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Pass]恶德之花》冉天音

13、伊甸之果（三）

　　狡啮把枪对准了年轻的分析官。而真失久夜饶有趣味地挑起眉毛，然后轻轻“嗬”了一声，猫一样的双眼突然让他有种“此人身已不在此世”的感觉。
　　[犯罪系数，29，低于限定数值，扳机锁定。]
　　Dominator冷静的合成女声在他脑海里如此宣告着。
　　而久夜则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思绪早已飘到了非常远的地方。
　　希望之光，又或者变革之光。她想。因为对前现状不满而持有信念并坚决推行的人们，和为了对抗或支持前者并在对弈中催生出新规则的人们吗。
　　sibyl system推行前和推行后，sibyl system缺陷的公布前和公布后——
　　现在看起来，这一切简直就跟板块运动时大陆与大陆间必然的倾轧一样啊。
　　欲求。碰撞。对弈。毁灭。人们最终总会在争夺中孕育出毁灭性的社会震荡和战争爆发，而在酿造出大规模的灾难之后总有新的生命与文明扎根孕育而出。而那过往的，将作为人类历史传奇性的一页被记录下来。因此，人们总希望自己的家国能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好作为现今的主导者而不是过往的历史出现在人们的记忆中。
　　但是，跑得太快太超前的话，就容易先被脱缰失控的自我所击落……又或者说绊倒？
　　久夜带着点对全人类开炮的自我打趣感这样想着，又往枪支的方向逼近了一步。
　　[犯罪系数，25，低于限定数值，扳机锁定。]
　　比如说吧。她点点下巴。
　　在还有唯心派宗教信仰和相信地球拥有自我意识的久远年代里，这个是被称为盖亚识的抑制力——虽然，事实往往不过是因为人们总是无法在过于快速的发展中始终保持全体的能力和心理都相匹配，进而做出后果远远超出自我所能处理范围内的祸事。
　　玛雅文明的失落，亚特兰蒂斯的沉没，还有现“二度人类文明”前的上一次高度发展文明都是这样陨落的。
　　所以，一条强有力的、符合现统治阶级需求的缰绳是必要的。
　　而当人们能够完全挣脱这条缰绳的时候，阶级地位与话事权已有所改变，统治阶级会有一场盛大的洗牌仪式，而在现有规则被重新制定的同时，新的缰绳也会被制造出来——
　　历史就是这样一个圆，在不断的毁灭与新生中螺旋式前进。
　　而在这样刺痛的岩浆和残酷的挤压中诞生的钻石，总是非常璀璨而惹人注目的。
　　这些人既是新规则的曙光前奏，也意味着黎明前必然的混乱与混沌——
　　“扳机始终是锁定的啊。”
　　黑色长发的年轻女性一掠长发，把面带泪痕的少女抱起来一步步往前走去，笑容平和安宁得近乎虚无，带着能让人心悸直至窒息般的莫名魔性，“狡啮先生，刚才我的犯罪系数肯定很精彩吧，吓到你了真的很抱歉。不过啊，这个孩子和我死去的挚友颇有相似之处呢。看见她，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来由奈的死……真的很痛苦呢。”
　　久夜低头，眼里是近乎悲哀的怜爱。
　　黑发的执行官眉头皱起来。
　　太快了。而且太平静了。
　　刚才那瞬间爆发到245、又迅速回落到29的犯罪系数……这一起一落实在动作发生变化的瞬间完成的。当初那次也很奇怪。森川由奈死时，真失那始终保持在30左右的犯罪系数……
　　他把Dominator再次对准了年轻的分析官。
　　[犯罪系数，21，低于限定数值，扳机锁定。]
　　[犯罪系数，17，低于限定数值，扳机锁定。]
　　[犯罪系数，13，低于限定数值，扳机锁定。]
　　越来越低的Psycho-Pass。简直有种……数值正像玩具般被捏在掌心里玩弄的感觉。
　　“喂阿狡，”征陆看一眼微笑中的真失再看一眼始终紧蹙着眉的狡啮，“先把孩子送过去吧。”
　　“……嗯。”男人收起枪。他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也还足够。
　　一行人归于沉寂。
　　和宜野座报备过后，狡啮决定留下，而久夜和征陆则一起带着璃华子前往心理治疗中心。
　　“以前的话……是有青少年犯罪法的吧。”
　　久夜在车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理着昏迷中少女那光华滟滟的长发，“给予心理不成熟的孩子再一次机会，就算是杀人的重罪也还有能改过自新再次进入社会的机会。但是现在的话，璃华子大概是再也无法出来了吧。我听前辈说过的呢，那个地方可不好过……”
　　“不过啊，小姐你让她活下来了不是吗？”
　　征陆伸展了一下他的机械手臂，“我当初可是有留意你的档案……和你父亲一样，是非常出色的治疗者啊。假以时日，她还是有望转入康复中心的。毕竟你现在有这个厚生省分析官的身份……真失小姐。”老警官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整理仪容的习惯性小动作不变，但是优先的顺序有所更改。今天的你……没错，是思维模式——和平时不一样吧。”
　　久夜的手顿了顿。
　　这……听人说过，算是犯罪侧写的惯用手法吗？
　　毕竟是老一辈人，嗅觉也很灵敏啊。果然，经验是非常磨砺人的。狡啮的反应应该也是看出来了。
　　“啊，是的。”年轻女人笑得很开心，她白皙的面庞瞬间明亮起来，“征陆先生真的很厉害啊。”
　　——高兴吧阿久。
　　——有人能迅速分出来你和小夜所抗拒着去成为的“我”和“你们”的差别在哪里哦。
　　——这个是，自己正被真心关怀着的证明啊。
　　……
　　…………
　　游离在境界线外的，疯狂与理性|交织的欢声笑语被冰封匣中的所在。
　　用能焚尽世间的热情在墙壁上奋笔疾书的男人，抱着乐器在黑暗里低声弹奏声音嘶哑的歌者，还有沉浸在纯灰色的混沌深渊中不能脱身的作家……这个是，认为自己能看清这个世界而心有不屑的高智商易感群体的鸟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鸟死笼中，又或者笼破鸟逃。
　　他们是，属于旧时代的，活着的亡灵。
　　而这个有着窒息得简直令人颤栗的气氛的地方，就是璃华子暂时的容身之所……
　　“真~失~！”
　　许久不见的三野眼睛一亮扑了过来，热情洋溢地问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问题，“最近好吗？有男朋友了吗？工作还顺心吗？上司是靓仔吗？能介绍给我吗？噢这位很有型的大叔——”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活泼啊！
　　久夜笑了起来。
　　“啊三野。最近很好没有男友工作顺心上司很帅不能介绍还有这一位是执行官征陆先生哟。这位是新病人王陵璃华子，请录入她的资料并分配宿舍……啊，”年轻的分析官说完，像是才反应过来似地歪头扫了一眼欢快得过分的前同事，“话说你居然转职到这里了啊。以前不是最怕也变成潜在罪犯什么的，对调职可能性暗地里吐槽了很多次吗？”
　　“哦，你说那时候！王陵璃华子……”
　　三野唔了一声眼睛盯着屏幕，双手在键盘上敲打得飞快，“当新人的时候当然怕啦。不过能升职总是好事不是吗？更何况习惯了之后就发现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好了好了，我要带她去房间里了……是要一起来吗？征陆先生也？”
　　“好啊。”久夜主动拉住老警官用请求的眼神看着他。
　　征陆有点无奈，他实在是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地方。
　　这里的空气……与其说是沉重的水，不如说更像绝望的粘稠毒药吧，它们正有气无力地在心脏处鼓动着终结的颤音；不过，征陆还是很绅士地跟着来了——这姓真失的新人小姑娘明显有话要跟他说。
　　三野准备好了茶和点心，暂时押后了监视程序的开启，然后在昏迷的璃华子身旁跪坐下来。
　　“征陆先生你啊，比起新的秩序来，还是更怀念以前的吧？”
　　久夜在璃华子的病房里隔着玻璃往外看去，“那种拥有出色查案才能的警官仍然受到尊敬的年代。不是作为因为危险而被隔离起来的猎犬，而是在犯人手中保护民众的警察大人。但是，为什么当初没有坚决抵制——或者干脆脱离它的控制呢？要是再多一点人反对的话，它的位置必定不会像今天这么高。我是真的很好奇呢。是因为当初的你们希望能有什么去改变明显在谬误中越陷越深的现状，而机器明显比人类更可信……走投无路的缘故吗？”
　　久夜的眼睛睁得很圆，干净的新绿色像雨后新芽一般闪耀着求知的光芒，看向这位和她不同的、亲身经历过两度制度更迭的老人。
　　“噗真失！咳咳咳……”
　　三野举起茶杯的手歪了一下，痛苦地拍着胸口咳嗽起来，“就算早知道我会给你大开方便之门，也别这么明目张胆啊……周围可是有人好好地听着呢！”
　　“你是说犯罪系数300以上的这群我心爱的、善咏的鸟儿们？”年轻的分析官笑了，“他们感兴趣的是自己的心的世界，征陆先生和我们所身处的乏味现实对他们可没有吸引力吧。而若有谁真的想去上诉这些话的话，那就去吧。姑且不论上面的老家伙们会不会听，就算听了，他们也只会哈哈一笑而已。‘又调皮了，小鸟们’什么的……好啦，征陆前辈，我对你们的想法非常好奇呢。能告诉我吗？”
　　久夜双手合十，近乎哀求般露出了可怜兮兮的求知眼神。
　　脸上带着爽朗笑容喝茶的三野医生爱莫能助地朝征陆耸耸肩，各种犯罪系数远远超过300的囚犯们则或嬉笑或视若无睹地和他们那毫无隐私可言的居室一起围绕在视野周围；足下所站的是即将开启系统的囚室，视线所及的是洁净得能令人发疯的白色摆设。只要有人尝试逃亡，监狱中放出的毒气就会把那并未反抗者一同毒杀于此……
　　黑发的分析官在诡异得近乎光怪陆离的环境中像孩子一样，露出了非常讨喜而纯粹的笑。
　　……
　　…………
　　狡啮正在监控室里反复地听着美术室那在被彻底销毁前挽救回音频的录像中，王陵璃华子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交谈的话语。
　　‘槙岛老师，对这件事你的看法是什么呢？’
　　“makishima……”他低声喃喃着这个称谓，在宜野座担忧的目光中脸色越来越暗。
　　“果然找到了啊。”
　　槙岛低语着，兴致勃勃地听着那略带嘶哑的粗糙音质通过耳机流淌到自己的鼓膜中。
　　然后他在听见男人和同事们讨论对犯罪者思路的细节分析时，点了点画面认真记下狡啮那张看起来非常沉稳的面孔，非常高兴地笑了起来。
　　“啊，柴田老师！”
　　路过的教师看见他的笑非常感兴趣地探过了头，“你真的非常喜欢听音乐呢。”
　　“是的。而且我总在努力寻找着能唱出好歌的新歌手。有潜力的新人总能让我很高兴呢。”
　　白色长发的年轻男人这样说着，干脆地关掉了手机终端和监控室监视器之间的连接。
　　泉宫寺这一次大概会不太高兴吧。已经预定好的狩猎被横插一棍子搅黄了……
　　不过，话也难说。
　　也许那个热爱狩猎的男人会把猎枪对准真失家的女儿也说不定呢——而那，将又是一件有趣的事了。
　　槙岛这样想着，给Jackson发了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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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正式登场。
越来越觉得她是个恶劣的神经病……（喂
本质上而言，其实是和白毛相反的呢。和想看人性光辉的白毛兄不同，她是对社会新陈代谢一般稳定动荡的交替非常感兴趣，是个过于上帝视角和异次元的唯物论者，自己也在抵触着成为这样的人。注意到PP值下降没有？下降是因为她在冷艳高贵地非常平静地想这种纯理论的“正确的规律性的东西”呢。
如果不是由奈的死，这个久夜就不会出来。由奈是不希望朋友变成这个状态的……有没有感觉到女主内心深处的悲鸣？（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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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下最近的混乱不解释。我喷了就是喷了，没什么不敢认的，这次的事件被那LOLI说成我对这个16岁LOLI网络暴力不怀好心真是无可奈何……我不就是扒出她真身然后把她的评截图给大家看求她不要来看我的文嘛，我还自称恶毒的JP了呢（摊手），我就是对这样侮辱老虚智商还试图拿那种观点给我洗脑的LOLI忍无可忍而已，扒出来之后她还说什么认输了，平生第一次，还想问我为什么能找到她真身……噗，这是平生第一次做坏事被抓个正着，打算学到了下次好好做一次隐蔽的是吧？
……QAQ
气死我了！PP是万能读心机什么的，泉宫寺是狂王子什么的！亲亲们谁来拯救我这又想哭又想笑的状态啊！老虚你的智商被侮辱了啦！暴走！呆呆机关枪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崩！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