案件没解决不是吗。”
　　……
　　…………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把第一阶段翻译的版本发给大家。
　　简而言之，就是信息非常笼统而模糊的版本。那些简称的代号我一个都没把它们所代表的意思给出来，比如说R·O所代表的璃华子——
　　一旦压制犯罪欲望催眠被解开了的话，不论精神色相如何，只要按照最初剧本废弃前的暗示稍加引诱挑拨，长期被压抑的犯罪系数一定会飞速增长。我才进行了近一年的治疗是没办法和那个孩子在心底压抑了十来年的怨恨比的。而“王女的末路”又是切切实实的杀人剧，所以一旦把璃华子在这件事里的地位暴露出去的话，只要一用Dominator对准她，她就必死无疑了。
　　我不想让那孩子死。
　　我的观点是在没有犯下罪孽之前，无论一个人的犯罪系数有多高，只要他能克制自己的行为没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我就认为他是无罪的。
　　分析官不是监视官和执行官，非特殊任务的话我并不需要外出执行任务。明天才开始正式上班，那么今天下午我是可以去找璃华子的——
　　我坚信，自己可以把那孩子从深渊里拉出来。
　　所以……
　　“志恩前辈，‘三年前的嘲讽’……是那个把被割裂的人体放在压力治疗投影里的事情吗？狡啮先生他对那几个特定的词情绪反应特别激烈，我怀疑刚才如果用系统仪器对准他的话，那个瞬间的犯罪系数肯定是飙升的。受了相当大的刺激吧。”我一边看着荧幕熟悉系统一边轻声问道。
　　“嗯，是啊。慎也之前搭档的执行官在那个时候死了。你不知道吧，他以前是监视官来着。在看到自己的搭档被用那种方法料理了之后，整个人就撑不住啦。结果硬是不肯治疗，非得优先查案。”唐之杜抽出一根烟点着，烟雾从红唇间吐出，“小阿久，学姐我呢，并不希望你也变成潜在罪犯。同所学校出来的人如果在有缘共事之后都得到这样的结局，那也未免太可悲了。”
　　“不会有那样的事的。”我按下了确认键，轻轻啊了一声，“对了，刚才常守在Commu-Field里的时候，我一直在跟着她……Talisman追踪不到，不过角色Spooky Boggie的信号发源地倒是查到了，是个民宅。喏，是这里。怎么看它的户主？”
　　“诶诶诶！？就这么一会儿你就干上啦！手也太快了吧！啊等等让我看看……”唐之杜把烟头往烟灰缸上一靠，噼里啪啦几下就把资料调了出来，“菅原彰子，20岁，啊……你等等哦我跟慎也他们说一下……小朱，你说Off会！？”她脸上露出了听到什么滑稽事情的表情，“真是的，现在的人闲着没事追求刺激啊。”
　　“啊？”我想自己脸上不可思议的意味肯定也收不住了——
　　Commu-Field的off会，也就是见网友吗？
　　六本木那一带听说比较乱啊……
　　“宜野座先生！”我接通了可视对话，“要是可以的话，你们去六本木俱乐部的当晚可以派人护送菅原彰子吗？我能查到菅原彰子的身份的话，顶替Talisman拥有反追踪技术的人一定也可以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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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Warning！剧情会有微妙不同！
加人物的话细节就没办法完全一样了。
动画镜头里第一次进入Commu-Field并不是在分析室内，宜野座本来是想让小朱调查追踪出入记录却没来得及。我看菅原彰子的样子真心不像会很高端的反追踪技术的人，所以这么写了。
求老虚不要打脸（跪
下一章放璃华子和她的白毛=。=
因为会比较短，所以走向各种坑爹可能，不要打脸……
Commu-Field的角色懒得校对拼写对不对了（殴飞
修一下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