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六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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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还火上浇油地把王萱往自己怀里一拉。于是王萱就惊恐地看着，华老先生的表情由怒气冲天，变得异常平静。华佗快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只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
“小子你下次别落在我手里。”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王萱觉得全身一阵恶寒。郭祭酒你是嫌命太大了么？但是抱着她的人毫不在意，还开心地建议要不要去街市上走走，说是过几日便和周瑜一起回寿春了，恰好趁这个机会可以给曹营那边带点南方的特产。王萱想起曹丕曹节，便答应了。
曲阿并不大，但街市还颇为热闹。这两天街上都在谈论那个新来的，长得又好人又亲切，手下士兵也守规矩的孙策将军。听说这两天往孙策将军府上送东西的姑娘们都排成了队，想见孙伯符一面。昨天的话题还是他如何单挑勇斗对方猛将太史慈，今天的话题已经变成了小霸王孤身搏猛虎，王萱不禁腹诽，这八卦怎么传得这样快。
正在这时，她看见隔壁摊子上有叫卖新鲜芦橘的，急忙拉着郭嘉走了过去。
“这东西之前听华大夫说过，真的在这里看到了。”头一次看到这种只有南方有的金色果子，王萱觉得很新鲜。拿起一个来看，毛茸茸软乎乎的，还有股清甜香味。
“姑娘不妨尝尝，”卖果子的大叔热情往她手里塞了好几个，“自家树上摘的，可甜了。”
王萱擦了擦果子皮上的灰，竟不知道怎么下口。大叔见她的样子，笑了，说：“姑娘是北方人？这个果子，要剥了皮吃的。”说着拿过一个，剥了皮，递还给她。王萱忐忑地咬了一口，果然入口甜香。
“这个真的很甜啊，你要不要尝尝？”正想照着卖水果大叔的样子也剥一个给他，没想到郭嘉抓住她的手，就着她手中的果子咬了一口。
“嗯嗯，很甜。老板，这篮我们都买了。”
“你……！”看着老板一副“我懂的”表情笑着接过钱，王萱已经失去了用语言打压他的意愿，只是狠狠地挣开了他的手。
“这钱……回去我会用领到的俸禄还你。”逛了一会，又买了几件小东西准备给曹节，两人找了一处树荫坐了，王萱认真地说。
“何必呢，反正也没多少。”
“不……我之前在曹家当教习，是头一次拿到俸禄。花自己挣的钱，挺……新鲜的。”
“哈哈哈，你倒是挺有志气的。”
犹豫了半天，王萱还是开口了。
“郭祭酒……我觉得华佗大夫说的没错，主公那边根本用不着我。但是我还是想留在主公军中……是不是挺厚脸皮的？”
“哈哈哈哈哈哈，你想得太多了。你难道还怕主公发不起你一人的俸禄么？”
“我……不想成为毫无用处的人。那时候我觉得主公是能统一天下的英雄，所以想也没想就去投奔了。居然能被收留下来，我……很感谢你。但我真的又能做什么呢？既不能帮主公出谋划策，也不能上阵杀敌，如果不能为了主公的天下统一出一份力，我的存在价值又是什么呢？”
郭嘉眯起眼睛，似乎觉得她的话说得颇有意思。
“曹孟德不是可以用普通的‘伟大英雄’来形容的人。他有他的弱点。他在徐州杀了很多人，平时也……在宛城的时候，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能明白的是，为何你认定了是非他不可呢？”
“其实……我刚来的时候，也是想着，如果主公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人，那我逃走大概也来得及。”王萱认认真真地回答。“你说的没错，确实他有他的弱点。可普天之下，人无完人，我想要看到的，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会是一个圣人。”
“哦？那你为什么留下来了呢？”
“我觉得主公是个很实际的人。都说他嗜杀，在移驾许都的时候他也确实杀了很多人，但是和董卓比……我觉得，他杀人不是没有目的的。说他是汉贼，我倒是觉得，自移驾许都，皇帝免于流离，百官好歹能吃上一口饭，比之先前，已经好了很多。如果天下要有什么人可以统一，我还是看好不标榜自己是圣人，好事坏事都会干的主公。”
“我从以前起就一直觉得，你小小年纪，倒是看得很开啊。”
“反正大家打来打去，不就是为了天下么。这天下又不是我的，我有什么好看不开的。不过，要是能在那个最终有资格问鼎天下的人身边，帮助他一统河山，那一定是件极有趣的事情，可以说是不枉此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郭嘉突然大笑起来，伸手把她的脑袋一阵乱揉。
“你就做为主公的理解者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啊？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物有所用。你既然知道主公是个凡事讲求实际的人，那如果你真的没用，他早就赶了你出去，还会给你发俸禄么。你别心急，就慢慢从自己能做的事情做起吧。”
这么一想，王萱自己也笑了。
“天命有常，江山归属，皆为天命。逆天命而行者，必折损福寿。即使是那曹孟德，又岂敢逆天命而行？”突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插了进来，王萱愕然回首，发现一个身穿布衣，貌不惊人的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离他们不远处，乱发下一双犀利的眼睛，正盯着她看，让她很不舒服。
“倘若凡事都是按注定好的轨迹而行，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这江山归属，变数无定，才是乱世独有的机遇。若按道长所言，那天命到底是在谁手上呢？是守不住祖先基业的天子，还是尚未现世的英雄？只怕道长自己，也看不透吧。”郭嘉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接过了话头。
那道士却没接他的话，只是盯着王萱一个人看，半晌才摇了摇头。
“姑娘，且不论天命，这世上有得有失，你虽遭过那样大的波折，但到底还是得的多些。何必这么看不开，要抗命到这种地步呢？”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王萱冷冰冰地回答，“不好意思，我这人怪癖，从小不喜欢装神弄鬼的道士，你们要耍什么机锋，离我远一点，我不耐烦听你们废话。”
“年轻人不听人劝是要吃亏的啊，”道士一面叹息，又打量了她一番，“贫道名为左慈，日后有缘，还当再次相见。只再劝姑娘一句，那小哥可不是什么能托付终身的良人，看他面相，不是个长寿的……你好自为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六节
